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是同路人 第152章 身份确认

伸手将拐杖取下，虎纹羽仔细看了看这精致的小型雕刻，上面居然还有一个按钮，按下后便会从里面投射出一缕灯光。

虽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技术，但这个拐杖贵在好看，而且辨识度高，要找出完全相同的第二根，恐怕是没有了。

虎纹羽将拐杖拿在手里，他不准备放回去了，站在入口位置对着整个空间拍了一个照，然后抬手看了看时间，还可以再晃悠一会儿。

要说整个房间里最能吸引他注意力的，当然要属那几个玻璃门的柜子了，这个柜子虽然造型并不突出，但是在柜子一侧伸出的金属杆上，装了一面镜子，而且柜子里面的物品也是奇奇怪怪的，造型奇特，用途不明。

虎纹羽看了看，他对柜子里面的东西不怎么感兴趣，而是把关注点放在那面镜子上。

因为他想着，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在这个地下的空间里还要专门放一面镜子？

而且放哪儿不好，偏偏要安装到柜子侧面。

直觉原因，虎纹羽不自觉地伸出手，并握住了支撑着镜子的那个金属杆，顺着柜子侧面处的一个长条L形凹槽，他将杆子向下卡在凹槽里，然后顺着凹槽的走向往后一推，柜子居然动了。

“哼。”

冷笑了一声，虎纹羽面无表情地退后了几步。

只见柜子向一旁水平移动后，墙上又出现了一个豁口。

虎纹羽上前往里看了看：

“化妆间啊。”

这个空间并不大，里面有一张自带镜子的化妆桌，从上面摆放的东西情况来看，这里应该不久前才被使用过，桌上就放着一张看似还没来得及收拾、刚卸掉的面具。

虎纹羽从兜里掏出几个指套，戴上后嫌弃地将面具提起后展开看了看。

这正是他当时在那处美术馆的监控里看到的那张“脸”。

确认后，他无比厌恶地将面具直接扔到一边，看向其他的地方。

化妆桌的旁边也有一个柜子，不过相比起外面的柜子所陈列的物品而言，这个柜子里的东西更给人一种不适感，因为里面放着的是各种仿人皮面具。

虎纹羽站在柜子前看了看，便很快发现了一副他曾经见过的“容貌”。

“果然是你。。”

他喃喃道。

这个容貌虽然他只见过一次，不过当时因为和对方直接对视了，而且对方还和他点头打了个招呼，所以他对此有印象，当时那个人手里拿着的拐杖，正是现在虎纹羽手里拿着的这一根！

只不过，虎纹羽当时也不是以他自己的身份出现的。

“所以下一次，你是要用哪副？”

这算是意外的收获了，本来虎纹羽想要找的东西，是能够代表五佬身份的一副手套和一个令牌。

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件物品极有可能是放在外面那个保险柜里的，这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拿到，不过好在拿到了拐杖，又有了这个化妆间的发现，这一趟也算不虚此行了。

再加上虎纹羽之前的一系列行动，现在他可以确认，这个屋子的主人，就是五佬之一的 —— 奇镇 ！

一阵电话铃声把虎纹羽的思绪拉回。

是霁月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那头传来了霁月有些紧张地声音：

“老大，有一辆车往这边来了。”

“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比起进入别墅，出来就容易多了，起码门可以直接从里面打开，而且在之前绕着别墅观察的那会儿，虎纹羽就已经大概看了看要出去的路线，所以他此时不慌不忙地拿着拐杖，踏上地下室通往上面的楼梯。

回到这个画室后，虎纹羽翻出之前拍摄的桌子的照片，将四条腿照着照片里的角度重新转了回去，当最后一根桌子腿四周的棱角再次回到之前的角度时，连带着桌子一起的地板开始整体移动，随后对准那个豁口后，缓慢下沉至和地板平行的位置后，停了下来。

一切恢复原样，就和虎纹羽刚进来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迅速关好画室门后，虎纹羽来到那个一侧是玻璃窗的走廊里，走廊通往另外的方向那里有一扇门，他刚才来的时候就注意看了，出去就是一个花园，花园再外面就是别墅外围了。

顺利从花园后面的铁门那里离开了别墅范围后，虎纹羽沿着围墙来到一处转角处，他蹲下身往刚才他们来时的方向看了看，一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人慢慢地走向别墅正门处。

虎纹羽看准时间，待那个人背对自己正在开门之际，他迅速绕到几个监控下方，将之前装上的扁状圆形物体从摄像头上撤了下来，随后便走向和霁月约定好的位置。

别墅里的灯光亮起，但就算只有几间屋子里开了灯，在这僻静又黑暗的环境里也格外显眼。

霁月因为本来就在外面，所以在看到有车开来的时候就以最快的速度找了个隐蔽处，随后一直观察着车那方的动静。

此时她身后的树丛中有一些动静，不过她只是稍稍侧头看了看，便说道：

“老大。”

“怎么样？”

“是这辆车，车牌也是一样的。”

拿出望远镜，虎纹羽调了调焦距，然后对着屋里正在四处走动的人进行着观察：

“没戴？”

“没戴什么？”

霁月在一旁问了一句。

“我是说面具。”

“老大，住在这儿的人到底是谁啊？”

虎纹羽听后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连善伟！”

“啊？？他。。不是叶老师的老师吗？”

“是。”

“那。。他。。是奇镇？？？”

霁月此时是惊得一哆嗦。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现在看来，连善伟确实就是五佬之一！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的学生下狠手！”

虎纹羽想象不到，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叶林飞，他会有多么失望和悲痛。

自己的恩师竟然是参与让自己卷入不幸事件中的罪魁祸首之一，这种打击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就算叶林飞能承受得住，那虎纹羽也不愿意把这么残酷的事实告诉他！

他知道连善伟对叶林飞来说意味着什么，像他那样心思细腻又感性的人，压根儿不可能会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无动于衷欣然接受的情况。

他不希望叶林飞在经历了秦皓轩和梁民的事情后，再来一波新的背叛，再将他的精神和心灵摧残打击一次，虽然前两次的经历可能确实会磨练磨练叶林飞对背叛这种事的接受程度，但这可是连善伟啊。

是把他带进这个行业的领路人！是他把对方当作半个父亲的人！是这么久以来支撑叶林飞走下去的动力之一！是他将其作为道德和人品上双重标杆的存在！

到头来让叶林飞知道，原来这么一个在他心里有如此分量的人，是一个为了利益无所不做的社会垃圾和败类！让他以前所敬仰和追崇的东西一瞬间消失。

虎纹羽光是想想就不能忍，双手竟然已经握成了拳头！

“老大。。你没事吧？”

看着突然有些愤恨神色的虎纹羽，霁月担忧地侧头问道。

虎纹羽深呼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后，说道：

“没事，我们走吧。”

“不需要我在这儿继续监视吗？”

“不用了，该确认的事都已经确认过了，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霁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在那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不是还没有查完吗？我还可以再继续打探一下。”

“剩下的我来吧，你待在那里的时间已经太久了，我怕后面会发生什么变故，对你不利。”

“那好吧，不过我这里目前还有一些消息网，老大需要的话随时跟我说。”

“好，谢谢。”

虎纹羽在火莹市停留的时间前后不到48小时，在确认完了奇镇的身份后便返回了星银城。

一路上，虎纹羽都在想着叶林飞之前跟他说的，无论是在鉴赏大会上，还是在博物馆，他对有些画莫名的熟悉感，此刻他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来自哪里。

连善伟作为油画界的泰斗，自然能画出比叶林飞所画质量还要高的超高仿画，现在又证实他就是五佬之一中的奇镇，所以这再明显不过的一点就出现了：

五佬中，只有连善伟懂油画，所以只有他才能做到在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以假换真的事，他本身就是掌权者之一，加上卓越的画技和自己可用的内部资源，要把自己所画的赝品去将一幅真品替换出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奇道会】虽然拥有众多画师，但有些画的特殊性和复杂程度，则需要像连善伟和叶林飞这样拥有高水平的画者才能完成的，在还没有将叶林飞“收编”之前，以及其他画师又无力完成高仿画的情况下，连善伟只能亲自上了。

恐怕在鉴赏大会和博物馆展出的画里，有不少都是出自他之手吧，也正是因为这点，叶林飞才会对这些画有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他长年看着连善伟的各种作品，就算是模仿别人的画作，但每一个画家在作画时一定都有属于自己的风格和特点，而这些也只有长年面对这些画作细致观察分析并熟记于心的人才能够发现，或者说感知到。

不过被连善伟用赝品替换的真画数量到底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这些事，虎纹羽也肯定不会让叶林飞知道的，这无疑是朝他心口上无情地插上一把利刃！

此时已是深夜，停好车后，虎纹羽看了看时间，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叶老师应该已经睡了吧。”

别墅中此时还有些许亮光，见大门突然被打开，冷若锋一边坐在沙发上看着书，一边回头看向大门处道：

“回来了？”

“嗯。我先去吃点东西，饿死了。”

一边说着，虎纹羽一边往厨房走去。

“冰箱里还有吃的，叶老师做的，你热一下就可以了。”

“你这家伙，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让叶老师给你做饭！？”

“我可不受你这冤枉，是叶老师自己要做的，还说他手艺不好，怕你不爱吃，在你没回来之前先练习一下，顶多拿我“试毒”而已。”

“你说话声音小点！”

“为什么？又没人睡觉。”

“叶老师没睡？？”

“没，他在画画，说是要等你。”

“那我先上楼去，你帮我热一下。”

“我是你保姆啊！！”

“东西我已经拿出来了，喏，放那儿了。”

完全无视冷若锋地抗拒，虎纹羽手拿拐杖，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一边准备往二楼走去，不过刚要转身，虎纹羽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立刻侧过身，将手里的拐杖向冷若锋扔去：

“对了，接着。”

还没等冷若锋来得及问出口，就见虎纹羽将一根拐杖扔给了对方。

冷若锋接过后定睛一看，不解地问道：

“你这是，送我的养老礼物？”

没理会冷若锋的话，虎纹羽便径直走上了二楼。

冷若锋挠了挠头，他一边放下手中正在看着的书，一边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拐杖放下，唠叨着站起身：

“左手一本书，右手一根棍！背后还有要热的菜！不平等对待！没人权！。。。”

他碎碎念了半天。

不过抱怨归抱怨，冷若锋还是“顺从”虎意，往厨房走去了。

画室很安静，叶林飞正站在窗边继续着未完成的画作，落笔的沙沙声显得清晰且舒适，大概是因为太过于专注画面，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楼下的动静。

直到一只手从后面将他环抱住。

“。。纹羽？你回来了。”

“嗯，刚到，怎么今天这么晚还不睡。”

“等你。。你不回来，我心里不踏实。。”

接过叶林飞手中的笔将其放到笔架上，虽然看着怀中人已经有些倦意的眼神，但虎纹羽此刻也没管那么多，直接附上了深深一吻。

“。。唔。。。”

长时间的深吻让叶林飞大脑有些缺氧，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虎纹羽的胸膛，示意他可以放开自己了，但虎纹羽只是在短暂地松口，给了对方一些喘息的时间后，又再次紧接着唇齿间的那份缠绵。

“。。纹羽。”

不仅是嘴唇，他开始顺着叶林飞的脖子从下至上地柔情移动，亲吻着，吸吮着，手也慢慢掀起了他背后的衣服，直接感受着他光滑的皮肤所带来的舒爽。

“。。。纹羽。。等。。”

本来就敏感的叶林飞，更是被虎纹羽的这一系列操作弄得有些绵软无力，但他又并不抗拒，只是有些害羞地呼喊着虎纹羽的名字，柔美的声线随着叶林飞高低起伏的气息灌进对方的耳朵里，让虎纹羽恨不得现在就将他整个人全部占有！

“叶老师。。。”

随着虎纹羽动作的进一步深入，叶林飞感觉有些不对劲了，他抓住了游离在自己腰间并要继续往下的手，红着脸、喘着气，说道：

“。。若锋还在下面呢。。。”

确实，叶林飞如果不提，虎纹羽大概会选择性地把冷若锋短暂忘上一会儿时间。。。

但毕竟是救过自己命的铁哥们儿，他也不好就这么冷落对方太久，何况叶林飞就在这儿，又不会跑。

考虑到种种，虎纹羽这才不舍地松开轻咬着叶林飞耳垂的双唇，但依旧双手交叉在他身后，将他环抱在自己怀里，低语道：

“那。。我一会儿就上来。”

“嗯。。”

冷若锋此时已经把饭菜简单热了一下，端上了餐桌，见虎纹羽从楼上走下，他大大咧咧地说道：

“少爷，您的饭菜都好了，赶紧的吧！”

虎纹羽来到桌前，伸出一只插在裤兜里的手，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将手掌放在上面感受了一下热度后，撇眼看了一眼冷若锋一脸嘚瑟的样子，问道：

“你这是热过了？”

“我热了，爱吃不吃。”

“这要是你做的，我直接倒了！”

冷若锋闻言后并不在意，又问道：

“喝吗？”

两人说话的方式一直都是这么有的没的，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奇奇怪怪，甚至有时毫无逻辑。但只有他俩才知道，这就是随意到把对方当自家人的好关系。

看着冷若锋完全不搭边的接话，虎纹羽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很自然地接过酒杯，端了一盘菜走到沙发处。

他尝了尝盘里的菜。

味道明明很好，即便现在不是刚出炉的温度却依旧很好吃，但叶林飞却不自信的怕自己不爱吃。

虎纹羽为叶林飞在这方面的不自信苦笑着，随后又为叶林飞对自己的关心，温暖地笑着。

冷若锋端着酒杯，侧头看向他，问道：

“你这趟来回很快啊，事情办得如何？”

虎纹羽往后一靠，头枕在沙发背上，眼睛有些无神地看着天花板，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确认了。”

“确认啥了？”

“五佬。。”

“你说火莹市的那个吗？是谁？？”

将一只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虎纹羽皱着眉，表情有些凝重地说道：

“这个人，绝对不能让叶老师知道他的身份。。”

冷若锋眼睛一转，再结合地点和虎纹羽的反应来看，他只是大致推测了一下，就猜到了虎纹羽说的是谁：

“你说的那个人，姓连？”

“嗯。我看他的名字应该反过来念！”虎纹羽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冷若锋没有理会这个槽点，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怎么会是他？你没弄错吧？？”

“我也希望我弄错了，但你看这个。”

一边说着，虎纹羽一边从兜里掏出一个简易袋子递给冷若锋。

“这啥？”

“自己看。”

不明所以地冷若锋打开袋子后，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提了出来，他摸了摸这触感就知道此为何物了，随后用双手的食指和拇指将东西拧起后展开看了看：

“好丑。。”

“这是他之前用过的，他家里有个地下密室，这玩意儿还有一柜子呢。”

“你进人家里去了？”

“废话，不进去我怎么查线索！”

“之前那两个你不就没进去吗。”冷若锋打着哈哈道。

“那是用不着。”

“哎行了行了，你辛苦了，那这个拐杖呢？也是从他家里顺出来的？”

“对。”

“这个拐杖挺精致啊。”

“先放你那儿吧。”

“哈？”

“说不定以后有用，而且我不想让叶老师看到这个。”

“但这个，他就算看到了也不知道是谁的吧。”

“但我莫名其妙带根拐杖回来他总会问啊，我怎么解释？”

“你就说。。给以后预防的？”

“放屁！”

“行行行，放我那儿就放我那儿，你别忘了就行。”

两人这带着日常调侃的一来一回，加上冷若锋本来也就对虎纹羽要做的事大概都知道，所以对话没有进行多久，冷若锋就大致明白了。

而且他自己的身份也并不一般。

关于连善伟的事，叶林飞大概率是不会有知道真相的一天，除非突然冒出一个虎纹羽以外的人告诉他，但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冷若锋，又或是任何一个虎纹羽事务所的人。

说来也讽刺，连善伟虽然人不如其名，但却有一个很善良且很能干的儿子，抛开别的不说，至少在油画事业的发展方面，连善伟倒是真心实意的想让叶林飞和连晟睿一起飞黄腾达，只不过人都是多面性的，而且这一点善念也并不足以弥补他在另一方面对叶林飞所造成的伤害！

幸好连善伟是五佬之一的事，连晟睿并不知情，所以虽然叶林飞有了这么一个双面派的恩师，这不能说是他的幸运，但至少，连晟睿是真正可以在日后成为他事业上的一股助力的，这也不失为另一种幸运。

而对于连善伟的另一重身份到底要不要让叶林飞知道，无论从哪方面看，虎纹羽的决定都是最合适的。

不过眼下，连善伟除了每日活在担忧和恐惧中外，也无多余的心思和叶林飞联系了，而对于叶林飞单方面的问候，他也只是做做无事发生的样子应付过去，叶林飞也毫无察觉。

但这种师生间奇妙的平衡感，最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连善伟的内心变化，甚至会随着整个【奇地】的势力发展而逐渐倾斜甚至瓦解，到那个时候，不需要虎纹羽多说什么，叶林飞在经历过诸多事变后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对事件的了解程度的增加，他最终在看待和处理自身情绪方面，也早就不是现在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