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任那没了双眼的尸首,被黄巾力士像拎小鸡一样,“嗖”地一下摄到了紫阳洞,然后老老实实地回复真君的法旨。
道德真君迈着飘逸的步伐走出洞来,他挥挥手,对身旁的白云童儿说道:“去,从葫芦里拿两粒仙丹出来。”
白云童儿麻溜地应了一声,像掏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地从葫芦里取出两粒仙丹。道德真君接过仙丹,轻轻放入杨任那空洞的眼眶里。紧接着,真君运起仙天真气,对着杨任的脸轻轻一吹,大声喝道:“杨任,还不起身,更待何时!”
不得不说,这仙家妙术简直神了,就跟开了挂似的,直接能让人起死回生。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杨任的眼眶里慢慢长出两只小手,手心里又生出两只眼睛。这双眼睛可不得了,往上能看穿天庭的奥秘,往下能洞察地穴的秘密,中间还能把人间的万事万物看得明明白白。
杨任悠悠转醒,站起身来,脑袋还有些迷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他一摸自己的眼睛,发现不对劲,再一看,好家伙,眼睛变成这奇异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正疑惑呢,一抬头,瞧见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站在山洞前。
杨任满脸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这里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幽冥地界吧?我这是死了吗?”
真君微微一笑,说道:“非也非也。这里是青峰山紫阳洞,我乃炼气士清虚道德真君。我看你一片忠心赤胆,为了劝谏纣王,不惜得罪他,一心怜悯拯救万民,结果遭受这剜目之灾。我掐指一算,你阳寿未尽,便决定度你上山,日后也好辅佐周王成就正道大业。”
杨任听完,“扑通”一声跪地,连忙拜谢道:“弟子承蒙真君大恩,怜悯拯救,指引我得以重生,再次见到这花花世界。这份恩情,我杨任就是做牛做马也不敢忘记!真君,您要是不嫌弃我资质愚钝,我愿意拜您为师,一辈子追随您。”
就这样,杨任在青峰山住了下来,每天跟着真君修炼,就等着日后破瘟<疒皇>阵的时候下山,去帮姜子牙一把,成就一番大事。有诗为这事感慨:大夫直言劝谏遭受酷刑,被剜目伤心让人不忍听。若不是真君施展妙术,怎能两眼看清天庭。
咱先不说杨任在这儿安心修炼。把目光转回到纣王这边,他诏令崇侯虎去监督建造鹿台。这鹿台工程规模大得吓人,简直就是个无底洞,要耗费无数的钱粮,征用无数的人力。什么木材、泥土、砖瓦,都得源源不断地运过来,那搬运的辛苦劲儿,简直没法用言语形容。
各州府县的军民可倒了大霉,三个男丁里就得抽两个去服劳役,哪怕是家里的独子也不能幸免。有钱的人家还能花钱买个清闲,在家待着;可没钱的人,只能任凭劳累,最后甚至累死在工地上。老百姓们吓得不轻,日夜都不得安宁,男女老少都慌了神,军民们个个唉声叹气,抱怨连连。大家没办法,只能家家关门闭户,拖家带口地逃奔四方。
崇侯虎这坏蛋,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在工地上肆意虐待民众。可怜那些老少百姓,累死的不计其数,死后就被随意填在鹿台里面。整个朝歌城被搅得一片混乱,逃亡的人越来越多,简直成了人间炼狱。
咱再把视线拉回到姜子牙这边。话说姜子牙施展水遁之术,像条鱼一样,从水里溜回了宋异人的庄上。马氏瞧见姜子牙回来,满脸堆笑,迎上去说道:“哎哟,恭喜大夫啊,今天可算回来了。这当官当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升职加薪啦?”
姜子牙一脸无奈,苦笑着说:“我如今可不做官了。”
马氏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惊讶地问道:“啥?为啥呀?发生啥事了?”
姜子牙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马氏说了一遍:“天子听信妲己的妖言,要建造鹿台,还命令我去监督工程。我一看这工程,简直就是劳民伤财,不忍心看着万民遭殃,百姓受苦,就上了一本劝谏天子。可他根本不听,我又直言劝谏了几句,圣上就大怒,直接把我罢官,让我回乡了。我算是看明白了,纣王这君主,根本不值得我辅佐。娘子,我打算和你去西岐,那儿说不定有机遇,能让我大展宏图。等我哪天时运到来,肯定能官居显爵,成为朝中极品大官,人臣第一,到时候就不辜负我这一身的真才实学啦。”
马氏一听,立马不干了,双手叉腰,数落道:“你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文人出身,不过是江湖上一个会点小法术的术士罢了。能有幸做个下大夫,那可是天大的福气,天子对你的恩德可不浅呐。现在让你去建造台工,这明显是照顾你,给你捞钱的好机会。你想想,那工程里钱粮那么多,随便你捣鼓点啥,都能赚不少回来。你倒好,多大点官啊,还跑去上本进谏?我看你就是没那个当官的命,注定只能当个小术士!”
姜子牙耐心解释道:“娘子,你不懂。这种官,根本施展不了我胸中的才学,实现不了我平生的志向。你就听我的,赶紧收拾行李,咱们准备去西岐。到了那儿,用不了多久,我肯定能官居一品,位列公卿,到时候你就是一品夫人,身穿霞佩,头戴珠冠,在西岐那可是风光无限,这才不枉我出来做官这一趟。”
马氏听了,不屑地笑了笑:“姜子牙,你可真能异想天开。现成的官你没福做,却要两手空空去别的地方瞎找!这不是自讨苦吃,舍近求远嘛。还指望官居一品?你也不想想,天子让你监督建造台工,是多好的事儿啊。你倒好,一点都不懂得抓住机会,还装什么清廉!你看看现在多少大小官员,哪个不是随波逐流,趁机捞好处。”
姜子牙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这女人家,就是目光短浅,看不到长远。这天下大势,都是有定数的,迟早会有个结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主宰。你跟我一起去西岐,肯定会有好结果。等哪天时运到了,咱们的富贵那是挡都挡不住。”
马氏还是不松口,斩钉截铁地说:“姜子牙,我跟你的夫妻缘分,就到这儿了。我在朝歌长大,死也不去别的地方。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各走各的,没啥好说的!”
姜子牙还不死心,劝说道:“娘子,你跟我走吧!等以后荣华富贵了,那日子过得要多舒坦有多舒坦。”
马氏白了他一眼,说:“我命里就没那大福分,承受不起。你自己去做你的一品大官吧,我就在这儿过我的穷苦日子。你要是想找个有福气的,再娶一房夫人就行。”
姜子牙着急地说:“你可别后悔啊!”
马氏一梗脖子,说:“是我没福气,我绝不后悔!”
姜子牙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真是小看我了!既然嫁给我做妻子,就该跟我一起走。你必须得跟我同行!”
马氏一听,火冒三丈,怒道:“姜子牙!你要是识相点,咱们就好聚好散;要是你不肯,我就跟我父兄说,然后和你进朝歌见天子,咱们把这事儿说个明白!”
就在夫妻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宋异人带着妻子孙氏过来劝架。宋异人说:“贤弟啊,当初你们这事儿还是我促成的。弟媳既然不愿意跟你去,你就写个休书给她吧。你可是个有本事的奇男子,还怕找不到好的配偶?何必在她这儿苦苦留恋呢。常言说:‘心去意难留。’勉强在一起,终究没什么好结果。”
姜子牙一脸为难,说:“长兄、嫂嫂在上,马氏跟我一场,也没享过什么福,我心里实在不忍离开她。可她倒好,一门心思要离开我。既然长兄都这么吩咐了,那我就写休书给她吧。”
姜子牙拿起笔,刷刷几下写好了休书,拿在手里,对马氏说:“娘子,这休书在我手里,咱们夫妻还有团圆的机会。可你要是接了这书,咱们可就再也回不去了!”
马氏想都没想,伸手就把休书接了过去,脸上没有半分留恋。姜子牙看着马氏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说:“青竹蛇的口,黄蜂尾巴上的针,这两样都很毒,可最毒的,还是妇人心啊!”
马氏拿着休书,收拾好东西,头也不回地回家改嫁去了。这事儿咱就不说了。
姜子牙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他来到宋异人、嫂嫂孙氏面前,拱手辞别:“姜尚承蒙兄嫂这么长时间的照顾提携,没想到今天就要分别了!”
宋异人一听,心里也不好受,连忙摆酒为姜子牙饯行。喝完酒,宋异人还不放心,又远远地送了一程。路上,宋异人忍不住问:“贤弟,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姜子牙说:“小弟打算告别兄长,去西岐干一番大事业。”
宋异人说:“贤弟,以后要是发达了,可别忘了给我寄个消息,让我也跟着高兴高兴,也好放心。”
两人说着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洒泪分别。
宋异人站在那儿,望着姜子牙远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就因为兄弟情谊重,他挠了好几次头,心里满是踌躇。他想着,不知道贤弟这一去,在西岐会有怎样的际遇,只盼着他能一切顺利,实现自己的抱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