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刚刚完成那首慷慨激昂的歌曲,正沉浸在自己创造出美妙旋律所带来的喜悦之中。然而,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大喊:“哎呀,疼死我了!”这声喊叫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震得在场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随着这一嗓子喊完,文王整个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扯一般,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从那匹雄健的逍遥马背上跌落而下。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文王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
众人定睛一看,只见文王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仿佛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他紧闭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口中还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把一旁的世子和众多文武百官们吓得不轻,他们一个个瞠目结舌,呆立当场。短暂的惊愕过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紧接着所有人都如梦初醒般一窝蜂地朝着文王冲了过去。
有的官员心急火燎地伸手去搀扶文王,却因太过慌乱而显得手足无措;有的则干脆直接将文王紧紧地抱在怀中,试图用自己的身体给予他一些温暖和安慰;还有些人则忙不迭地四处奔跑呼喊着,让其他人赶紧去取来急救所需的物品。
不一会儿功夫,便有侍从匆匆跑来,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汤。几个人连忙接过碗,小心翼翼地凑到文王嘴边,轻轻抬起他的下巴,然后慢慢地将茶汤灌入他的口中。就这样,一连给他灌下了好几大口,希望能缓解他的疼痛。
就在大家着急忙慌的时候,只见文王喉咙里“咕噜”一声,吐出一块肉羹。嘿,神奇的事儿发生了,那肉饼在地上一滚,竟然长出了四只脚,还冒出两只耳朵,撒腿就往西跑了。文王接着又吐了两次,每次吐出来的肉饼都变成了兔子,三个兔子蹦蹦跳跳地跑远了。众人好不容易把文王扶起来,用銮舆把他抬回西岐城,进了端门,来到大殿。公子姬发小心翼翼地扶着文王进了后宫,赶紧找人为他调理汤药。
过了好些日子,文王的病终于好了。这天,文王像往常一样升殿,文武百官上殿朝拜庆贺完,文王就宣上大夫散宜生上前。散宜生赶紧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
文王感慨地说:“我去朝见天子,这一去就是七年的灾厄啊。没想到我那长子伯邑考,因为我惨遭杀害,这或许就是天数吧。不过还好,承蒙圣恩,特别赦免我回国,还加封我为文王,又让我夸官三日。这都多亏了镇国武成王黄飞虎的大恩大德,他送了我五道铜符,我才能顺利出关。可谁知道,殷破败和雷开那俩家伙,奉了旨意来追杀我,把我逼得走投无路,差点就凉凉了。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黄泉的时候,多亏了当年我去朝商的路上,在燕山收养了一个婴儿。后来他被终南山的炼气士云中子带走,起名叫雷震子。不知不觉就过了七年,谁能想到在追兵紧迫的时候,是雷震子救我出了五关。”
散宜生好奇地问:“五关都有将官把守,您是怎么出关的呀?”
文王一想起雷震子的模样,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要是说起雷震子的样子,差点没把我吓死。才七年时间,他就长成了脸像蓝靛,头发像朱砂,胁下还长出了一对翅膀,在半空中飞起来的时候,那气势,就跟打雷刮风似的。手里拿着一根金棍,耍起来跟凶猛的熊罴似的。他拿着金棍往山上一砸,山尖都被砸掉了一块,就这阵仗,殷、雷二将哪还敢跟他争啊,吓得乖乖退回去了。雷震子回来后,背着我,没用半个时辰就飞出了五关,到了金鸡岭。然后他就跟我告辞,回终南山去了。我可舍不得他走,他却说:‘师命难违,孩儿过不了多久就会下山,再和父王相见。’说完就走了。我一个人又走了一天,走到申杰的店里,多亏申杰用驴儿送我,一路照顾我。我已经命令官员重重赏赐他,让他回家了。”
散宜生跪在地上,启奏说:“主公您的德义传遍天下,仁德遍布四方,现在天下三分,有二分都归了咱们周,老百姓都过得安安稳稳的,大家没有不敬仰您的。老话说得好:‘克制恶念的人,自然生出百般福分;兴起恶念的人,自然生出百般灾殃。’主公您回到西土,就像龙回大海,虎归深山,自然应该好好修养,等待时机。况且现在天下已经有四百诸侯反叛了,纣王还肆意妄为,不讲道义,杀妻诛子,弄出炮烙、虿盆这些酷刑,把大臣做成肉酱,废除先王的典章制度,还搞什么酒池肉林,杀害宫嫔,就听妲己那妖妃的谗言,抛弃百姓,亲近罪人,拒绝劝谏,诛杀忠臣,整天沉迷酒色。他还说上天不值得畏惧,行善不值得去做,荒淫无道,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依臣看呐,朝歌不久就会改朝换代了……”
散宜生还没说完,大殿西边突然有个人大声嚷嚷起来:“今天大王已经回到故土,就该为公子伯邑考报被做成肉酱的仇!咱们西岐现在可有雄兵四十万,战将六十员,正是杀进五关,围住朝歌,在菜市场把费仲、妲己这些坏蛋砍了,废掉昏君,另立明主,好发泄天下人心中的怒火的时候!”
文王一听,脸色一沉,不高兴地说:“我一直当你们俩是忠义之士,咱们西土能安宁,也多亏了你们。可今天你们居然说出这种不忠的话,这不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吗,还敢说报仇?天子可是万国的元首,就算他有过错,做臣子的都不敢随便议论,更别说纠正君主的过错了。就算父亲有失误,做儿子的也不敢说,何况是纠正父亲的失误呢。所以说‘君叫臣死,臣不敢不死;父叫子亡,子不敢不亡’。作为臣子和儿子,首先要把忠孝放在首位,怎么能因为正直就忤逆君父呢。我因为直言劝谏君王,君王才把我囚禁在羑里,虽说受了七年的苦,可这也是我的罪过,我怎么敢怨恨君王,把功劳都归到自己身上呢。老话说‘君子遇到困难不躲避,只听从天命’。现在我感激皇上的恩情,封我为文王,让我荣耀地回到西土,我就应该早晚祈祷当今皇上,只希望八方战火平息,万民都能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这才是做臣子该做的。从今往后,你们俩可千万别再违背常理伦常,不然会被后人笑话的,这哪是仁人君子该说的话啊!”
南宫适还是不服气,争辩道:“公子去进贡,是为了替父亲赎罪,又没有叛逆的心思,为什么就落得个被做成肉酱的悲惨下场,这于情于理于法都说不过去。所以我们就应该剿灭无道的昏君,来匡正天下,这也是万民的心愿啊。”
文王耐心地解释说:“你就是太执着于一时的想法了,这是我儿子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死路。我临走前就跟诸位儿子、文武官员说过,我推演先天数,算出有七年的灾难,千万不能派一个兵卒来问候我,等七年灾难满了,我自然能荣耀归来。伯邑考不听我的训诫,太骄傲太执拗,只知道执着于忠孝的大节,却不知道变通,又不懂得打点关系,不明白时务的进退,自己德行浅薄,才能平庸,性情还偏执,不顺从天时,所以才遭受了这被做成肉酱的灾祸。我现在奉公守法,不胡作非为,不违背道德,坚定地尽臣子的节操。任天子肆意妄为,天下诸侯心里都有一杆秤,自有公论,何必你们俩先挑起祸端,自恃强大,这不是自寻灭亡吗。古话说‘五伦之中,只有君亲和恩情最重;百行的根本,应当以忠孝义为先’。我既然回国了,就应该把教化百姓、让风俗变好放在首位,把百姓富裕、物产丰富当作要务,这样百姓自然能过上安稳的日子,我和你们也能一起享受太平。耳朵不用听兵戈之声,眼睛不用看征伐之事,身体不用受鞍马之劳,心里不用牵挂胜败的困扰,只希望三军将士不用身披甲胄那么辛苦,百姓不用遭受惊慌的灾祸,这就是福,就是乐,又何必劳民伤财,残害百姓,还把这当作功绩呢。”
南宫适和散宜生听了文王的训诫,赶紧叩头谢罪。文王接着说:“我打算在西岐正南建造一座台,名叫‘灵台’。我也担心搞土木工程,不是诸侯该干的事儿,会劳烦百姓。可建造这座灵台,是为了应验灾祥的征兆。”
散宜生上奏说:“大王建造这座灵台,既然是为了应验灾祥,是为了西土的百姓,又不是为了游玩享乐,怎么会劳民呢。况且主公您仁爱,连昆虫草木都能得到您的恩泽,万民没有不感恩的。要是大王出个告示,百姓肯定都乐意来服役。要是大王不轻易动用民力,还是给工银一钱,让百姓自己看着办,随他们的意愿,不强迫他们,这也没啥坏处。况且又是为了西土人民应验灾祥的缘故,百姓怎么会不乐意呢。”
文王一听,高兴得不得了,说:“大夫这话可太合我意了。” 随即就命人把告示张贴在各门。这之后又会发生什么事儿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