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离归夜 第30章 不公

县令夫人让人套了马车，衙役在前面开道。

在马车里，县令夫人告知了赵九笙自己姓名，她叫崔莹莹。

她家中父母原是做豆腐生意的，她母亲身体不大好，也是想有个儿子，吃了好些药调理，最后还是生了崔菁菁，之后也就无法生育。

一直郁郁寡欢，后来她嫁给了曹敬文，父母面上才有了光彩，有人上门来提亲，也就把崔菁菁嫁了出去。

嫁出去一年，父母就相继去世，而崔菁菁也一直没有身孕。

问起赵九笙，赵九笙也只是透露了自己姓名，未说其他。

半道上看到医馆，还请了一名大夫随她们同行。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崔菁菁家。

衙役去敲门，开门的是崔菁菁的公公，见着是崔莺莺来了，面上也带了几分讨好，“夫人来了，快请进吧！”

说完话就眼神贪婪的看向马车里面，指望同往常一样，里面会有些补品吃食送下来。

却没想到里面下车的是赵九笙跟大夫，他还来不及多想，崔莹莹已经在同他说话了。

“周叔，这位姑娘能治这虫胎，我也带了大夫，让她给我妹妹看一看，是孩子自是最好不过，若不是，也能早早除了那蛊虫，保全我妹妹性命。”

周老头先是一愣，随即一脸愤怒，“若是那虫子清除了，菁丫头以后不能生育如何是好？”

崔莹莹气得眼圈都红了，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若不能生育，就两家和离，我也能养她，若是不救，她命都没了，何谈生育。”

“我瞧着你们都是疯了，如今先要留人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她们如今腹中不知是子是虫，又害怕又痛苦，你们不能替她们分担痛苦，却还把着不能生育说事，真真是一群混蛋。”

崔莹莹一把推开周老头，带着赵九笙进屋，一边呼喊着，“菁菁，姐姐来了。”

崔菁菁不过二十五岁，却还不如她这个姐姐年轻，穿着一身粗衣布衫，肚皮鼓鼓的，一见崔莹莹喊了声姐姐，就哭出了声。

崔莹莹上前紧紧扶住她，“妹妹，这位赵姑娘，前一日在柳叶镇救了几个与大家症状一样的人。”

崔菁菁连忙就要下跪，赵九笙扶住了她，“菁菁姑娘请坐。”

崔菁菁坐下，赵九笙为她把脉，崔莹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紧紧盯着赵九笙。

崔菁菁脉象与陈琪那些妾室脉象一致，赵九笙翻开崔菁菁眼睑，又看了她的舌苔。

做完这些后，她对崔菁菁道：“腹中是蛊虫。”

崔莹莹面色惨白，心中那点希望也荡然无存了。

她的妹妹本就体弱，又怀了虫胎，这身子只怕伤的厉害。

旁边的大夫一听，说了句得罪，也给崔菁菁把脉。

把脉后疑惑的看着赵九笙，“姑娘，这与妇人怀胎脉象别无二致，你是如何一口断定她腹中并非孩子。”

赵九笙见他质疑，也不慌乱，“确实是滑脉，但眼下之症，也不能只看脉象，望闻问切不是吗？”

赵九笙看向崔菁菁，询问她的意见，“我现在可以开药，至于是现在服用，还是等柳叶镇那边来人确认之后再服用，便看你的意思。”

崔菁菁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抹掉了眼角的泪，然后抬头看向崔莹莹，眼神坚定又决绝。

“姐姐，让我服药吧，若我能清除腹中蛊虫，也可叫其他女子安心，她们也怕，比我日子难过的女子多的是，能早一日解除痛苦，也可安心下来。”

崔莹莹握着她的手，眼睛酸涩不已，这是她的妹妹，即使如此处境，也还在为其他女子着想，她怎会不心疼。

“赵姑娘，你真能保住我妹妹性命吗？”崔莹莹问这一句，既是想要确定，也是一个期望。

“我能。”赵九笙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更是平稳且掷地有声。

崔莹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周老头又凑过来说话，“如果不能，出事了怎么办？如果腹中落下的是孩子以后不能有孕了，那你就要留在我们家里，给我儿子……。”

司晏礼直接一挥手，用手背将周老头打晕了，由着他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也未斜眼去瞧一眼。

赵九笙开了药，大夫亲自回去抓的药，抓回来后在院中熬，如同那日在陈府一般，崔菁菁腹痛之后，就见了血。

她粗衣布衫，那血透着衣裤一片片侵染，很是刺目，血里也混杂着乌黑血块以及一些蛊虫残骸。

刚开始崔菁菁还喊痛，后面发觉也与往日来葵水没什么分别，也能忍受了，还能安慰在一旁担心她一直哭泣的崔莹莹。

赵九笙又给她把了脉，一边同她解释，“之所以是在院中，是因为熬药时的药味对你清除蛊虫也有益，这些蛊虫残骸，落在床上，褥在身上也不好，这身衣裳换下之后，也可以直接烧了。”

她把脉过后，面上也带了一丝浅笑，崔莹莹瞧着，心中安定不少。

大夫见她把完脉，紧接着又去把了一次脉，这次把脉之后，他朝着赵九笙就是一鞠躬。

“姑娘，这城中女子们，有救了。”

大夫激动的快要落泪了，他行医几十年，未曾接触过蛊虫这种病症，这病症又来势凶猛，接连死了几位妇人，他也怕救不了，无颜面对这城中之人。

如今赵九笙一副药下去救了崔菁菁，他也就放下心来，更是对赵九笙感激不已。

崔莹莹激动的握着崔菁菁的手，“菁菁，你不会死了，不会了。”

崔菁菁点着头，眼睛也有了神采。

“姐姐，我要与他和离，受了这些年的气我都忍着，这两日我胆战心惊，他却睡得安宁，甚至与城中那些男子聚在一起商议，若是我们这些女人因着这次没了生育或者丢了性命，他们就重新**。”

“这些人不配女子为他们走鬼门关生育儿女，青楼那些女子这几天也闭门不接客，就是嫌这些男人们恶心啊。”

崔莹莹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好，别为了这些狼心狗肺的人掉眼泪，姐姐带你走。”

转头看见赵九笙看着她，正要弯腰道谢，赵九笙摆手制止了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