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琉璃自说自话了好一会,忽然看向赵九笙,见她平静的听自己说话,先是愣了下,似乎才回神过来。
“那日听你说你才十六,年纪这般小就进了太医院,想来你父母平日里必是尽心培养你。”
赵九笙微微笑了下,并未吐露自己双亲已逝的事,“微臣定会尽心医治二皇子,还请太后放心。”
苏琉璃也回之一笑,“哀家放心,这些年给他看的太医们都没有一个准话,不是说他时日无多,便是说这般养着还能多活些时日。唯有你说能治好他,哀家心里也放心了,以后缺什么药材,太医院没有的,可差人来哀家这里,哀家想法子把药给你备好。”
“多谢太后。”
苏琉璃轻轻笑着,“哀家还要谢你,今日劳烦你走一趟了。”
赵九笙起身微微躬身,“太后若是牵挂二皇子医治情况,微臣可隔几日来给太后汇报,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眼下送上来的机会可以出入太后宫里,她也想要抓住这个机会。
苏琉璃深以为然的点头,“如此正好,哀家还不知如何开口,怕给医女添麻烦,医女有心了。”
“来人。”苏琉璃扬声唤道。
门推开了,自外走进一名太监,进殿后就要给苏琉璃行礼,苏琉璃一摆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给医女拿些赏钱。”
太监道了声是,从袖中取出早已备好的两个金元宝,恭敬的递给赵九笙,“医女请收下。”
赵九笙先谢了恩才收下太监手上的元宝。
太监抬起眼皮时,赵九笙与他对视了一眼。
是张固。
张固浅浅笑着,赵九笙神色微变,道了声谢。
“张固,送送赵医女。”
“是。”
张固送着赵九笙出去,一路两人无话,直到出了寿康宫,张固才折身回去复命。
赵九笙一路都在回想方才见到的张固,确实是张固,没有易容的痕迹,面容上有自然老去的痕迹。
她方才见张固看她没有丝毫意外神色,仿佛是第一次见她,她如今已经长大,张固从前也不是在她身边伺候的,不大好认出来。
但之后有机会来寿康宫,就有法子接近张固了。
次日去了凌言叙府上,这几日医治,凌言叙都没什么话对她说了,来了就是诊脉,针灸,熬药做着这些重复的事。
今日诊脉时,凌言叙忽然开口,“昨日你去了太后宫里,太后身子不适?”
言语虽随意平静,却也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赵九笙回道:“太后只是近日心绪烦杂,身子并无大碍,开点凝神静气的药就能调理好。”
凌言叙继而问道:“她有固定的太医给她诊脉,让你去的原因是什么?”
赵九笙抬眼看向他,“太后询问您的病……。”
未等说完,凌言叙便微微皱眉问她,“你如实说了?”
他有些后悔为何没有早些交代,他中毒一事他不想声张,让太多人知道会打草惊蛇,下毒之人还要细查。
若是赵九笙告知太后,事情闹大。反而不易追查出真相来。
赵九笙把好脉收回手,“微臣只是说能治好二皇子,太后很高兴,告知微臣之后若是药材缺了可以去她那里,她会想办法把药给微臣备齐。”
“二皇子在微臣医治那日便知晓中毒一事,既然没有什么传出来,微臣自然也是默认这件事不再多提,但用药还是能看出来,太医院的人稍加查证便能知晓。”
凌言叙看了她几眼,“这件事你做的很好。”语气里都带着一丝本人不曾察觉的赞许。
赵九笙轻笑回应,“微臣也不想惹麻烦上身,即使告知太后,今后微臣也不免会卷入一些麻烦。”
她不说有她的考虑,惹麻烦是一回事,且太后也会时常盯紧了自己。
赵九笙说完就去准备熬今日的药了,才走了两步,凌言叙又再次开口,“你说的放血治疗,何时能进行?”
看来凌言叙已信她几分了,主动提及也是好事,配合度高,医治效果也为佳。
赵九笙回身过来回道:“二皇子目前的身体情况不适合放血,再喝药几日,白日里多晒晒太阳。”
“二皇子可练一练回春拳,此拳法主以养身,没有杀伐之气,一整套动作只有五组,练起来也简单,敛阳藏阴,男女练对身体好处很多。”
看着凌言叙微微皱眉的动作,赵九笙猜测他不知晓此拳法,便道:“微臣画下来。”
云肆取来笔墨纸砚,赵九笙提笔落画,都是些小人曲腿伸手的动作,看着简单,甚至还有几分滑稽。
云肆取走图递给凌言叙看,“二皇子练几日,微臣再安排给二皇子放血。”
凌言叙过了一眼图纸,就把图纸给了云肆,朝她微微抬了抬下颌,“你演示一遍。”
这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赵九笙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倒不是觉得难堪,只觉这凌言叙防备心真重,怕是疑心这功法损害身体,还要她试一遍才放心去练。
但想着早些治好他,也于她有利,至少太后更信任她,去后宫的时间多了,有些人总能遇见。
赵九笙放下要去熬煮的药,将两只袖口缠绕裹紧,然后演练了一遍。
风肆,云肆倒是觉得有些意外,看着画中的动作,还觉得像是戏弄人,但看赵九笙一套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且刚柔并济,是正经的拳法。
赵九笙打完拳后,微微拱了拱手,然后拿着药去往药房。
凌言叙在她脸上没有看出生气神色,却在她转身后看她背影觉得她似乎不太高兴。
赵九笙熬完药,等他喝下后施针才离开,风肆照常送她去太医院。
云肆等人都走了许久后才开口,“主子,这回春拳要不您练练,既是对身体有好处,咱们总是要试一试的。”
凌言叙已经记下了那套拳法,便不打算再看那小人图了,“赵九笙这一路救了太子,九公主,目的地是皇城,你觉得她想要做什么?”
云肆见他转移话题,本意还想劝,但主子问话还是要回答的,“属下愚笨,猜不出来。”
凌言叙眼神笃定的看他,“她是有目的来皇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