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首诗:
周家开国那是顺应天命的,还怕他小小的定海珠不成。陆压有神奇的法术能暗中使坏,公明这下可没办法保住脑袋啦。
要知道这世上奇人异士多的是,谁能想到凶残的纣王还能活这么久。闻仲一心扭转天命,原本是为了他的君主,他的一片忠心啊,都留在了这历史画卷里。
话说赵公明祭起金蛟剪,这金蛟剪可不简单,乃是两条蛟龙,吸取天地灵气,沐浴日月精华。这宝贝一飞起来,在空中上下翻腾,周围还有祥云护体,头对头就像剪刀,尾对尾好似双股,甭管你是多厉害的得道神仙,被它一夹,立马断成两截。当时这金蛟剪飞在空中,朝着燃灯狠狠夹下来。燃灯一看大事不妙,赶紧骑上梅花鹿,施展木遁术跑了,可怜那梅花鹿被一剪两段。赵公明怒气未消,暂时回了老营,这事儿咱先不提。
且说燃灯逃回芦篷,众仙赶忙迎上来,纷纷问金蛟剪是咋回事。燃灯无奈地摇头说:“太厉害了!那金蛟剪飞在空中,就像两条蛟龙扭在一起,落下来的时候,跟利刃一样。我看形势不对,赶紧借木遁跑了,可惜我的梅花鹿啊,就这么被一剪两段!”众道人听了,都觉得心里发毛,大家一起商量,看看有啥办法能对付赵公明。
正商量着呢,哪吒跑上篷来报告:“启禀老师,有个道者求见。”燃灯说:“请他上来。”哪吒下了篷,对那道人说:“老师有请。”这道人走上篷来,对着众人行了稽首礼,说:“各位道兄好啊!”燃灯和众道人都不认识这人。燃灯笑着问道:“道友是从哪座名山来的,在何处洞府修行呀?”道人说:“贫道闲来游五岳,闷了戏四海,就是个闲散野人。我有首歌为证:
贫道本是昆仑客,石桥南畔有老宅。修行在混元初始,修成了长生之道,也明白了顺逆之理。别夸炉子里炼的紫金丹,要知道那火里也能焚玉液。跨着青鸾,骑着白鹤,不去蟠桃会上享受寿宴的快乐,不去玄都朝拜老君,也不去玉虚宫点头应诺。三山五岳任我游玩,海岛蓬莱随意逍遥。人人都叫我是个爱修仙的怪人,我肚子里的学问可自有一番情趣。陆压散人亲自到这儿,就是为了降伏西岐的赵公明。
贫道是西昆仑的闲人,姓陆,名压。因为赵公明扶持纣王,灭掉正义,还借了金蛟剪下山,打伤了各位道兄。他只觉得自己道术厉害,哪知道这其中还有更玄妙的呢?所以贫道特地来会会他,保管让他的金蛟剪也使不成,他自然就没辙了。”当天这道人就默默坐着,也不多说话。
第二天,赵公明骑着老虎,又来到篷前,大声嚷嚷:“燃灯,你既然说自己有什么无穷妙道,昨天怎么还夹着尾巴跑了呢?赶紧出来,咱们早点分出个胜负!”哪吒赶忙跑上篷去报告。陆压说:“贫道自己去会他。”说完,这道人下了篷,直接走到军前。
赵公明一瞧,来了个矮道人,戴着鱼尾冠,穿着大红袍,长相奇特,留着长须,还一边走一边唱歌:
“在烟霞深处探寻玄真之理,坐在沙头洗净尘世的虚幻。七情六欲都消磨干净,把功名利禄都付之流水,就这么逍遥自在,做个闲散之人。找个山野老头一起钓鱼,寻个文人骚客共同赋诗。乐陶陶的,这又是一番别样乾坤。”
赵公明不认识他,就问:“来的这道者是谁啊?”陆压说:“我有名有姓,就怕说了,你也不认识我。我既不是仙,也不是圣,你且听我道来:
性情像浮云,心意似清风,四海漂泊没有固定行踪。有时候在东洋观赏皓月,有时候又在南海乘龙遨游。三山的虎豹都被我骑遍,五岳的青鸾都跟在我脚下。不追求富贵,也不戴官帽,玉虚宫里也没我的名字。玄都观里有那蟠桃树,我自个儿喝上三杯,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喜欢摆开棋局邀请玄友对弈,烦闷时就坐在山岩听鹿鸣。闲来吟首诗句能惊动天地,安静时弹弹瑶琴陶冶性情。你不认识我的大名,就算白费力气,我今天到这儿,就是来收拾赵公明的。
贫道就是西昆仑的散人陆压。”赵公明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好你个妖道!竟敢如此出口伤人,太欺负人了!”说着,催着老虎,提着鞭子就朝陆压打过去。陆压也不含糊,拿着剑迎上去。两人没打几个回合,公明又把金蛟剪祭到空中。陆压一看,大喊一声:“来得好!”说完,化作一道长虹跑了。赵公明见陆压跑了,气得不行,又瞧见芦篷上燃灯等人还稳稳地坐着,气得咬牙切齿,只好回营了。
且说陆压跑回来,其实他这次来不是真跟公明打仗,就是来看看公明长啥样,今天看过就算完事。
这正是:千年道行随流水,绝在钉头七箭书。
且说陆压回到篷上,跟各位道友见了面。燃灯问:“你跟公明见面咋样啦?”陆压说:“我自有办法对付他,这事儿就请子牙公亲自来办吧。”子牙赶忙欠身表示应承。陆压揭开篮子,拿出一幅书,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还有符印口诀:“……按照这个去做,到岐山去扎一个营寨,营里再筑一座台。扎一个草人,在草人身上写上‘赵公明’三个字,头上点一盏灯,脚下也点一盏灯。每天踏着罡斗的步伐,书写符印然后焚烧,一天拜三次,到二十一天的时候,贫道会在午时赶来帮你,赵公明自然就会完蛋。”
子牙领了命,带着三千人马悄悄前往岐山,又派南宫适、武吉先去安排。子牙随后也跟着到了岐山,南宫适筑起将台,一切安排妥当,按照要求扎了个草人。子牙披散着头发,拿着宝剑,脚踏罡斗,书写符印,连着拜了三五天。这一拜,可把赵公明给折腾坏了,他只觉得心像着了火,又像被油煎一样,在营帐里走来走去,急得抓耳挠腮,简直走投无路。
闻太师见公明这么不安,心里也很不痛快,连军情都没心思管了。这时候,“烈焰阵”的阵主白天君走进营来,见了闻太师,说:“赵道兄看起来这么没精打采,恍惚不安,要不就留在营里歇着,我去用‘烈焰阵’会会阐教的门人。”闻太师想阻拦白天君,可白天君大声说:“十阵到现在没一阵成功,要是一直这么干坐着不管,什么时候才能成功!”说完,不听闻太师的话,转身出了营,走进“烈焰阵”。
阵里钟声一响,白天君骑着鹿,在篷下大声呼喊。燃灯带着众道人下了篷,刚排好班出来,还没站定,就听白天君大喊:“玉虚教下,谁来会我这‘烈焰阵’?”燃灯看看左右,没人吭声。陆压在旁边问:“这阵叫啥名?”燃灯说:“这是‘烈焰阵’。”陆压笑着说:“我去会他一趟。”说完,这道人一边笑着一边唱起歌来:
“在烟霞深处修炼元功,睡在茅庐醒来太阳都已经红了。翻身跳出这尘世的环境,哪肯把功名利禄放在心上,就像那随风转动的篷帆。享受着明月清风。在这人世间做个逃离尘世的隐士,在云水中做个自在的老翁,骑着青鸾游遍每座山峰。”
陆压唱完,白天君问:“你是谁?”陆压说:“你既然摆了这阵,阵里肯定有什么玄妙的地方。我是陆压,特地来会会你。”白天君一听,气得要命,拿着剑就刺过来。陆压也举剑招架。两人没打几个回合,白天君扭头就往阵里跑。陆压也不管那钟声,紧跟着就追进去了。白天君下了鹿,跑到台上,把三首红旛一摇。陆压进了阵,就看见空中火、地下火、三昧火,三火一下子把他团团围住。
可这白天君不知道,陆压那可是火内的珍宝,离地的精华,三昧的神灵。这三火看似围着他,其实跟他本就是一体,怎么能伤到他呢。陆压被这三火烧了两个时辰,还在火里唱起歌来:
“燧人氏曾经在火中提炼阴火,把三昧火聚集起来可费了不少心思。这烈焰白白烧我,我有秘传之法,白礼你就别白费力气啦!”
白天君听到这话,仔细往火里瞧,就见陆压精神抖擞,手里还托着一个葫芦。葫芦里射出一线毫光,有三丈多高,上边出现一个东西,有七寸长,有眉毛有眼睛,眼睛里两道白光反过来照下来,一下子就钉住了白天君的泥丸宫。白天君顿时觉得昏昏沉沉,都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陆压在火里拱了拱手,说:“请宝贝转身!”那宝物在白光头上一转,白礼的脑袋“咔嚓”一下就掉在地上了。他的一道灵魂就往封神台去了。陆压收起葫芦,破了“烈焰阵”,刚出阵,就听后面有人大喊:“陆压,别跑!我来啦!”原来是“落魂阵”的阵主姚天君,骑着鹿,拿着鐧,脸像黄金一样,下巴上留着红胡子,长着一张大嘴,满嘴獠牙,声音跟霹雳似的,像闪电一样就追过来了。
燃灯赶忙对子牙说:“你去叫方相去破‘落魂阵’走一趟。”子牙赶紧对方相说:“你去破‘落魂阵’,这功劳可不小啊。”方相应了一声,提着方天画戟,大步流星地出了阵,喊道:“那道人,我奉了将军的命令,专门来破你这‘落魂阵’!”说完,也不搭话,一戟就刺过去。方相身材高大,力气又大,姚天君哪里招架得住,招架了一下,转身就往阵里跑。方相听到鼓声,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下子就冲进了“落魂阵”。只见姚天君已经跑到板台上,抓起一把黑砂就洒了下来。可怜方相哪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大叫一声,瞬间就没气了,他的一道灵魂也往封神台去了。
姚天君又骑上鹿,跑出阵来,大喊:“燃灯道人,你可是有名的高士,为什么派一个凡夫俗子来白白送死呢?你们倒是派个道德清高的人来会会我这阵啊!”燃灯听了,对赤精子说:“你该去走一趟了。”赤精子领了命,提着宝剑,唱着歌就来了:
“多么幸运如今成为超脱尘世之人,都因为前世就脱离了凡尘。明白了生死并没有什么差别,打开了天门,这其中的奥妙真是没法说。
事事都通并非事事都要去做,神神都彻悟并非执着于神神。眼前所见都是平常的生存道理,海角天涯到处都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