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封神榜 第四十二回 黄花山收邓辛张陶（下）

话说子牙骑着四不相，催赶着向前，微微欠身行了个礼，客气地说道：“太师，在下姜尚，要是有礼数不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哈。”

闻太师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姜丞相，早听说你是昆仑山上有名的人物，怎么做起事来这么不懂规矩呢？”

子牙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我有幸在玉虚门下学习，一直研习道德之理，哪敢做违背天理纲常的事儿呀。对上，我遵从君王的命令，对下，顺应军民的心意，奉公守法，一切都走正道。我怀着敬畏和真诚的心，时刻牢记上天的告诫，分辨贤能和愚笨，辅佐守护着我们的土地，从来不做虐待百姓、扰乱政务的坏事。对待百姓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绝不欺骗，让他们安居乐业，物产丰富，万民同乐，我怎么就不通事理了呢？”

闻太师不屑地撇撇嘴，大声说道：“你就会耍嘴皮子狡辩，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如今天子高高在上，你却不尊奉君命，擅自拥立武王，这欺君之罪，还有比这更大的吗？收纳叛臣黄飞虎，明明知道他是欺君的人，还心安理得地接纳他，甚至抗拒朝廷，这叛君之罪，又有什么能比这更严重的呢？朝廷的问罪之师来了，你不仅不认罪，还擅自抵抗，杀害了那么多军士和朝廷命官，这大逆不道的罪过，简直是罪大恶极！如今我亲自带兵来到这里，你还仗着自己有点本事，不肯投降，还带兵抵抗，用花言巧语来掩饰自己的过错，实在是让人痛恨！”

子牙笑了笑，不紧不慢地回应道：“太师，您可就错了！拥立武王，确实我们没有先向朝廷奏请，但儿子继承父亲的荫庇，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而且现在天下的诸侯都背叛了成汤，难道这都能算成是欺君吗？其实是君王自己先破坏了纲纪，根本不配做万民之主，所以诸侯才纷纷离开，这过错难道都在臣子身上吗？收留武成王，这就是所谓的‘君主不正，臣子投奔外国’，这也是合乎礼义的呀。现在身为君主，自己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却一味地苛责臣子，难道不觉得羞愧吗？说到杀害朝廷命官和士卒，那是他们自己跑到这里来挑衅找事，我们可没有率领一兵一卒去协助诸侯，或者攻打关隘。太师您威名远扬，如今又来到这里，我觉得您多少有点轻举妄动了，我哪敢真的抗拒您呢？依我看，老太师您不如暂且回朝，我们各自守住自己的疆界，这样大家还能和和气气地相处；要是您一意孤行，违背天理行事，可战场上的胜负谁都说不准，还请您三思呀，别损害了自己的威严。”

闻太师被子牙这一番话怼得满脸通红，像熟透的番茄。他又看到黄飞虎在宝纛旗下，顿时火冒三丈，大声吼道：“逆臣黄某，快出来见我！”

黄飞虎知道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向前，微微欠身说道：“末将自从和太师分别，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今日又能相见，我希望我的冤屈也能在今天说清楚。”

闻太师怒目圆睁，喝道：“你们黄门在满朝都是享受着富贵的，你却一朝背叛君主，造反还帮助恶人，杀害朝廷命官，罪恶滔天，居然还敢强词夺理！” 接着他转头下令道：“哪一员将官先去把这个反臣给我拿下！”

左哨上的邓忠一听，兴奋地大喊道：“末将愿意去！” 说着他骑着马，挥舞着斧头，气势汹汹地朝着黄飞虎冲了过去。黄飞虎也不示弱，催动着五色神牛，手持长枪迎了上去，和邓忠战在一起。张节看到邓忠一人有点吃力，也挺枪过来帮忙。周营内的大将南宫适见状，赶忙上前拦住张节。陶荣也不甘示弱，手持锏，飞马前来助战。这边武吉也拨转马头，挥舞着长枪，抵住了陶荣。两阵上六员战将，三对人捉对儿交锋，你来我往，相互冲击碰撞，上下翻飞，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都失去了光芒。

辛环在一旁看着三将一时半会儿不能取胜，心里着急，把胁下的肉翅一夹，“嗖”地一下飞到了半空，手持锤钻，朝着子牙就打了过去。这时黄天化催动着玉麒麟，挥动着两柄银锤，快速地抵住了辛环。周营的众将看到成汤营里飞起来一个人，头戴虎头冠，面色如红枣，尖嘴獠牙，模样狰狞得像个怪物，心里都有点发怵，不过幸好有黄天化能和辛环对战。

闻太师见黄天化骑着玉麒麟，心里想着：“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道行的人，不能让他坏了我的事儿。” 急忙催动墨麒麟，挥动着两条金鞭，像一阵风似的冲杀过来，直取子牙。子牙见势不妙，急忙催动四不相，手忙脚乱地招架。两头神兽交错在一起，顿时周围生出了层层云雾，把他们都笼罩了起来。这是闻太师与西岐的第一场大战，那战况激烈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有赞为证：

两下里排门对伍，军政司擂鼓鸣锣。前后军安排赌斗，左右将准备相持。一等等有牙有爪，一等等能走能飞。狻猊、獬豸、狮子、麒麟、欢彪、怪兽、猛虎、蛟龙。狻猊斗，狂风荡荡；獬豸斗，日色辉辉；狮子斗，寒风凛凛；麒麟斗，冷气森森；欢彪斗，来往撺跳；怪兽斗，遍地烟云；蛟龙斗，彩云布合，猛虎斗，卷起狂风。大战一场怎肯休，英雄恶战逞雄赳。若烦解的虫王恨，除是南山老比丘。

且说闻太师的鞭法那叫一个凌厉，挥动起来还带着风雷之声，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经验丰富，四方的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子牙哪里抵挡得住，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难以招架。闻太师瞅准时机，举起雄鞭，那鞭“嗖”地飞到空中，这鞭原本是两条蛟龙化成的，双鞭按照阴阳，分为二气。那鞭在空中飞速落下，正中子牙的肩臂，子牙“啊”的一声惨叫，从马鞍上翻身落了下来。

闻太师一看机会来了，正要上前取子牙的首级，这时哪吒蹬着风火轮，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挥舞着长枪大叫道：“不要伤害我师叔！” 朝着闻太师的面门就是一枪，闻太师急忙架枪抵挡。说时迟那时快，辛甲趁机冲了过来，将子牙救了回去。

闻太师和哪吒战了三五回合，又瞅准机会举起鞭抽打哪吒，哪吒一时没防备，也被一鞭打下了风火轮。金咤看到后，赶忙快步赶来，用宝剑架住了金鞭，想要救哪吒。闻太师大怒，心里想着：“你们这些小毛孩，还敢来坏我的好事！” 接连挥动双鞭，雌雄不定，一会儿起一会儿落，接连打中金咤、木咤，又打中了韩毒龙。

幸好杨戬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这闻太师的鞭法也太厉害了，把大家都打得这么惨，我得赶紧上！” 于是催动银合马飞奔出阵，挺枪便刺。闻太师见杨戬相貌不凡，心中暗自思忖：“西岐怎么尽是这些奇人异士，怪不得敢造反！” 于是挥动金鞭迎战。几个回合之内，闻太师祭起双鞭，正好打中杨戬顶门，只打得火星迸出，可杨戬却像没事人一样，全然不理，就像平常一样。闻太师大惊失色，骇然感叹道：“这是什么样的异人啊，肯定是有道之士！”

不说闻太师在那儿赞叹，且说陶荣与武吉交战，见众将还没有分出胜负，心里着急，急忙取出聚风幡，连摇数下。霎时间，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天一下子就变得昏天黑地的。这风实在是太厉害了，只吹得众军像风卷残云一般，丢旗弃鼓，将士们全都盔歪甲斜，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纷纷败下阵来。有赞为证：

霎时间天昏地暗，一会儿雾起云迷。初起时尘砂荡荡，次后来卷石翻砖。黑风影里，三军乱窜；惨雾之中，战将心忙。会武的刀枪乱法，能文的颠倒慌张。闻太师金鞭龙摆尾；邓忠阔斧似车轮；辛环肉翅世间稀；张节枪传天下少；陶荣奇异聚风旗。这才是雷部神只施猛烈；西岐众将各逃生。弃鼓丢锣抛满地，尸横马倒不堪题。为国亡身遭剑劈，尽忠舍命定逢伤。闻太师西岐得胜，四天君掌鼓回营。

话说闻太师敲着得胜鼓，得意洋洋地回到营地，升帐坐下。众将纷纷前来祝贺，满脸堆笑地说：“太师，您头阵就挫败了西岐的锐气，攻破这座城那肯定是很快的事儿了！”

且说子牙收了败兵，垂头丧气地回到城中，进入相府。众将上殿拜见子牙。子牙一脸愁容地说：“今日受伤的众将有李氏三人、韩毒龙等，都被闻太师打伤了。”

杨戬在一旁自信满满地说：“丞相，您暂且休息一两天，再和他会战，我们一定能战胜闻仲。要是得胜之后，趁机劫营，先挫挫他的锋芒，之后就会像势如破竹一样，闻仲肯定能被我们擒获。”

子牙听了，点了点头说：“好，就按你说的办。”

到了第三天，西岐城炮声响起，众将精神抖擞地出城，准备厮杀。报马急忙跑到营地报告。闻太师听到报告后，随即出阵。左右四将分列两边，太师来到阵前。

子牙一脸严肃地说：“今日一定要与太师决一胜负。” 双方不再废话，两兽相交，鞭剑并举。子牙左边有杨戬，右边有哪吒，一起抵挡太师。邓忠催马前来助战，黄飞虎上前截住厮杀。张节、陶荣二人也来助阵，武吉、南宫适上前抵挡厮杀。辛环飞过来，黄天化上前阻拦。

闻太师酣战之时，又把雌雄鞭祭到空中。子牙的打神鞭也飞了起来。这打神鞭是玉虚宫元始天尊所赐予，此鞭有三七二十一节，一节上有四道符印，专打八部正神。闻太师的鞭往下打，子牙的鞭往上迎，鞭与鞭相打，只听“咔嚓”一声，把闻太师的雌鞭一下子打成两截，落在了尘埃之中。

闻太师大叫一声：“好你个姜尚！今日你毁了我的宝贝，我跟你势不两立！” 子牙可不管他，再次祭起打神鞭。闻太师这下可躲不过了，只听“啪”的一声响，把闻太师打下了坐骑。幸好他门下的吉立、余庆眼疾手快，催马赶来急救，闻太师借土遁逃走了。

子牙与众将一阵掩杀，才收兵回到西岐城，进入相府。只见杨戬进来说道：“今日劫营这件事，我们必定能大获全胜。”

子牙笑着说：“好。众将暂且退下，午后听令。” 正是：

挖下战坑擒虎豹，满天张网等蛟龙。

且说闻太师率领败兵，灰溜溜地回到营地，升帐坐下，四将前来参拜。闻太师一脸沮丧地说：“我征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过败绩。如今被姜尚打断我的雌鞭，想我师父秘授的蛟龙金鞭，今日竟然被毁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师父啊！”

四将赶忙安慰道：“太师，胜负乃兵家常事，您别太往心里去。”

且说子牙击鼓聚集众将上殿。子牙一脸严肃地命令道：“黄飞虎、黄飞彪、黄明等人冲击闻太师的左营；南宫适、辛甲、辛免以及四贤冲击右营；哪吒、黄天化作为头队，冲击大营辕门；木咤、金咤、韩毒龙、薛恶虎作为二队，龙须虎、武吉保护我作为三队。” 又转头对杨戬说：“你去烧毁闻太师的粮草；老将军黄滚负责守卫城垣。” 调遣安排就这样定下来了。

且说闻太师率领败兵回到营地，坐在帐下，心情郁闷得不行。忽然看到杀气笼罩着中军帐，太师心里一惊，赶忙焚香，用金钱占卜，立刻就知道了对方的意图。他冷笑一声，说道：“如今来劫我营寨，这也不算什么高明的计策。” 急忙传令：“邓忠、张节在左营抵御周将；辛环、陶荣在右营与周将交战；吉立、余庆守护粮草；老夫守住中营，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自然万无一失。” 闻太师做好了迎敌的安排。

却说子牙把众将部署完毕，大家都摩拳擦掌，只等炮声响起，各自依计行事。当天，人马悄悄地出城，四面八方都做了标记，灯笼高高挑起，各按方位布置得妥妥当当。到了初更时分，一声炮响，三军齐声呐喊，大营辕门处哪吒、黄天化率先杀了进去；左营黄家父子，右营四贤等众将，也一齐冲了进去。这一阵激烈的战斗，到底谁胜谁负呢，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