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张花城都有点心不在焉,并非是因为老陈家是土匪这个消息,对于土匪他之前就有猜测,倒也在预料之中。
他想的是老陈家祠堂藏的枪支弹药。
只要枪支弹药足够,只要不被有狼王的大型狼群包围,长白山他完全可以横着走。
等狼皮大衣做好了,只有头狼的小狼群他甚至敢带着铁柱和二狗正面冲。
“真不考虑回县城吗?”沈悦好不容易说服王振刚想接小女儿一家去县城生活,可没想到他们根本不想去。
食品站工作年底就能有一个名额,她都想好了给张花城留着。
“妈,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你就别问了,大哥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啊?”王琳不愿意离开,也不想说这个话题。
她现在过的很幸福。
每一次她妈来,大哥都会来的,可这一次却没来,来的是小孟。
“你大哥啊,他现在刚到火车站当乘警,说是要好好表现,我们就没有让他请假。”一说自己儿子,沈悦脸上多出了几分担忧。
“大哥当乘警去了啊,太好了!”王琳惊喜,大哥退伍后死活不愿去人人羡慕的食品站工作,一门心思的想当警察,能去火车上当乘警也算如愿了。
火车站乘警?
张花城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工作,当前年代混乱,乘警不但要维护治安还要打击犯罪,火车上犯罪团伙多的很,扒窃事件高发,逃票的投机倒把分子比比皆是。
“好什么好,不是抓黑五类就是抓扒手,就你大哥那性格,早晚吃亏。”
王振刚闻言冒出一句。
这句话张花城很赞成,王琳那位大哥性格耿直还偏偏好战,当乘警并非是个好的选择。
“你能不能当个哑巴啊?有你这样诅咒自己儿子的吗?”
沈悦气的踢了王振刚一下。
她知道王振刚生气是因为儿子不愿去食品站,跑去当了乘警,她也知道乘警危险,但劝不住。
抓黑五类倒是安全,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或子女,当前这些人都有很强的限制,禁止他们流窜的。
可扒手就不一样了,三五成群那是小团体,如果遇到劫火车的大群体,乘警就很危险了。
“对了琳琳,我们来还有一件事,你大哥再过半个月就要结婚了,对象是我们那边纺织厂的一个姑娘,是街道办的妇联主任介绍的,到时你们可得去啊!”
沈悦告诉王琳一个好消息。
“大哥要结婚了?”
王琳惊喜。
看着一家三口聊得开心,张花城也时不时偷听一点,很快饭菜就做好了。
“花铃,叫妈带两个孩子进来吃饭。”张花城炒好了两个菜炸了一盘花生米,炖了个猪肚汤,喊了一声正在看红楼的花铃。
“好!”
花铃跑出去喊了,很快老妈带着小丫和兜兜进来了。
一开饭,两个小丫头比谁都高兴。
小孟也被叫着一起坐下来吃。
王振刚夫妇已经确定自己闺女家过的比他们还好,家里米面肉油根本不缺,张花城做菜的手艺也让他们吃惊,这比饭店做的都好吃。
“花城这手艺,能去当厨师了吧?”
沈悦吃了几口,色香味俱全让她很震惊,怪不得自己闺女说她做饭不好吃,就这手艺,她怕都不敢下厨了。
“哪里学的手艺?”王振刚也惊讶,他经常下饭店,吃的菜和这个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自然知道这手艺不简单。
“到处学,有一些是自己琢磨的。”
张花城笑着应了一句,食材和调料限制,不然他做的会更好吃。
至于当厨师是不可能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小县城的餐饮业完全都是国营和集体饭店主导的,私营饭店在政策与实践中均不复存在,八十年代才逐渐出现。
小孟瞄了一眼自己师傅,这就是自己师傅路上贬低一路的土鳖女婿吗?就这手艺,就这说话谈吐,他感觉自己师傅在人家面前才是个土鳖。
当然他不敢说。
寒冬腊月天黑的快,下午还飘起了雪花,不到四点王振刚夫妇就要离开回县城了,毕竟一旦天黑路上就会很危险。
对此张花城和王琳自然不会挽留,一家人将他们送到村口。
“琳琳,花城,有空就带着兜兜回家玩啊。”
沈悦眼红红的笑着,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
王振刚推着自行车一言不发的在前面走着,车座上多了一条狼腿和两张灰狼皮,张花城硬给他捆后面的。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爸,妈,路上注意安全!”
王琳擦着眼泪不断地挥手。
“走吧,我们回家吧。”
“嗯。”
一直等到他们背影都看不见了,张花城才一手拉着王琳一手抱着兜兜回家。
到家时铁柱和二狗也已经回来了,显然是一直在什么地方等着他忙完。
“祠堂没人,不过锁着门的,晚上去吗?”
二狗去打探了一番。
“去!”
张花城颇为期待道:“要是能搞两箱子弹,弄几把好枪,那我们进山可就非常安全了。”
子弹太贵,黑市上的估计能达到1张毛票1发子弹。
陈堂三里渠的守山员也只有在冬季才会发放50发子弹,而春季,夏季,秋季,每一个季节却只有20发子弹,就怕守山员拿去倒卖,用完自己花钱大队里买,或者是拿肉换。
这还是富裕的,放在其他大队,比如富庄大队,冬天守山员都不一定能有10发子弹。
王琳在屋里收拾着碗筷,边收拾边哭,张花城知道她是高兴的,毕竟好几年的矛盾就这样解开了。
“大哥还有半个月结婚,我们得准备点礼物的。”
张花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准,准备什么。”
王琳哽咽,她终于能回家看看了。
“嗯,准备一份大礼!”张花城笑着道:“前几年要不是你大哥和妈送钱送粮,我们都饿死了,我记得你大哥去年把退伍钱都给了我们。”
这几年他们一直靠王琳大哥和丈母娘接济,不然熬不到现在的。
“嗯!”
王琳又哭又笑,重重地点点头。
送什么礼好呢?
张花城也在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