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聿不愿用盲杖,他不愿其他人对他有异样的眼神,所以用的是一把黑色的伞。
他倔强地抿唇,正要用伞继续开路。
那股熟悉的白桃香味又浓了,近了,“谁?”他敏锐地转头。
不远处正站着那小恶魔装扮的女孩,双手环胸,手里还拿着一小鞭子,“想抓我,自己走过来。”
白聿瞪大眼睛,瞳仁微缩,果然是她!
他拂开递过来的手,“阮庸,不用扶我!”
用伞尖一路敲击着过去,在他离她还有几厘米时,傅芝伸出手。
阮庸松了口气。
少奶奶终于大发慈悲了。
小少爷原来多么心高气傲的一人啊,自从失明了以后,他们小心呵护着,生怕哪里磕了碰了会让他本就脆弱的自尊心更加稀碎。
虽然第一次见,但一看她就是好人。
谁家坏人能走了又回来啊,看来,她是良心发现了,不想少爷再为找她着急上火。
阮庸正沉浸在磕cp的粉红美好中,猝不及防,一条黑色的东西击破长空,也击破了他美好的幻想。
在阮庸错愕的眼神中,那鞭子卷住了白聿的腿。
“啊!”白聿轻呼一声,顺势朝前栽去。
傅芝上前两步,扶住他的胳膊,一惊一乍地叫道,“你没事儿吧?”
阮庸大脑宕机了几秒,在旁看着咂舌。
自己杀自己救,还有这种操作?
但身为旁人,他又不敢说什么。
听夫人说少爷和少奶奶还挺相亲相爱的,万一只是他们的小情趣呢?
此时的白聿已经被动地被傅芝扯进了怀里,连忙推开她,面红耳赤,呼吸略急,“死女人,你又做什么?”
刚手忙脚乱的,又看不到,也不知道推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她还顺着叫了声。
她喊什么喊,有那么敏感吗?
被他推开,傅芝也不恼,睨着白聿做贼心虚的表情,抿唇,憋笑憋得很难了。
白聿更慌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傅芝凉凉掀了掀眼皮,“说什么?说我先是被顾行之老婆欺负,又被你欺负的事?”
“……”他又不是故意的!!!
京城公馆——
陆桃坐在沙发上,手放在膝盖上,一副乖巧贤惠的样子。
为了方便演戏,她刚才偷偷在车上把假睫毛下了,妆给卸了,又上了一副清淡柔弱素颜妆,一副宜家宜室的模样。
眼药水就在袖子里,方便等会她大变活人,一秒变出一个“泪人”来。
她偷偷瞄他。
话说回来,这个总裁和她想象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骚气的话,他怎么想的?
顾行之单手扯下黑色格纹领带,端起桌上的咖啡,从他的行为举动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陆桃也知,暴风雨前也是宁静的。
“顾先生,你想知道什么?”她抬起手指,“我可以让您问三个问题。”
顾行之一手恣意地搭在沙发上,呵笑了声,“夫人,我不认为你具备讨价还价的资格。”
这声“夫人”和在商场里那句截然不同。
陆桃此刻要不是不方便,非得找度娘去做一下深度的阅读理解。
顾行之这个人太难揣测了,他生气的时候,你也是看不出生气的。
这是她在和他相处这短短几天内就能感受到的。
宋管家察觉到气氛不大对,默默端了一盘巧克力上来。
都说吃甜食可以让人心情好。
所以,送点甜食应该能让世界和平吧?
陆桃顺手就拿了一颗。
宋管家:“!!!”
陆桃察觉到宋管家的眨眼,一脸莫名。
断头台前还不准让人吃个饱饭吗?
再说了,霸总不应该都不喜欢甜食吗?
想了想,虽说是无用功,但还是要垂死挣扎下,陆桃递过去一颗,娇声道,“你吃吗?”
她是那种别人仿也仿不来的甜音,清澈甘甜,自带彩虹屁功能。
顾行之撑着颧骨,抬眸轻嗯了声。
陆桃扬眉,眸底浮现一丝困惑,还真是个吃巧克力的霸总诶?
但他却迟迟没接,陆桃慢半拍反应过来,只得一边在心中碎碎念,一边给他剥开。
真是个剥削的资本家啊,巧克力都不自己剥。
顾行之伸出手,从她手心里接过巧克力,两人指尖还轻触了下。
顾行之轻怔,视线掠了过去,见她一脸无辜。
长得一副青春无害的粉莲花模样,心眼比莲蓬还多。
他放进嘴里,波澜不惊道,“你很缺钱?”
霸总的左脸鼓了鼓,不再那么锐利,略添几分和气。
陆桃这会儿敢注视他了,“没有。”
只是他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很摸不着头脑。
她以为他第一句会是质问,你一个顾太太去漫展抛头露脸做什么?
“那为什么去商场打工?”
“人总有点兴趣爱好,我可不想当金丝雀。我知道在京圈里那些太太有的会芭蕾舞,有的会画画,可我什么都不会,但我也想有点自己的爱好,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她站了起来,朗诵腔突然上演,直接抒情上了。
不知道有没有说服顾行之,但至少先把她自己感动上了。
顾行之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顿,转了下杯沿,扬起的视线含着几分刺探,“你不是会钢琴吗?”
陆桃瞳孔地震。
一个雷还没解决,但另一个雷又新起。
原主自小不受乔家人宠爱,见弟弟把小提琴拉得跟锯木头似的,就被乔家人夸奖。
于是苦学钢琴,直到钢琴十级,还拿了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第五名,却被乔父乔母撕了奖证,说不是第一能管什么用!
但她哪有什么钢琴十级?三角铁十级倒是还行!
她是被奶奶抚养长大的,祖孙两相依为命,奶奶供她读到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钢琴。
“我……”
陆桃还没说完。
蹬蹬蹬,伴随着高跟鞋声,“我看谁敢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