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别墅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唤醒了睡梦中的虞卿。
她缓缓睁开眼,鸦羽般的长睫眨动,手指覆盖在眼睛上,挡住窗外透过来的阳光。
透过指缝,看见顾周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捧着一本书出神。
虞卿下了床,走到顾周旁边,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娇娇地说着:
“顾周,你在看什么啊?”
“医书?你还在研究怎么治我的手腕啊?先说好了,这次我可不喝那些苦药汁了。”
顾周怔怔地看着虞卿,没有言语,眼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刚刚他仿佛一梦三生。
乖乖还没起,他便在这看会医术,也守着她。
结果坐下以后却缓缓失去了意识。
大梦三生。
在他的梦里,他是大启王朝宗正帝顾清瑜,而虞卿,他的乖乖,是他的宗正后。
在他的梦里,他体会着顾清瑜的所有情绪。他既是个旁观者,也就是他。
他登基之时,便有暴君之名。
太后来为那温以诚求娶虞氏女,他懒得同太后纠缠,索性一旨赐婚,打发了他们。
可那日温以诚携新婚夫人入宫拜谢太后,他不知为何地也去了华安殿。
见到虞氏女第一眼,他就知道,他栽了。
他的冷静与谋算消失殆尽,巨大的悔意漫上心头,竟是他亲自为夫人和温以诚赐的婚。
他们般配的那一身红衣,刺痛了他的眼。
那天晚上,他留夫人在宫中,夜里进了她的房。
夫人被他吓到了,可他将一颗心剖出来,捧到她面前,终是上了夫人的榻。
他时常约夫人出来,夫人甚爱他的丹青。
那次的梅子酒,醉了夫人的身,可夫人,醉了他的心。
那日宴会,夫人身体不适,张芝回禀说夫人乃是喜脉。他的心被嫉恨和酸涩充斥,但夫人的取笑却救他出了泥潭。
他处心积虑地谋划着同温以诚捅破了窗户纸。一局又一局,假以时日,他便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夫人身边。
可虞老太傅病逝,夫人吐血昏迷。白术看过说夫人药石无医,他眼睁睁地看着夫人一天天虚弱,他用尽了所有方法,医无可医。
他去落霞山求了那漫天的神佛,向神灵祈祷,留下他的爱人。
他求来一个玉佩,真的救了他的夫人。
温以诚和白夭胆敢谋反,可从一开始,他就监视着他们。
后来,他与夫人大婚,自此,琴瑟在御,恩爱一生,白头偕老。
他怕后世妄议夫人二嫁,便逼着史官抹去了温以诚和夫人相关的一切。
夫人最终还是先他一步离去,那份一开始便向白术讨来的毒药,还是助他殉了情。
黄泉路,他也要护着夫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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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周捧着虞卿的脸,眼睛里满是泪光。
夫人咽气时,自心脏传来的密密麻麻的疼痛仍旧清晰。
可谁能知道,亲手送走了他深爱的夫人之后,他竟然能再有机会同夫人,共续前缘。
“顾周……”
“乖乖,我们再办一次中式婚礼吧,只有我们两个。”
凤冠霞帔,高堂红烛,前缘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