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遇见殿下。
虞卿的音容笑貌浮现在顾珩脑海,顾珩才回过神来。
眸底的血色褪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顾珩的声音不辨喜怒,对着身边人吩咐。
“派个人在顾府闹出些乱子来,把人都引到那儿去。趁着他们不备,把苏氏给我带到这儿来。
还有她那个独子,以及身边的亲信,也一起带过来。
记得,做的隐秘些。”
————
顾府前院,管家慌张的声音响起。
“着火啦!快来人啊,快救火啊,着火啦!”
府里的下人们听见声音,纷纷拿起水桶,向着着火的地方跑去。
整个顾府一片忙乱。
主院里,苏琴琴贴身的刘嬷嬷和侍女合力将她带回了屋子里,剩下的院子里伺候的人听见前院儿的事儿便匆匆跑了过去。
此刻屋子里只剩下顾阑旭、刘嬷嬷和两个贴身侍女。
刘嬷嬷喘着气。
“快去请郎中来。夫人怕是气急攻心才会晕死过去。”
没等侍女跑出门,外面一队顾府下人打扮的人,静悄悄的将主院围了起来。
为首之人拿着刀,一脚踹开了屋门,刀尖直接指着想要跑出去请郎中的侍女。
刘嬷嬷回头,大惊失色。
顾阑旭未回头,却是开口斥责。
“大胆,敢在主院喧哗,即刻发卖。”
刘嬷嬷抖着身子,想要提醒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
为首之人转眼间便来到了顾阑旭身后,刀锋抵住他的脖子,顷刻间划出一道血痕,声音含着杀意。
“倒是好大的威风,我家主人同诸位有要事相商。”
————
苏琴琴被两个人在地上拖行,往日华美精致的衣裙在地上摩擦着,沾满了泥土与脏污。
顾阑旭挨了好几计窝心脚,吐出几大口血,面色青白,半死不活。
刘嬷嬷和两位侍女也都被人押着,每个人的嘴都被塞上了一块布,悄无声息地往那个残破的小院走去。
他们身后又出现一队人利落地围住小院儿,警惕着外人的到来。
为首之人将苏琴琴扔到了地上。
“主子,人带来了。”
顾珩转过身,淡然的面容染上杀意,眸底聚起风暴。
冷眼瞧着瘫在地上的苏琴琴,发出一声嗤笑。
“呵,昏过去了?
这个时候,顾夫人怎么能昏着呢。”
顾珩拔出身旁人握着的剑,锋利闪着寒光的刀尖一下子狠狠刺进苏琴琴的肩膀。
一下子扎了个对穿。
不致命,却疼的要命。
直接把昏死过去的苏琴琴给疼醒了。
苏琴琴还未睁开眼,就开口斥责。
“啊……大胆,是谁,疼死我了!
我定要将你处死。”
顾珩居高临下地睨着地上丑恶的苏琴琴,随后嫌恶地移开眼。
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恶心。
苏琴琴捂着肩膀睁开眼,就看见锋利的剑尖垂在她脸的正上方,还有鲜红浓稠的血液正顺着剑尖滴落,直直地滴在她的脸上,带来黏稠冰冷的触感。
苏琴琴崩溃地大喊。
“啊啊啊啊啊……”
顾珩听的烦躁,剑偏移了方向,伴随着他施加的力道,剑尖狠狠没入苏琴琴的另一侧肩膀,力道重的直接将她钉在了地面上。
“顾夫人若是再叫一声,这剑便会落在你脑袋上。”
苏琴琴惊恐地咬住嘴唇,不敢再发出一丝声音。
他是真的敢杀了她。
顾珩见苏琴琴终于肯安静下来,这才施舍般的看了她一眼,只是那目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苏琴琴和顾阑旭看见顾瑾的脸,身子开始抖起来,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眼底满是惊恐与不可置信。
是他。
当年那个孩子。
他回来找他们复仇吗?
顾珩看到他们的面色,轻轻笑了一下。
“看来二位记起我是谁了。
那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
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顾珩冷着脸拔出剑,剑尖对准顾阑旭的心脏,手心用力,剑直直地插进了顾阑旭的心脏。
顾阑旭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口中溢出血沫,手无力地扬起,又缓缓落下,没了气息。
手下将剑拔出,递给顾珩。
顾珩声音低低的,像在逗弄猎物般。
“轮到顾夫人了。”
苏琴琴惊恐地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
泛着寒光的剑毫不留情地插进她的心脏,溅出的血迹染红了顾珩雪白的锦袍,显得十分危险。
苏琴琴瞪大着眼睛死去。
顾珩将染了他们血的剑丢开,再不看他们一眼,大步往外面走去,声音淡淡的。
“将她的主院点了,将这几个人都丢进火里吧,不必为他们留全尸。
另外将这封信放到顾大人的书桌上。”
顾珩手下的人迅速抹了刘嬷嬷和两个贴身侍女的脖子,麻利地收拾残局。
顾平安的书房多出一封信,主院腾起一阵火光。
刚刚扑灭了火的管家还未松开皱起的眉头,就听见身旁的小厮指着远处尖叫。
“管家,管家,主院也起火了。”
管家发出尖锐爆鸣。
“啊啊啊啊!快去主院救火。”
管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顾家的天,塌了。
……
顾珩不再理会身后的喧嚣,拧着眉看向衣袍上不慎沾上的血迹。
真是死了都要给他找事儿。
烦人……
他要快些回府,沐浴更衣。
他还要等殿下回来,为殿下守夜呢。
殿下今日往宫中跑了一趟,定是累极了。
他要当最贴心的那个。
好好服侍殿下。
————
宫门外。
顾平安、苏宁山、苏宁水跪成一排,一名御前侍卫站在他们旁边,监视着他们。
顾平安小心的动了动已经跪到麻木的膝盖,低声冲着苏宁山,这位他过去分外亲近的大舅哥嫌恶地骂着。
简称无能狂怒。
“就该听我的,向皇上弹劾签书枢密院事。都怪你临时反悔,在陛下面前非要说长公主的坏话。
这下陛下大怒,直接将我从礼部尚书贬为正七品太常博士,十七年前我刚来京城时还是从六品尚书诸司员外郎,你让我在整个京城面前都抬不起头。”
苏宁山面色黑沉,却又忍下了怒气。毕竟在官场上,他一直是靠着这位妹夫提携,只能小声的辩驳着。
“都是麾下养着的谋士出的主意。
妹夫,眼下我们被贬已成定局。但以妹夫的能力,若是要升上去,指日可待。
更为要紧的是陛下罚俸十年,若是这银子一交,我苏府便要揭不开锅了。”
顾平安面色阴沉,凑近苏宁山耳边压低声音道。
“别在我这儿卖惨,我知道你私下有黑钱的来路。”
苏宁山的声音一顿,整个人僵住,片刻后收回造作的演技。
是,他是在外面做些见不得光的银钱生意。
他们苏府不差钱。
他顾平安知道又如何。
顾、苏两家已紧紧绑在一起。
真要论起来,他们谁都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