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哥愣了下:“就在这换呗!”
大男人大夏天热起来了光着背的到处都是,换个衣服还害羞吗?
赵宏泰见他面有难色,想着他喝醉了,说道:“算了,带他去小舅屋里换衣服。”
这个妹夫讲究,跟他们不一样。
两人带着他去了小舅屋里,赵宏泰走在旁边,见他步伐虽缓慢,却很稳当,应该没太醉。
换了衣服,几人又继续去吃饭,赵宏泰不敢再让妹夫喝酒了,各自盛了米饭吃了起来。
陆瑾台端着饭碗,默默吃了起来。
赵宏泰碗里饭都快吃完了,一回头发现妹夫碗里的饭几乎没动,更是一挑子菜没夹,他看向他:“瑾台,吃菜啊,别光顾着吃米饭。”
陆瑾台抬头:“大哥,我在吃。”
赵宏泰看他心不在焉的,正要开口,陆泽跑了过来,看看爸爸身上的蓝色衬衫:“爸爸,你怎么换衣服了?”
陆瑾台看向他:“爸爸衣服脏了。”
陆泽哦了声:“爸爸,我们吃过饭了,你快点吃饭,外婆说要变天了,我们吃了饭赶紧回去,免得被拦在这里。”
陆瑾台:“妈妈呢?”
陆泽:“妈妈吃了饭在和姨姥他们说话,爸爸,你快点把碗里饭吃完,我们回家了。”
陆瑾台嗯了声,碗里饭却怎么也不见少。
赵宏泰见他吃饭比吃药还困难,不由道:“要是实在吃不下,咱就别吃了?”
陆泽好奇地看向他:“爸爸要剩饭吗?妈妈说剩饭不好,吃多少盛多少......”
陆瑾台听他说妈妈,抬头看他一下子:“爸爸不会剩饭。”
赵宏泰看他:“泡点汤吧,米饭太干了吃不下。”
陆瑾台舀了点汤放碗里,才慢慢吃完碗里的饭。
几人走了出来,余淑英就说:“收拾收拾咱们走吧,我看天阴了下来,保不齐要下雨,”
上午还是大太阳,下午就阴了起来,真是三伏天孩子脸,一天几变。
小舅小舅妈见天阴沉沉的,也没挽留,收了些没用完的肉还有糖什么的,装起来让他们带走。
余淑英客气两下,急着走就接了过来,赵宏泰喝了酒,拖拉机是赵建忠开的,半小时的路程,刚到家,雨点就打了下来。
几人一下拖拉机,赶紧收衣服,收完衣服,雨就下大了。
几个孩子在爹娘屋里看电视,衣服有点打湿了,赵锦舒回房换睡裙,陆瑾台也跟着进了屋。
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赵锦舒换好睡裙,就见他那定定坐在那,眼里好像藏满了心思,瞧着她不言不语的。
她走过去打量他一眼,打趣道:“这一路都闷不吭声,回到家也安静坐着,遇到啥触景伤情的事了?”
陆瑾台看着她,语气有些艰涩:“你......”
他说完一个你字,就没了下文,赵锦舒坐在他身边:“我怎么了?”
陆瑾台深深看着她,赵锦舒推推他:“这么看着我?我怎么了?”
“你,后悔吗?”他还是问出了心中的话。
赵锦舒一脸茫然:“后悔什么?”
陆瑾台:“后悔和我结婚。”
赵锦舒白他一眼:“发什么神经?”
陆瑾台看着她:“没发神经,我有些后悔......”
赵锦舒脸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陆瑾台想去握她的手,赵锦舒冷笑一声,躲开了。
陆瑾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垂下头:“那时我身份尴尬,不该招惹你。”
可他自私地答应了婚事,却不能给她好的生活。
赵锦舒冷着脸:“那可不,你就该让我嫁给别人,嫁在我们家附近,回娘家也近......”
不知道抽哪门子风,回来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她话还说完,就被他压在床上,堵住了嘴,她不解气地咬了下他的唇,他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赵锦舒狠狠推开他,看着他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了了?”
陆瑾台垂着眼没说话。
赵锦舒看向他:“你不和我结婚,我总要嫁人,说不定还会和别的男人在这张床上做尽我们做过的所有事情......”
陆瑾台再也听不下去,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半晌他才沉声道:“想都别想。”
赵锦舒躺着看向他:“你不是后悔吗?”
陆瑾台一下子泄了气,松开她,躺在了床上:“我很自私,极度自私,哪怕后悔,也不想让你......”
那几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口,想想都要疯......
赵锦舒眼神有些凉,替他说完了他说不出口的话:“就是后悔,也不想看我嫁给别人?是不是?”
陆瑾台没说话,赵锦舒翻个白眼:“那你确实够自私的。”
陆瑾台:“是。”
赵锦舒话锋一转:“不过,谁不自私?我也自私,活在世俗中,有着七情六欲,只要不去害别人,自私点咋了?”
陆瑾台慢慢看向她:“我们结婚,你受了很多苦。”
赵锦舒愣了下,说道:“带孩子时,确实很苦,可已经熬过来了。”
后来去了京都,她也没怨他,是她自己太过懦弱,不够强势。
陆瑾台:“今后......”
赵锦舒打断他:“觉得亏欠我,今后就好好补偿我,多多补偿我,不然再后悔都没用,不过嘴上说说罢了。”
陆瑾台看着她:“嗯,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赵锦舒横他一眼:“现在又要补偿,又不后悔了?”
陆瑾台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说道:“大表哥说,你以前没去京都时天天哭......”
赵锦舒瞪他:“大表哥又没和我们住一起,他怎么知道我天天哭?”
陆瑾台怔了下。
赵锦舒看他一眼:“当然,有时候陆泽陆瑞哭闹,我忍不住也会哭。”
陆瑾台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她又说:“你走了很久没回来,担心你出事,陆泽还小,哭着要爸爸,村里有知青抛妻弃子,有些闲言碎语......”
陆瑾台眼眶忽然有些酸:“是我的错。”
赵锦舒:“后来我就想明白了,哪怕你带我们一起去了京都,我们也不会比在老家过得好。”
瑞瑞刚出生,陆泽才两岁,公公婆婆要上班,根本没人帮她带孩子,在家里至少还有爹娘大哥大嫂锦城帮忙分担,就是三姐有时候忙完了家里活,也会过来帮忙,洗洗尿片什么的。
陆瑾台:“是我没安排好......”
事过境迁,赵锦舒更能理性地看待问题:“你安排再好,也没有我在老家带孩子舒适,两个孩子也更喜欢老家,爹娘大哥大嫂三姐还有锦城,帮了我们很多,他们有空就帮忙带孩子。”
陆瑾台点头。
赵锦舒又说:“所以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有能力了,我肯定会拉拔娘家人,因为在我最难的时候,是他们一点不嫌弃我在背后帮助我。”
她带三姐去京都,陆家有些人肯定会有想法,她并不在意他们怎么想,但她得先跟陆瑾台说明白,她帮助娘家人,那是他们值得。
陆瑾台低低嗯了声:“三姐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
赵锦舒笑了起来,再多愧疚都没用,只有把补偿做到实处,才是真正的补偿。
陆瑾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心里隐隐明白,倘若不是她改变了他,他们夫妻走到最后,可能也会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