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曜书 第61章 篝火

夜幕低垂，篝火映红了林间的潮湿空气，火光跳跃，烤蛇肉的油脂滴落进火焰里，发出细碎的噼啪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野性的炙烤香气，混杂着泥土和湿叶的气息。

那条白蛇被剥去了皮，架在木棍上，硕大的身躯被切成几段，肉质在火焰的舔舐下逐渐变得金黄焦脆。几个男人围坐在火旁，眼神透着疲惫，又带着被食物吸引的渴望。

“真他娘的饿了。”有人舔了舔嘴角，目光紧紧盯着火上的蛇肉，眼里透着野兽般的光芒。

“先让头儿吃。”另一人把烤得最香的一块小心地撕下来，递了过去。

刘季坐在篝火旁，手肘搭在膝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接过蛇肉，随手撕下一块，送入口中，咀嚼几下，眉头一挑：“这玩意儿，倒比想象的有嚼劲。”

一旁的人也忍不住动手，拿起蛇肉大口撕咬，炙热的肉香充斥着口腔，带着淡淡的腥味，但更多的是野味的鲜美。饥饿让他们不再挑剔，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

有人咧嘴笑道：“头儿，这白蛇可不是一般的蛇，咱们就这么宰了吃了，算不算占了天道的便宜？”

刘季咬下一口，眼皮都没抬，声音懒散：“占什么天道？天要是管得了，老子们今天会在这芒砀山被逼的落草？”他把手里的肉撕成两半，甩了一半给身边的人，舔了舔指尖的油渍，目光落在火光之外的黑暗里，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又似乎只是随意瞥去。

夜风吹过，山林里传来几声远远的鸟鸣，夜色在火光之外显得更加幽深。有人擦了擦嘴，摸了摸腰间的武器，警惕地望了望周围：“头儿，这地方阴得慌，咱们还是轮流守夜吧。”

“怕什么？”刘季随手插起赤霄剑，剑身在篝火光中泛着淡淡的寒意。他嗤笑道，“真有鬼怪，老子这剑一挥，连天上的星星都给它挑下来。”

众人听了都笑了，有人拍着大腿：“头儿，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怕是以后能给你编成个故事。”

“编吧。”刘季随意地靠着一截树干，手里还抓着最后一块蛇肉，半阖着眼睛，声音低哑带笑，“等哪天真把老子编成故事了，记得把这蛇肉的味儿给我夸好点。”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偶尔跳起，映照着他们脸上的光影交错。山林沉默着，唯有火焰舔舐肉块的声音和男人们咀嚼的响动，充斥在这片荒野夜色里。

夜已深，火堆燃烧得正旺，温暖的光晕映在刘季的脸上。他靠着一截倒下的老树干，微微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可刚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白天的场景——赤霄剑破空而下，锋锐的剑刃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仿佛连空气都被切开。那条巨大的白蛇昂首吐信，幽绿的蛇瞳中带着冷血的漠然，可在剑光落下的刹那，它的脖颈便被斩断，血液喷涌而出，洒在林间的落叶上，鲜红得刺目。

刘季仿佛还能感觉到握着剑的手微微发麻，那一瞬间的力量，顺着剑柄传递到手臂，再深入骨髓。他甚至能回想起剑刃切割肌肉、骨骼的触感，那种流畅、干脆的快感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隐秘的欣喜。

“老子这剑法，真他娘的漂亮。”他在心里暗暗得意，连嘴角都忍不住微微上扬。

回想起自己挥剑时的身姿，他忽然觉得，这一剑斩得真有点神采飞扬，简直像传说中的神勇之人。若是有旁观者在，怕是要赞一句“天命之人”了吧？想到这里，他心里更是说不出的畅快，甚至有点希望再来一条蛇，好让自己再大显身手一番。

可惜，现实是胃里填满了烤蛇肉，身上的疲惫也一点点侵袭上来。消耗了一整天的体力，此刻的满足感、困倦感一同涌来，就像一张厚重的毯子，缓缓盖住了他的意识。他本想再多回味片刻，可眼皮越来越沉，思绪也逐渐模糊，最后整个人沉入了一片温暖的黑暗之中。

火堆仍在燃烧，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着刘季平稳的呼吸。他的赤霄剑就插在身旁，剑身微微反射着火光，仿佛还带着斩落白蛇时的余韵，在夜色中静静地守护着他的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