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离归夜 第126章 问罪

吴贵人的命运握在她自己手上，她如今年轻貌美又得圣宠，却也居安思危，为后路着想，确实清醒。

但那条路可以她自己去筹划，而不是拖别人下水。

如今盯着她的人也不少，一旦帮了此事，待事发后，跟她走得近的全部都要受到连累。

她不能这么做。

吴贵人如今还未被凌延瑞厌弃，在此期间，需她自己去想别的法子挽留圣心，或是另谋出路，不该她来掺和。

“微臣告退。”

“站住。”吴贵人陡然拔高了声音。

“你既不帮我，又如何得知你出了这门不会告密？”

吴贵人阴沉着脸色走近，“你不帮我，我不信你所言。”

赵九笙平静的看着她，“我来时，太医院做了留档，若是迟迟未归，最后来的去处便是贵人这里，贵人不怕事情闹大？”

吴贵人冷笑看她，“我若一口咬定你回去了呢？毕竟这宫里，你还得罪了于贵妃。”

赵九笙同样冷冷看她，“那贵人不妨想想，于贵妃会背这口黑锅？”

吴贵人深吸一口气，在心中衡量，于贵妃是嚣张，不是蠢，别人占她便宜都难，更何况背黑锅。

“你走吧。”吴贵人颓然的挥挥手。

她确实奈何不了，但她也不怕赵九笙去告状。

毕竟她如今深受宠爱，枕边风可比赵九笙站在那里说的话更令皇帝相信。

赵九笙回了太医院，王太医还没睡，看到她回来也是微微一笑没有多问，毕竟贵人是她的病患，问了反而会让人觉得在抢病人。

后半夜无事，她也打了会盹，直到天亮，太医们逐渐来了太医院。

她去后面洗了把脸，准备交接了就先回去。

刚要出去，外面竟有侍卫进来。

“赵太医，吴贵人暴毙而亡，死前床上留下讯息，是你害她，请跟我们走一趟。”

王太医昨夜还睡了会，但昨夜的事还记得起一些，赵九笙回来时也有留档，看了医官一眼。

他连忙上前，“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昨夜那太监前来指名要赵太医去，当时我也在场，后来赵太医回来时也有记录。”

“她若杀了贵人，值夜宫女为何不知，竟到现在才来抓人？”

覃立也反应过来，赵九笙跟宫里人大多都是初次见面，哪里来的冤仇，莫不是外面凶杀案没拉扯上她，这便直接杀了贵人嫁祸害她？

“赵太医定然不会杀人，她进宫医治会见的只有太后，皇后，贵人也是头一遭，素不相识，怎会杀人？”

侍卫冷冰冰的道：“卑职奉旨拿人，诸位请让开。”

赵九笙转头对覃立他们道：“这件事有蹊跷，既是说了为我所害，这一趟自是要去。”

“请。”

侍卫却并没有拿下她，而是侧身说了句请，令赵九笙有些意外。

闻思语心慌意乱的看着她走了之后，拉着覃立道：“阿笙这事一听都蹊跷，昨夜只有王太医跟与她当值，进宫若只是她一人，如何才能让人信她所言？”

刘太医安慰道：“别慌，贵人死了不是小事，现下满朝文武俱在，皇上派人捉拿，怕是不会押进大牢，而是带到大殿就近审问。”

覃立也镇定几分，“没错，朝堂上有太傅在，他定不会让好人蒙冤。”

赵九笙果真如刘太医所料，被带到了大殿之上，皇帝脸色难看。

吴贵人是新宠，近些日子深得他心，这一月来因他说了自省，便没有翻牌子，留在自己殿中处理朝政，抄写孟子，竟不想一早得知消息，吴贵人被杀害了，还是赵九笙所为。

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杀了，但一看满朝文武，没一个为他死去的吴贵人叫屈，反而还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七嘴八舌的便把朝堂作为公堂审人了。

再一看镇国侯，丞相等人，明显都是不信赵九笙杀人。

更别提苏砚尘了，他虽没有说，但他对那些人说的话不吭声，就是默认跟纵容，显然也赞同他们所言，否则早拿眼刀子勒令他们闭嘴了。

凌言叙自身子好些，也就没有怠慢上朝，眼见她走进来，也是眉心一跳。

她竟惹上人命官司，还是宫里贵人，于贵妃关起来都这么不老实吗？

果然还是死人才会老实。

“微臣参见皇上。”赵九笙跪拜。

皇帝顺势丢了张折子，却也看着距离没砸赵九笙头上，“吴贵人惨死寝殿，死前写下赵九笙害她，你要作何解释？”

他感觉自己刚把奏折扔了，就有几双目光看向自己。

要不是预估不会砸赵九笙头上，他们可能早拦下了。

赵九笙道：“不知吴贵人死于何因？”

皇帝还欲开口，苏砚尘就接了话。

“目前都是听她宫人口述，还需仵作验尸，方能得到更详尽的答复。”

“昨夜她传你入宫一事，你细细说来，她与你说了些什么。”

赵九笙将吴贵人装病一事据实汇报，连同吴贵人想要怀孕，她也推拒了，之后吴贵人想要死遁一事，她也说了出来。

吴贵人之死再联合昨夜一夜来看，怕是一个针对她的阴谋。

皇帝却是不信，他身子不好，无法让人怀孕，那女人居然还想死遁离开他？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胡言乱语，吴贵人深受宠爱，她怎会想死？定是你杀了人胡乱栽赃。”

皇帝在龙椅上气得快要跳脚，指着赵九笙说了，苏砚尘冷冷扫他一眼，微微拱手。

“皇上慎言。”

皇帝那一股火气又生生憋下去了，但也只是面上不发作，心里依然气恼着。

“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应立即传仵作验尸，将昨夜清漪园宫人全部审问一遍。”

“传太医院王太医，昨夜记档医官前来。”

苏砚尘提出这两件事，皇帝依言照做。

皇帝心里并不想仵作验尸，毕竟吴贵人是他的女人，那一副皮囊极好，曾取悦了他，如今死后让别的男人看，他总是膈应。

不多时，清漪园的宫人们被传唤过来，王太医，医官也来了大殿。

皇帝先是问了王太医两人，得到的证词与赵九笙别无二致，甚至医官还细心的说赵九笙回来时神色如常，衣物整洁。

皇帝再问清漪园的宫女，赵九笙看到了传话太监，也看到昨夜在房里给吴贵人捶腿摇扇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