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危机
“你是怎么知道那茶里有毒的?”
摊主从柜台后出来,手里拿着刀,一边反问,一边跟其他几人使着眼色,将他们两人包围起来。
怎么知道?
赵九笙冷笑。
因为司晏礼是试毒那一批暗卫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对毒绝不陌生,且早已百毒不侵。
而她这些年不仅会配药救人,也会制毒杀人。
但她并不想解释。
因为这些人都得死。
死人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而且她问的,他们还没有回答。
“交给我。”司晏礼看向她,希望她能同意。
赵九笙轻抬下颚,语气平静,“留一个活口。”
她还有话要问。
“是。”司晏礼道这一声是的时候,已经转身出剑,率先解决了围在赵九笙身后的人。
他动作极快,这些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两招之下就了结了对方的性命。
他留下了摊主的性命,却也是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的状态。
且为了防止他自杀,还碎了他一口牙。
赵九笙再次问了一句,“谁派你来的?”
摊主吐出嘴里带血的牙齿,恨声道:“前朝余孽休想祸乱朝纲,你一介女流之辈……。”
司晏礼一剑割了男人的喉咙,利落收剑的瞬间,轻震剑身,剑身的血也抖了个干净。
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还骂他的殿下,该死。
“前朝余孽。”赵九笙呢喃了一句,自嘲的勾了勾唇。
她没有一兵一卒可以调遣,他们竟说她要祸乱朝纲。
真是好笑。
“我们走吧。”
刚迈开一只脚,一只水囊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司晏礼垂着眉眼,“我这里还有水,不介意的话,喝我的吧。”
他也是见她看到茶摊时眼里有一抹欣喜神色,就猜到她水囊里大概是没有水了。
若非口渴难耐,她是不会在茶摊稍作停留的。
“谢谢。”赵九笙接过水囊,仰头就喝了几口。
但并未嘴对着瓶口,这毕竟是司晏礼的水囊,自己对嘴喝了之后,他也不方便再用。
递还给司晏礼时,她又说了句谢谢,司晏礼接过了水囊,却没敢看赵九笙的眼睛。
方才赵九笙喝水时,他都没敢抬头看,只是听着那吞咽声,他耳尖却飘上一抹绯红。
果然殿下用他的东西,会让他格外紧张。
赵九笙没去注意他,反倒是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她蹲下伸出手准备搜身,司晏礼瞥见她的动作,连忙问道:“要搜身吗?”
赵九笙点头,“看看有没有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
“我来。”司晏礼说话间已经把手伸进了摊主胸前衣袋。
竟从里面搜出一张字条。
将字条递给了赵九笙,赵九笙展开,上面写着:她必会途径此处,埋伏在此,务必诛杀。
赵九笙将字条放入袖中,一边在脑子里捋着这件事,一边对司晏礼说了句我们走。
她如今走了快半个月,前面一直没什么动静,可现在忽然有人开始对她展开了伏杀。
且料定她会走这条路。
她的祖母,或许一直与皇城中的谁在保持联络,且这次离开,也极有可能是那边来信说了什么。
对方知晓她的长相,这一点让她也很在意。
司晏礼刚刚杀人时,完全没收敛那一身肃杀之气。
见赵九笙沉思似乎是在想事情,也有些放心不下。
正想问一句,赵九笙已经提议先去安阳,寻一家客栈歇一晚再走。
到安阳时早已日落西山,天都快黑了。
要了两间房,在房里用了晚膳后,赵九笙才对他说出了自己这一路在想的事。
“我年幼时,有件事就很在意。”
“祖母带着我东躲西藏,可无论去了哪里,都会在不久之后暴露行踪。”
“有一次我病了,朦胧间似乎看到祖母在用信鸽,醒了之后我问她,她却说是我看错了。”
“我与祖母在青城度过了最安稳的两年。”
“安稳的这两年来,我也准备了很多药,想着留给祖母,将她藏匿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再去皇城查明当年之事。”
“可是祖母却先一步走了,给我留下了一封信。”
“这些日子一直顾着赶路,没有去细想一些问题。”
“幼年与祖母在一起时遇到那些追杀我们的人,祖母都是杀了的。后来便是我动手,他们确实的是死了的,可是从方才那场伏杀来看,他们竟知道我是何模样。”
赵九笙说的缓慢,不时的在反复回想过往的细节。
司晏礼担心她会怀疑自己,连忙道:“我绝不会出卖您。”
赵九笙看着桌上倒扣着的茶杯摇了摇头,“不,我不是在说你出卖我,而是这件事情透着不寻常。”
“我怕的是祖母一直在与皇城的谁联络,这十年没有断过,她信任那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却背叛了她。”
“甚至从她那里知道我的一些事,也诓骗了祖母去皇城,提前在我去皇城的必经路上埋伏。”
“如果是那样,祖母的处境就危险了。”
赵九笙眉心轻蹙,眼底是化不开的忧色。
她不怕遇到埋伏,也不怕遇到危险。
她现在担心的是,她祖母遭受背叛,遭遇危险。
“这是去皇城最近的路,也是我在舆图上记得最清楚的路,这条路上恐怕处处都已经埋伏了杀手。”
“这条路近,却不太平。”
绕路怕是要走上好几个月。
她的祖母等不了那么久。
她没说,但司晏礼此刻也知晓了她的心思。
她必然是不会绕路的。
为了她的祖母。
“不管您选哪条路,我都会陪着您。”司晏礼轻声许诺,他唯一的选择便是他的殿下。
若前路危险,那他就做她手中那柄遇神杀神,遇魔杀魔的剑。
晚上歇下时,赵九笙换上了红衣,将包袱放在了枕边。
她是戌时睡下的,子时听到了房顶上的动静醒来的。
窸窸窣窣的,是脚踩瓦片的细碎声响。
赵九笙刚坐起来,她的房门就开了,她在听到动静时就已经睁了眼,因此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也看到了开门进来的人是司晏礼。
见赵九笙已经挎着包袱坐在了床上,司晏礼也放心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