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我们公司的单面涂布白卡印刷这款产品的呢?目前又用了多少纸板原材料呢?”
顾承锋显然是希望对方尽量说重点。
“我们是从上个月二号开始使用你们公司这款新产品的,今天是十二月十一号,到目前为止采购了将近七百吨,印刷了五百吨。”
采购经理蔡晴认真的翻看报表如实回答。
“那你们这八万多印张的报废品,因该就是从上月二号到今天印刷的五百多吨成品里挑出来的吧?”
“嗯,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五百吨里报废二十吨,不良率因该在百分之四左右吧?”
顾承锋循序渐进的挑着重点来问。
“顾科,您这么一算不良率确实看着还过得去,可实际上不能这么算的,首先您看啊,二十吨的报废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蔡晴显然也察觉到顾承锋问话的用意,开始小心提防以免什么地方说漏了嘴,或者踩错了点。
“那也是,一般你们印刷厂伸放是多少呢?”
顾承没有继续和蔡晴纠缠报损率的问题,而是转头开始问年轻的生产代表。
“一般正常情况我们是五千印张十张的伸放,一万印张二十二张伸放。”
年轻的生产代表唯唯诺诺的看了一眼瞪着他的采购经理如实回答。
“我看了一下你们的印刷报废品,全部都是四百五十克单面涂布白底白卡对开后印刷的,那么五百吨四百五十克纸板大约有二百二十万印张,按照你们的伸放来看约有将近5000印张的损耗才对。”顾承锋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边算边说道。
“这位顾科,还是您比较清楚通透......”
年轻的生产代表对顾承锋如此熟悉印刷细节,同时又比较站在生产的立场上看待问题表示欣慰。
“五千印张差不多一点二吨,这一点二吨的损耗,折算成人民币大概是六千两百四十块,这部分损耗因该算你们的。(1.2*5200=6240)这个你们没有异意吧?”顾承锋扭头去问站在身旁的漂亮采购。
采购转了一下眼珠心里盘算着,就算扣掉一点二吨的伸放,那还有将近十八点八吨的废品你总是跑不掉的,于是点头表示接受。
“那好,那就是还有将近十八点八吨的印刷废品存在异议?”
“异议?什么叫异议?没有任何异议,十八点八吨的印刷废品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因为那都是你们纸板存在质量问题而导致的报废。”
采购经理一听说报废存在异议恨不得跳起来咬人,更是犹如惊弓之鸟般咬文嚼字,生怕那十八点八吨的理赔也长腿跑了。
“我们公司现在对废纸板收购价为一千八百到两千一吨,据我所知你们这边废纸收购价在一千八一吨。我给你们算一千五一吨,毕竟你们也要出力打包,自己卖出去什么的也都是需要精力的,所以十八点八吨乘以一千五等于两万八千两百块。扣除废纸款这部分,那么我们实际应该理赔的金额是:六万五千五百六十块。”(--6240=元)
“厄,这个......一下少了那么多钱,顾科你还真是会砍价,怪不得您年纪轻轻就能坐到世界五百强企业科长的位置,但是您贵人多忘事,忘记算那十万块的油墨人工以及相关损失费啊。就算扣除废纸款,贵厂也还应该赔偿给我们十六万五千五百六十块才对。”( =)对方采购经理显然对顾承锋轻轻松松砍掉了三万五千块表示不满,但顾承锋的计算方法也确实没什么问题,所以无可奈何。
不过他们对那另外的十万块油墨及工时机械损耗费用还心存幻想......
“十六万五千五百六十块的损失费用?这位采购小姐您也真会开玩笑,其实五千两百块的吨价应该是这个月的价格,而上个月的吨价是三千七百块。我现在所有的报损都是按照吨价五千两百块来计算的,还是您觉得我们要计算清楚,细分三千七百元的纸和五千二百元的纸?”
“这个就没必要了吧?再说都成尸体了又都堆在一起这怎么分?”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如果我们想分,我有的是技术手段来区分的。”
“......但我们的印功和油墨工时是确确实实的损失,这都印刷在纸上了,这纸张有问题我们这油墨什么的还有工时那都白白浪费了,工人工资还得照发,油墨没了还得再加.......”
采购表示不甘心的开始辩理力争。
“那您和我说说看现在同样的四百五十克白卡纸板是什么市场价?”
“大概六千左右,但人家质量好,印刷的时候绝对没有你们纸板那么多损耗和报废。”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不选其他家人六千元的纸板?”
“......你,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您是怪我用了你们公司的纸板吗?好那我换纸,我下个月就不用你们公司的纸板了。”
采购经理见被踩到了狐狸尾巴,开始用不再使用精彩的纸板做把柄威胁。
“三千七百块一吨的四百五十克单面涂布白卡,比市场上的单面涂布白底白纸板都便宜。市场上的单面涂布白底白纸板恐怕都要四千两百块一吨。我想您做采购这么多年不会不知道这么便宜的纸是试机纸,就算我们的销售人员忘记提醒您试机纸质量不稳定不接受客诉。您自己也是心知肚明这个价格的纸板会有什么样的质量吧。”
顾承锋开始以退为进进行重点分析。裴子遇听着完全没有插嘴的份儿,只是在旁边不断用笔快速记录着谈话的重点。
“您的意思你们纸板售价便宜就应该是烂质量咯?”采购经理开始不顾形象面子的耍起赖皮来。
“一般生意上来讲优质优价是很正常的一种现象,我们的试机纸质量不稳定,所以上个月也只有三千七百块的价格。这个月我们的产品质量会有很大的进步,价格也就涨价到五千二百元一吨,但仍比市场上的大货便宜。”
“您的意思你们三千七百块的纸板就是垃圾货就应该存在二十吨的报废咯?”
对方采购开始去掐顾承锋的词句,想要从中找到突破口。
“生意是买卖,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想当您一开始用就发现如此大的报损,但您还坚持使用到现在,并坚持用了五百吨纸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我们公司的纸板比市场上的纸板都便宜,就算存在如此大的报损率,但经过你们核算后发现还是比市场上的正价纸板赚的更多不是吗?”
“这.......”
采购听到顾承锋如此分析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所以你所谓的十万块的油墨印工,及相关损耗也许是确实存在的。只是这个损耗不应该算在我们的头上,也不应该由我们公司来埋单。这毕竟都是你们自己在风险把控范围内的损失......是你们在自身产品利润博弈中产生的损失......”
“......就算是这样,但我们也确确实实是损失了,我们一个月用你们三百八十吨四百五十克大度白卡,也算是非常大的订单......所以说你们就不能通融一下吗?为我们支持使用你们产品的顾客着想一下,该补偿的还是补偿一下吧......”
采购经理蔡晴改变了话风,开始打起了业务感情牌。
“嗯,对,你们的损失我们当然应该做出补偿。这样吧,下个月我们纸板会涨价到五千五百块一吨。你们下个月应该也有三百八十吨的订单,我们会在你们的订单中,保证两百吨纸板以五千两百块的低价售卖给你们,剩下的一百八十吨按照下个月正常价格五千五给你们,你看怎么样?”
“下个月是下个月的事情,下个月涨不涨价,我们还订不订你们的纸板,市场如何浮动都是未知数,你们别想糊弄我们,我们要的是真金白银,更何况按照你的提议也只有六万块,而你们之前也算过你们应该赔给我们六万五千五百六十......”
印刷厂采购蔡晴是个在印刷材料行业做采购摸爬滚打很多年的女人,自然很多事情都遇见过,要知道想占她便宜,让她在这件事上退步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小金子,给汇城供货的是那家供应商?帐期是多少?”见印刷厂采购如此不知进退,顾承锋不再理会蔡晴,转身开始问身旁的业务员金莱宝。
“应该是深深纸业,帐期是三个月吧。”
“这么说到目前为止汇城辉煌印务其实一分钱纸款都还没给过经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