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眼中闪着光,明亮却又危险。
秦玉正的心头一动,仿佛有个声音在他脑中拼命提醒他别问,可本能更快一步问出了声。
“为何?”
月璃勾了勾唇,一字一句道:“因为他在我回来的那晚,受了一位贵人的银子在我的饮食中下药,而后带人毁我清白!”
她盯着秦玉正,不让对方有丝毫的闪躲和回避,字字锋利如刀。
秦玉正的心下一沉,难以置信怔在当场。
“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如今你要接回的,便是一个同人勾结还被侯府众人抓奸在床的浪荡千金了。”
月璃脸上带笑,眼神却冰冷至极,“那样的女儿,侯府会要吗?哪怕将我待会,也只会隐瞒我的身份,然后随意打发处置了吧。”
秦玉正说不出,眼中还有震颤。
月璃却嗤笑了一声,扭回了头去。
不过短短两句话,她也没再说其他,但话语里的矛头明显直指秦无忧。
秦玉正有些震惊,但并不相信那真是养女所为。
无忧一贯乖巧善良,怎会做出那般恶毒之事。
而且女儿的话,也不能尽信,还需调查清楚才是。
下人已经在树下挖出好几坑,只是都未有所发现。
那引路的小丫头已经急了,神情中也不自觉带了慌乱。
“怎么回事!”秦玉正沉声开口。
小丫头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奴婢,奴婢分明是看见了的。”
月璃凉凉抬眼,“看见了什么?”
小丫头对上她的视线,声音一下子变小了。
“奴婢,奴婢……”
月璃垂眼,“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好好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逼迫作恶也是作恶,她又不是菩萨,更不是割肉喂鹰的佛祖。
她是鬼差,任谁在阳间犯了事,死了都得到她手里处刑的,怎么可能心软。
小丫头咬着唇,可她也是得罪不起王嬷嬷的。
纠结了一瞬,只能要死月璃。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起夜,奴婢就是看见大小姐在这里埋东西了!”
月璃语气冷淡,“怕不是你做梦吧。”
秦玉正已经皱紧眉,没心思再追究下去。
刚刚女儿说的事,已经够他震惊消化。若她真遭受那些事,回府后放肆些也便罢了。
“够了!把这胡乱污蔑主子的丫头拖下去!”他冷下脸,“打十板子,拿了卖身契去处理了。”
这话一出,小丫头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般被拿出去处理的,大部分都是卖去窑子或者更不堪的苦难之地。
“不!不!老爷!”她开始拼命磕头。“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是王嬷嬷!是王嬷嬷指示奴婢这么做的!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啊老爷!”
秦玉正刚要跨出去的脚步猛然顿住,表情震惊无比。
怎会又牵扯出一个王嬷嬷!
小丫头也不会招这么快,可如今没人能保她,她怕招慢了,就真的没有回旋余地了。
“老爷!是王嬷嬷给了奴婢东西,让奴婢昨晚埋于树下的。奴婢也不知为何今日东西便没了。”
她磕着头,已是声泪俱下。
月璃站在一边,声音冷漠。“真巧啊,那日后来接我回侯府的,也是王嬷嬷呢。”
她一个奴仆,敢有这份心思吗?
秦玉正看向女儿,不禁想到这话背后之意。
一想到这,他便彻底沉下了脸,怒气冲冲快步回了主院。
月璃跟在他身后,自然不会错过这种好戏。
王嬷嬷焦急等了好一会,眼见着秦玉正阴沉至极而归,瞬间心下狂喜。
这定然是挖出东西,才愤怒至此的!
她控制住老脸,努力挤出个担忧表情,眼底却全是雀跃。
“老……”
‘爷’字还没出声,秦玉正一个重重的巴掌便猛地扇在了她脸上。
惨叫声顺便响起,与此同时还有秦玉正的暴喝。
“你个刁奴!”
床上原本该昏迷起不来床的王氏被惊的瞬间撑起了身子,整颗心都被吓得狂跳。
“老爷,怎么了?”
她颤着嗓音,确实有气无力。
她是还病着,但没之前表现得那么夸张。
经过昨日一天,已经好了许多。之所以演成那样,不过是为了配合埋下的巫蛊娃娃。
秦玉正眼看了妻子,而后瞪着眼睛一脚踹到王嬷嬷身上。
这时,月璃才进了主屋,出现在王氏面前。
本该受处罚的人完好无损,而丈夫回来后对王嬷嬷动手,王氏哪还会不明白,计划已经败露。
“老爷……”
她颤着声,焦急到不行。
秦玉正却没理会她的时间,眼神冷得像冰,“你这刁奴!竟敢设计陷害主子!来人!给我把这老东西拖出去!”
他本就是武将,两下子下去,王嬷嬷已经伤着了。不知是不是被打断了牙,口中呕出了一口血,场面一时让人心惊。
王氏的心已然拧到一块,她拨开被褥,立刻下床踉跄来到王嬷嬷身边。
“老爷!王嬷嬷就算犯了错,您也不必如此重伤于她啊!”她已经哭了红了眼眶,瞬间落下泪来。
秦玉正却瞪着她,咬牙转头吩咐侍女。
“你们是死人吗?夫人还病着,你们也任由她这般替王嬷嬷求情!”
被吓慌了的奴婢们赶紧过去搀扶,强行将王氏扶回了床。
月璃这才突然开口,“母亲是知道王嬷嬷做了什么吗?”
王氏被问得一顿,转头怨恨瞪了她一眼,才要开口便被地上的王嬷嬷抢先开口打断了。
“夫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心疼老奴,才开口求情的。”
她捂着腹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好。
秦玉正气成这样,什么都不问便直接动手,这说明对方在外头已然知道了什么。
王嬷嬷只恨自己刚刚没跟出去,否则还能辩驳一二。
可眼下已然错过了时间,无法在替自己辩解。
秦玉正咬牙质问,“大小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屡次做出伤害她的事!”
王嬷嬷的双手在袖中攥紧,咬牙开口。
“老奴实在不解老爷何意。为何您怒气冲冲而来,又对老奴动手。”
她重重磕了个头,“老奴可以受罚,但求老爷让我被罚个明白。”
想她这般轻易认罪!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