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与月 第38章 不应有的感情

“和月天要幸福哦。”莲春华在门口和她们告别。

“你居然真的收下了。”若叶静说。

“有总比没有好。”

“也是，无论怎样安全第一呢。”

“我主要是怕，会不小心弄伤月天。”

残又有点自责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是的，好几年过去了，你还是一个样子。”

“什么样子？”

“什么事都怪在自己身上，又想什么事都自己承担。从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了，虽然你变了很多，但这一点一直没变。”

“那这应该就是我的样子。”

“也许吧，你还记得之前那次你帮我挡石块的吗？”

“记得。”

“那你记得回家前，我和你说过什么话吗？”

“回家前……”

“我不知道，能不能当好这个老师。”

快要到家门口了，残慢慢停了下来，若叶静也跟着一起站在她身边。

“你还没当呢，说的和你已经搞砸了一样。”

“我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好好做到过……”

残渐渐陷入过去的回忆，若叶静双手按在她的肩上，让她看着自己。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糟糕的事情，但是今天开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吗？”

若叶静的眼里映出残身后的夕阳，照亮残那只灰暗的眼睛。

“记得。”

“那它是不是应验了呢？”

若叶静倒退着走在残面前，让残也回到以前和若叶静的时光里。

“嗯。若叶静也一直没变。”

“当然啦，我从小就是这样的。”

残和若叶静在校园里漫步聊天，天很快就暗了下来，二人一起去食堂吃完饭，走在暗暗的小径上。

“话说我都没注意，我们好久没一起这样散步。”

“学院里事情很多。”

“对啊对啊，后面又换寝室，好多事情还都刚好错开。这样久违的回味一下，感觉还真很不错呢。”

“嗯。”

“老实说我其实挺惊讶的，那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记得。”

“若叶静是我最亲的亲人，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都值得铭记。”

残能给出这么高的评价若叶静有点受宠若惊，她之前还担心和月天在一起以后就不会再和她交流。

“我也一样哦。”

若叶静回过头来，微微笑着。现在还没到开灯的时间，昏暗的空气总会产生一种别样的氛围。残伸手抚摸着若叶静的笑脸，慢慢接近她的脸颊。若叶静也迈步靠近，抱着残的腰，亲吻残的嘴唇。残的指尖缓缓划过若叶静的侧脸，最后轻轻托着若叶静的下巴。亲吻没有持续太久，残呆呆地抬起头，一旁的路灯也亮了起来，看着眼前慢慢放开自己的若叶静，感觉不太清醒。在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以后，残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巴掌。

“哎哎，干嘛突然这么用力打自己。”若叶静连忙抓住残的手防止她继续打自己。

“我太不要脸了……”

若叶静用力掰着残的手臂，同时夹住它不让残打自己。

“这也是一件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求求你先冷静一下。”

“我对不起月天，我真是……”

残的脸被打的通红，若叶静甚至觉得肿起来了一点。

“这种事会发生不怪你，真的。”

残将信将疑地看着她，放下手站好，因为打的太用力她的耳边一直有耳鸣声在回响。

“我和月云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和兰芝在一起以后我就不再和她太过亲密。但兰芝她家是心理医生，她本来想分析一下我和月云的情况，无意之间发现我在无形之中会给人一种心理暗示，会让人无条件对我产生好感。”

残后退了两步，不过眼里还是怀疑。

“是利用她家特殊的魔导石发现的，很奇怪很诡异，应该和大脑的一些什么东西有关，她也不能完全说清楚。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不高，你不用担心。”

若叶静靠近残一点，残又往后退半步。

“那我也不能这么对你。”

“你和月云都是对我很好的人，我觉得其实，没什么不好……”

残睁大眼睛，继续往后退。

“我没有要脚踏两条船的意思，就是，因为我们以前也很亲密，我很怀念那种感觉……”

若叶静跑过去抱住残不让她逃跑，残不想让若叶静伤心，在她心里若叶静是仅次于月天重要的女人，但这样她实在很为难。

“好，好吧。”

“不用很刻意，就像以前一样就好。”

若叶静轻轻靠在残的胸前，残不知道是因为心理暗示还是她心里深藏的感情，对若叶静的行为其实并没有那么排斥。

“那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这种事？我们都一起睡觉过。”

“我也不知道，来这里以后才出现过这种情况。”

残看了一眼周围，她们在比较偏远的地方，就算她和月天都不会来这边，没人在让残安心不少。

“兰芝说得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做朋友，所以我想要和已经是朋友的人更亲密一些，更何况是你……”若叶静轻轻推着残到更远的地方，抬起头看着残。若叶静和残身高不差太多，她微启的双唇离残的嘴唇近在咫尺。

残努力抑制心里的冲动，可若叶静和她朝夕相处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曾经她以为若叶静会是她剩下一生里唯一陪伴她的人，直到月天蹦蹦跳跳地闯进她的生活，让她暂时忘记了过去的自己。现在一切又涌了上来，残的意志产生了动摇。距离越来越近，残还在麻木的思考着，直到温热的舌尖触碰到了她的嘴唇。一股热流冲上大脑，残慢慢开口。

“嗯……”

若叶静扯着残衣领，紧紧抱住残。若叶静吻得越来越激烈，残的精神有点恍惚，只是轻轻抓着若叶静的手臂，任由若叶静为所欲为。和月天的吻相比，若叶静更加温暖柔和，整个人像是陷了进去一样。就在残担心若叶静会不会更进一步的时候，若叶静主动放开她，看着残为难的表情。

“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吗……”

“我绝对不会讨厌你的！”若叶静的话一下刺中残最脆弱的部分，她立刻抓着若叶静的手臂说道。

“那就好。”若叶静牵起残的手，和她继续走在小径上。一路上残都保持沉默，纠结着到底该怎么办。若叶静自然注意到残的状况，拉着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很抱歉，但我绝对不会影响你们感情的。”

“我们是亲人，不会怪你的。”

残无论如何都不愿责怪若叶静，微微握紧她的手。

“不管是不是因为我身上的异常，我希望我们能一直像小时候一样要好。”

残不想再考虑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若叶静想保持她们之间的关系，这就是她最想要的，便点点头。

“你和月天都还好吗？”

“很好，我很爱她。”

“太好了，能看到你这么幸福，我小时候的愿望也算实现了。”

“小时候的，愿望？”残从来没听说过若叶静提过这个。

“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每天就待在三个地方，顶层阁楼，二楼的床，一楼餐桌。一整天一句话都不说，我真的特别担心你会不会有心理问题，所以第二年生日的时候我就许了个愿望，希望你能遇上一个对你比谁都好的人，一个让你愿意对她倾诉一切的人。”

“今年爸爸妈妈还是不回来吗？”小时候的若叶静在厨房问正在切菜的若叶静爷爷。

“你爸爸妈妈的工作很特殊，没法一直留在一个地方。若叶静也这么大了，能理解爸爸妈妈的辛苦吗？”

“我知道，每次他们写信我都好好回信的。”若叶静嘟着嘴，一脸不快。

“若叶静最懂事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晚上有惊喜哦。”爷爷摸了摸若叶静的脑袋。

“好。”若叶静垂着头走回客厅坐好。爷爷看了一眼客厅趴在餐桌上的若叶静，轻手轻脚地走到边上的房间里。

“蛋糕帮你买回来了，在这里呢。”爷爷踮起脚尖，从衣柜顶上拿了下来。

“谢谢。”蹲坐在房间里的残起身接了过来，打开盒子端出一个精致小巧的蛋糕。

“这是剩的钱。虽然和我无关，不过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爷爷从口袋里拿出两枚银币放在残的手里。

“我不喜欢花钱，家里留下来的，全部就这么多。”残接过银币，凝视着上面的日月刻文。

“爷爷，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若叶静的父母，到底是做什么的？”

经由若叶静一年多的努力，残已经不像刚来时候那么自闭，若叶静爷爷很庆幸，他自己也是个嘴笨的人，还担心不能培养好这个孩子。残会这样问他，是因为他们共同对若叶静隐瞒了一些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半个同僚。

“他们，比较特殊。”爷爷显然对这个问题有点敏感。

“他们一年见若叶静不超过三次，寄回来的钱除去衣食住行和若叶静学费，所剩无几。”

“有我的这几亩田地，你和她的生活还是很好的不是吗？她父母可能对你确实有点区别对待，但是……”

“重点不是我。如果收入不高，为什么要干这种见不到女儿的工作？附近的城镇经济不差，找个每天可以回家的工作不是难事。如果收入高，那为什么寄回来的钱那么少？我不上学，不外出，不买衣服，吃饭也很节省，但就算这样她在学校要用的魔导石也只能用二手的次品，更不用说她想买却从来不敢买的新衣服。”

一年多的时间，残已经把很多东西看得清楚。若叶静爷爷从来没把残当成和若叶静一样的小女孩来看，残十几年经历的曲折已经比他这个爷爷辈的人都要多了。

“若叶静是个很好的女孩，亲情和金钱，她至少值得一个。”

若叶静爷爷听出来残的关心，可是真相，他不得不三思而言。

“我……不能告诉你。”

“那他们爱她吗？”

残的话和她背后的刀一样锋利，让若叶静爷爷心里充满顾虑。

“爱。”

残不再开口问他，起身给蛋糕插起了蜡烛。若叶静爷爷见状，轻叹一口气，转身打开了门。

“惊喜，能有什么惊喜。爸爸妈妈能提前回来不成？”若叶静趴在桌子上，不高兴地扣着桌面上的木头。客厅的灯突然关掉了，不过若叶静一点也不意外。

“爷爷，开着吧，一会残下来看不到楼梯了。”

若叶静背后传来了一点亮光，她依然趴在桌上一动不动。亮光慢慢走到桌对面，看到那双熟悉的手，若叶静一下站了起来。再看到残手里精致的蛋糕，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残，怎么，你，这个蛋糕，超级贵的……”

若叶静都有点语无伦次，残偷偷瞄了一眼若叶静爷爷。

“啊，这个蛋糕是爷爷上次去王都的时候运气好，免费赠送一个，我就让他们在你生日的时候送过来。”

“这也太好了哈哈哈。”若叶静沉浸在兴奋之中，自然没功夫细想她爷爷的话。若叶静高兴地跳跳，急着想要吹蜡烛。

“还有别的环节哦。”若叶静爷爷轻轻按住兴奋的若叶静。

“真的真的？还有什么？”

若叶静跟着爷爷的视线看向残，残像是憋着什么，在努力挣扎。

“sh……sh……”

“事？什么事？”

“生日快乐，若叶静。”

若叶静愣在原地，残慢慢放下蛋糕等着她吹蜡烛，但若叶静一下子跑到她身边，紧紧搂住她的脖子。

“你终于……太好了太好了！”若叶静贴着残的脸一蹦一跳，勒的残说不出话来。

“唔唔……”

“先办正事吧若叶静。”

若叶静爷爷帮残解围，若叶静这才松开她，一口气吹掉所有的蜡烛。

“你先吃你先吃。”若叶静拿塑料刀切下一小块，把小纸盘装好塞到残的手里。

“还没许愿呢……”残接过蛋糕，提醒了一下若叶静。

“哦对，太开心了忘记了。”若叶静双手拍在一起，闭上眼努力想着。

“蜡烛都灭了……”

“哎呀没关系的，没有蜡烛我的愿望也一定会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