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尘没有待多久便离开回了自己府上。
司徒敏几乎后脚就前来拜访,见他们无事,还送来一些吃食,说这几天事情没有平息,司晏礼出去要被人指指点点,还是待在家中哪里也别去,等事情了结了再说。
她一路跟他们到皇城来,见识了他们的身手,自是信这些人伤不到他们,但眼下有官兵在,他们出入也受到监视,也不方便。
赵九笙领了她的情,但也让她事情没解决前别来她这里,免得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送走了司徒敏,也看到外面明处暗处都有人守着。
巷子里有百姓出来,见到她就躲躲闪闪的避开目光。
赵九笙心知他们还是怀疑司晏礼,但因着今日家中来了官兵,又有身份地位的人来了,都不敢置喙。
她也无意与他们解释,真相没有追查出来之前,解释也是无用的。
次日赵九笙去了凌言叙府上,对他郑重道谢。
“多谢昨日二皇子让风肆前来报信,微臣感激不尽。”
昨日若非风肆报信,待她回去时不知又是何等局面。
凌言叙轻笑,“无需客气,你自入太医院并未得罪什么人,也就前不久围猎时,因着本皇子一事得罪了于贵妃,他们无法拿本皇子出气,自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次构陷之事,本皇子虽无证据,却也疑心是于家所为,你也算是受本皇子连累。”
“且只是传信而已,并非助你,你无需这般感激。反倒是我深受你医治之恩,若非有你,我如今也不可能痊愈。”
凌言叙虽一开始待她冷淡,也是出于防备,后面信她之后,便也待她有礼有节。
此次也是他派人报信及时,他这些年因着病在外人面前做出一副笑脸,实则内心凉薄。
然而这些时日,身体转好了,与她再无之前那般态度,倒也好相与。
她无需凌言叙有多信她,她也只是这段时日医治他才来往,昨日承他报信之恩,也算抵消那日围猎时她救他之恩了。
如此,两不亏欠。
“这件事太傅既然已经出面,想来也会很快查出凶手平息下来,这些天你可叮嘱你家那位……朋友?”
凌言叙停顿下来,望向赵九笙的眼神再是坦然不过,实则想借此试探两人关系。
赵九笙点头,司晏礼从前是她暗卫,如今她不是公主,自然二人不是主仆,是同伴,也是朋友。
听到朋友,凌言叙大概猜测他们不是未婚夫妻关系,毕竟赵九笙看起来不是那种会隐瞒这种身份的人。
“你可叮嘱让他在家中不要出去走动,以免被不知真相的百姓误解,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赵九笙点头,“微臣已经同他说过此事。”
凌言叙神情温和的注视着她,“你也多少因着这次的事受了牵连,这几日我让风肆护送你,也让人暗中保护,你也无需过于担心,每日往返太医院,少与生人接触便是。”
她是个坦荡的人,明面上做的事她看得见,私下做的事她也能看出几分,这般告诉她,既没有施恩于人的意思,也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磊落。
赵九笙知晓有人暗中守在蓑衣巷外,她猜测有镇国侯安排的人,但没想到凌言叙也会安排人,是以,听他这么说有几分意外。
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她治好了他,他如今能够如正常人一般活着,从前不敢盼望的,如今都能打算了,自是不甚欣喜。
感恩帮她对他而言是情理之中要做的事。
“多谢二皇子。”
凌言叙见她领情,只是轻轻颔首。
昨日风肆回来,便将在门外听到的据实已报。
他在听到风肆将凌叙白说以命相低时,他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凌叙白不争不抢就得了太子之位,身居高位,甚至太上皇路都铺好了,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未来天子。
果真是一切来得太过容易,居然会犯蠢说出这种话,若不是苏砚尘在,训斥了他,恐怕昨日之事必会让凌叙白不太好过。
而赵九笙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这个皇兄,还真是为了情爱都脑子不清楚了。
天子,是不适合沉溺情爱的。
前朝便是例子。
云国皇帝爱姜宛禾,他的祖父也爱姜宛禾。
所以后宫只有姜宛禾,姜宛禾只诞下一子,且此子病弱,这也导致后来云国灭亡的根本,便是子嗣少。
他的皇祖父也只有他父皇一子,但他父皇子嗣多,就这一点,朝臣们纵然觉得皇帝没有卓越功勋,却也因着皇帝子嗣多,对这个国家充满了希望。
他的弟弟们都不太安分,从前他拖着残躯能多活一日便都欢喜。
如今一切都好起来,既然他皇兄爱美人更甚江山,那个位置,他为何不能争一争?
凌言叙身子缓缓后靠,望向院中那一片宽阔之地,目光幽深拉长。
赵九笙配好今日用药准备起身告辞,撞见他那眼神,心中咯噔了一下。
凌言叙此刻的眼神里,泄露出来的是几分势在必得的野心。
她面上没有情绪,再来凌言叙并未瞧她,她隐约有了些猜想,凌言叙如今身子大好,自是不甘只做二皇子。
也是,都是皇帝的儿子,若是样样也不差,谁能甘心做臣子,而不是天子呢?
左右凌言叙身子已好,自己也是时候与他划开些界限,以后只是请脉,便不再来往了。
若他们要争,那也是他们凌家的事,与她无关。
她今夜值夜,还得做些准备。
从凌言叙府上出来去了太医院,都关心昨日的事,问了之后才知与她同住的人被诬陷了,一时间都沉默不言。
这些人也是人精,平日里也常接触宫里贵人,对她们的脾气秉性也是熟知一二,心中对这件事也隐约猜出几分,只是不好在这里说罢了。
赵九笙值夜留下,与她一起值夜的还有一名太医跟一位每日记录在册的医官。
另一名太医是已经天命之年的王太医,平日里待人温和,也好相处。
估摸着今夜没什么事,这阵子太医院事也不多,白日里勤快些,夜里也没什么安排,便让赵九笙去柜子里取来薄被就着椅子上对付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