秦梦长歌 第4章 翩翩少年

晨雾如轻纱，悠悠然在赵都邯郸的古老街巷中蜿蜒缱绻。菜摊之上，各类菜蔬恰似翠玉雕琢而成，鲜嫩欲滴，那叶片上的晨露宛如剔透的灵珠，在熹微晨光的轻抚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晕，仿若将星芒碾碎，遍洒其间。

邯郸作为赵国的都城，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背景。?

邯郸之名最早见于《春秋·谷梁传》，其地名源于邯郸山，意为“邯山至此而尽”?。邯郸作为赵国的都城始于赵敬侯元年（公元前386年），赵敬侯将国都从中牟迁到邯郸，历经八代王侯，共158年，直至公元前228年被秦国占领?。

邯郸在战国时期是赵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赵王城是邯郸的核心部分，布局严整，宏伟壮丽，建筑技术先进，城墙夯土筑成，基宽16米，残高3至8米，城内有许多夯土台基和地下基址，显示出当时的高超建筑水平?。赵王城由东、西、北三座小城组成，平面呈“品”字形，占地面积约512万平方米，其中西城的龙台宫殿建筑基址尤为壮观，残高17米?。

邯郸不仅是一个政治中心，也是一个经济和文化交流的重要节点。赵王城和大北城两部分共同构成了赵国的都城，大北城则是居民生活和工商业为主的郭城或外城?。

朱家巷就是位于大北城中，是一条非常繁荣的街道。朱七的菜摊坐落于朱家巷街道中央，一个木板搭建而成的两层摊档，仿若尘世喧嚣中的一个小小舞台，很不起眼，却很实用，因为位置在中央，来往的人群基本都会经过，曝光的机会多了，生意自然也会相对增加。

周围的叫卖声交织成一曲曲热闹的乐章。

卖布帛之人，将那色彩绚丽的织物尽情展开，口中高呼，似在诉说着织物背后的故事，那些布帛随风舞动，恰似天边的彩霞飘落人间，翩翩而舞。

制陶匠人则将精美的陶碗陶盆排列得整整齐齐，手中木棍轻叩，那清脆的声响仿若唤醒了沉睡的精灵，引得周围孩童们睁着好奇的大眼睛，围聚过来，脸蛋因兴奋而泛着红晕，叽叽喳喳地探讨着这些陶制宝物的奇妙用途，眼神中满是纯真与好奇，偶尔还会伸出小手轻轻触摸陶盆的边缘，又似被烫到般迅速收回，脸上满是新奇与胆怯交织的神情，小嘴微微嘟起，似在懊恼自己的胆小。

不远处，一只芦花母鸡正带着一群小鸡在街边觅食，母鸡不时地用尖嘴在地上啄啄点点，一旦发现可吃的食物，便咕咕叫着呼唤小鸡们过来，那声音急切而又充满慈爱，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小鸡们则如毛茸茸的团子，欢快地跑向母鸡，你争我抢，偶尔还会为了一粒米互相挤撞，发出叽叽的叫声，有几只调皮的小鸡甚至扑腾着小翅膀，试图跳到同伴的身上去抢夺食物，模样甚是可爱又好笑，抢到食物的小鸡仰着脖子，快速吞咽，小眼睛里满是得意。

旁边的巷子里，一条黄狗慵懒地趴在地上，半眯着眼睛，耳朵却不时转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耍猴艺人那边传来喧闹声时，它只是抬了抬头，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一眼，又继续趴下打盹儿，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呜声，像是在表达对这喧闹的不满，鼻子还不时地嗅一嗅，仿佛在分辨空气中的各种气味。

琉璃身着粗布衣衫，静立在菜摊之畔，青葱般的手指下意识地在一片菜叶上轻轻摩挲，那动作轻柔而缓慢，似在感受着这片菜叶所蕴含的古老气息，指甲微微泛白，显示出她内心的一丝紧张。思绪却仿若挣脱了这尘世的羁绊，飘向了遥远的时空深处。她心中暗自喟叹着这战国乱世与 28 世纪高度发达文明之间仿若隔着无尽星河的巨大差异，那对归期的迷茫与怅惘，如同浓重的墨彩，晕染在她的心间，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悠远与哀愁，眉头也微微皱起，仿佛被这无解的困境所困扰，轻咬着下唇，牙齿在唇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璃儿，莫要再做白日梦了，快动起手来。”朱七的吆喝声恰似洪钟乍响，冲破晨雾的封锁，直直地撞入琉璃的耳中。琉璃遽然惊醒，肩膀微微一震，身体下意识地挺直，轻声应和，旋即开始整理菜摊，她的动作略显生涩，好似一位误入古老画卷的异乡人，在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劳作中，努力寻找着平衡。

琉璃先是有些笨拙地拿起一把青菜，想要摆放整齐，却不小心弄乱了旁边的几捆菜，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双颊微微泛红，手忙脚乱地试图补救，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紧张与不安，目光慌乱地在菜摊上来回扫视，毕竟在她原本的时代，这些古老的营生早已被科技的浪潮席卷而逝。人们只需要用通讯器打个电话，各种蔬菜水果肉类就能送到家门口，何况自小在部队长大的她，连饭菜都有炊事兵做好，连菜叶都没摸过，更别说卖菜了。

正当琉璃把玩着手中的蔬菜时，一阵轻盈若羽的足音，仿若从岁月的幽深处缓缓传来。琉璃抬眸望去，只见一位十六七岁的白衣少年，仿若从画境之中徐徐步出。他身形修长挺拔，一袭月白色长衫在晨风中肆意飘扬，仿若一片流动的月光之海，倾洒下无尽的清辉，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之中。墨发如瀑，顺滑地垂落，仅用一根羊脂玉簪轻轻束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白皙如玉的脸颊两侧，愈发衬得他面若中秋之月，温润而又透着丝丝凉意，恰似那精美的羊脂玉瓷，散发着内敛而迷人的光泽。剑眉斜飞入鬓，双眸仿若星子坠入幽泉，深邃而明亮，顾盼之间，神采飞扬，恰似夜空中最璀璨的寒星，划破黑暗，摄人心魄。腰间那块玉佩，质地温润细腻，雕工精致绝伦，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地轻轻撞击着衣摆，发出清脆悦耳、仿若仙乐的叮当声。

白衣少年款步而来，悠然停驻在朱七的菜摊之前。微微俯身，那动作优雅而舒缓，如同一棵翠竹在风中轻轻摇曳，身体前倾时，衣摆轻轻摆动，仿若流淌的水波。目光仿若轻柔的春风，在琳琅满目的蔬菜间缓缓拂过，最终落在一捆青菜之上，眼神专注而温和，像是在欣赏稀世珍宝。琉璃亦被他的气场所吸引，目光紧紧锁住少年，心中不禁暗自惊叹，如此清风朗月般的人物，即便是在她那个科技高度发达、人群熙攘的星际都市之中，亦属罕见。

“姑娘，这青菜价值几何？”白衣少年启唇，声若昆山玉碎，清脆悦耳，又如珠落玉盘，余韵悠长。

琉璃赶忙回应道：“公子，此青菜三文钱一把。赵国近年仿若承蒙上天眷顾，风调雨顺，方使得这青菜生得这般水灵鲜活，公子购回品尝，定能从这寻常菜蔬之中，品咂出这太平盛世的醇厚韵味。遥想往昔，赵武灵王高瞻远瞩，推行胡服骑射之策，鼎新革故，重塑军事，赵国方能在这乱世之中崛起，有如今之昌盛局面，此青菜亦如赵国，承蒙变革之惠泽，方得生机盎然。”言罢，琉璃探手欲取青菜示之，然其手于半空之中稍作凝滞，似是这古老的动作与她的灵魂尚有一丝隔阂，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犹豫了一下才继续动作，终是持菜递向白衣少年，递菜时手臂略显僵硬，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听到琉璃说的话，怔了一怔，脸上显出诧异之色，不禁细细打量了琉璃几番，琉璃更加不好意思起来，头更低了。虽然她从小受过特训，也学过制服男人的一些技巧，但始终未经人事，还是有女儿家的羞涩。

白衣少年惊讶于琉璃的话语，明是称赞这青菜，暗地里却是称赞赵国君王的英明能干，在这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代，一个小小的农家小娘子竟然如此有见识，实属罕见。

虽然诧异，白衣少年还是伸出修长白皙、仿若玉笋般的手去接青菜，指尖不经意间轻触琉璃之手，刹那间，琉璃只觉心中仿若有灵蛇窜过，微微颤栗，身体不自觉地轻轻一缩，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如同天边的晚霞，红晕蔓延至耳根，心跳也陡然加快。

我这是怎么了？虽然这些人对自己来说都是老祖宗了，大了自己几千岁，但眼前是个未成年的小弟弟啊，当然他真的很帅，但怎么可以……琉璃懊恼自己如此敏感。战国男子十五岁束发，二十一岁成年就会加冠，眼前的白衣少年只束发没加冠，所以年龄约十六到二十岁左右，看上去约十七八岁。但战国人对男女关系相对开放，这个年龄很多公子哥儿是有姫妾的了，正妻一般成年后再娶，当然也有提前的。

白衣少年似亦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微妙的异样，目光在琉璃面上悄然流转，其中蕴含着丝丝探究与疑惑，仿若试图从她的面容之上，解读出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深邃而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目光如炬，似要穿透刘璃的伪装。刘璃心下羞怯，怯然垂首，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用余光睨视于他，眼神闪烁，如同受惊的小鹿，睫毛不停地颤动。但见白衣少年自袖中取出几枚钱币，那钱币之上，古朴的光泽幽然而现，赵国独有的铭文仿若历史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世间的沧桑变迁，彰显着这个时代独有的深刻印记。

白衣少年递钱于琉璃，其姿容优雅从容，仿若云中仙人临世，且轻声言曰：“有劳姑娘，愿姑娘于这赵地之上，岁月安然，诸事顺遂。忆往昔蔺相如完璧归赵之举，凭其智勇双全，扞卫赵国之尊荣，此等豪情与胆略，实乃赵国子民之楷模，吾等亦当效之，心怀壮志，腹有良谋。”这话是与琉璃的话相呼应，递钱时，手指修长而灵活，钱币在指尖轻轻滑落，动作轻盈。

朱七于一旁观之，面上笑意盈盈，仿若春日盛开的繁花，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来，向少年道：“公子，许久未见，君之风采依旧照人。”

白衣少年闻之，移开凝注在琉璃身上的目光，转而望向朱七，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浅笑仿若春风拂过湖面，涟漪轻漾，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灿烂而不失儒雅，云：“朱伯，家中琐事缠绕，脱身不得，方得今日闲暇，出而漫步于市井之间，感受这人间烟火。闻赵王新获良马，似有重振赵国骑兵之壮志雄心，街巷之间皆议论纷纷，余亦被此盛事吸引，前来凑趣，兼且采买些菜蔬，以解口腹之需。”语毕，其目光仿若被无形之磁石牵引，复又归落于琉璃身上，轻声问道：“此位姑娘是何方佳人？”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眼神明亮。

朱七轻叹一声，仿若秋风拂过落叶，满含着沧桑与无奈，开始讲述琉璃的悲惨遭遇。琉璃静立一旁，默默聆听，蛾眉微微蹙起，仿若春日含愁之柳，眼神之中，悲戚之色恰到好处地流淌而出，楚楚可怜之态令人心生怜惜，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鼻尖微微发红，呼吸也略显急促，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她心中自知，此刻自己便是琉璃，须在这命运的舞台之上，将这戏码完美演绎。

白衣少年专注倾听，眉头渐渐蹙起，仿若乌云遮蔽了明月，目中满是同情与怜惜之意，嘴唇微微抿着，表情凝重，眼神中透露出对琉璃深深的关切，双手不自觉地微微握拳，关节微微泛白。

“姑娘遭此厄运，诚为可叹可悲。此赵地虽尚武之风盛行，然女子逢此变故，亦如娇花遇霜，令人痛心疾首。”白衣少年声若幽泉流淌，轻柔和暖，仿若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琉璃的心田。

琉璃轻声答曰：“多谢公子垂怜，如今于舅舅家中，亦算有一安身立命之所，暂度风雨。”声音轻柔，带着一丝感激与羞涩。

白衣少年微微颔首，仿若星子轻点夜空，复于菜摊之前挑选数样蔬菜，其动作优雅娴熟，仿若在弹奏一曲无声的雅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诗意与韵律，似是这挑选蔬菜之举，亦成为了一种高雅的艺术表现。先是轻轻拿起一根萝卜，放在眼前端详，眼睛里闪烁着欣赏的光芒，手指轻轻转动萝卜，仿佛在审视一件艺术品，随后又放下，转而挑选了一只茄子，手指轻轻捏着茄子，微微晃动，仿佛在检验茄子的新鲜程度，动作轻柔而细致，微微歪着头，若有所思。

选毕，白衣少年向朱七与琉璃拱手作别，其姿潇洒飘逸，仿若仙人归位，手臂伸直，双手抱拳，弯腰行礼，动作一气呵成，优雅至极，衣袂随风而动，仿若仙人欲乘风而去。琉璃痴痴望着白衣少年远去的背影，在这晨雾弥漫之中，渐行渐远，直至那身影仿若融入了历史的长河深处，然其影像却似被岁月的刻刀深深镌于琉璃的心间。她心中疑窦丛生，仿若荆棘缠绕：此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其目中偶露之深意，仿若能洞悉这世间万物的玄机，究竟是何缘由？于此权谋与烽火相互交织、仿若炼狱的战国时代，每一番陌路相逢，皆似被迷雾重重笼罩，其后或许隐藏着未知的危险与机遇。而她，一位来自遥远未来的不速之客，须在这重重迷雾之中，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摸索前行，冀望于保全自身性命的同时，探寻那遥不可及的归乡之路，仿若在黑暗中追逐那一丝曙光，虽艰难险阻，亦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