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礼脱口而出的拒绝之言又收了回去。
眼下他要听自己殿下的,其次,他这几日确实也饿了乏了。
本以为家中那个冒牌货可能被取得了信任,可回来发现他的殿下早已认出冒牌货,见到他就在关心,他心里是欢喜的。
赵九笙很快就给他端来一碗面,上面还有几片厚实的肉片。
司晏礼吃的时候,赵九笙去他房间收拾了一下,被褥是重新换的,衣橱里的衣服都检查了一遍。
他身上有伤,又疲累了几日,赵九笙也没打算立刻问他在皇陵的细节。
次日刚进太医院,闻思语就急忙走到跟前,“阿笙,宫里来人,一大早就宣了不少太医进宫,来的早些的全部都宣进宫了。”
“宫里有旨意,你来了后就即刻入宫。”
许是听到动静,里面的公公探出头来,见着赵九笙就先拘了一礼,“赵太医,太后有请,这就跟奴才入宫吧!”
宫中有请,自是容不得耽搁,赵九笙备好药箱,便跟着小太监前往寿康宫。
小太监年龄不大,一张圆脸,眼神澄澈的看着赵九笙,走路都是半佝着身子,却不拘谨傲气,一路上热络的跟赵九笙说着话。
“奴才头一回办这差事,人没等到,也不好回去交差,左右等着也花不了多长时间,也知道赵太医从来不会晚到的。”
赵九笙点了下头,“听闻太医院的太医都宣进宫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道:“奴才也不知道,但听说太上皇回来了,太后见他伤着了,急得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快宣进宫了。”
“太后不放心,所以想着赵太医来了之后也进宫去瞧瞧,旁的奴才不知,但太后对太上皇的心意是阖宫上下都知晓的。”
赵九笙嗯了声,这件事她也有耳闻,苏琉璃对凌烁似乎用情很深。
至少外人看来是这么回事。
寿康宫里,赵九笙刚进殿,尚未来得及行礼,苏琉璃就急忙拉着她手腕往里带。
“赵太医,快快来瞧瞧太上皇是如何了。”
苏琉璃眼圈红红,面色苍白一脸倦容,怕是昨夜就未曾休息了。
床前站着两名太医,在那里一脸焦急的交头接耳。
躺在床上的确实是凌烁,脸颊红肿虽消散了不少,但脸上仍然有红痕。
她动的手轻重自知,那痕迹一两日消散不了的。
她这才注意到,凌烁左臂也被拧断,还是反向扭断错位。
当胸还受了一掌,若无人及时拉一把,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这已经不是病,而是重伤了。
所以司晏礼说的迫使凌烁出面,就是把人胳膊扭断,险些打死?
赵九笙忽而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她当时没翻脸是因为不知道司晏礼在何处,是否无事。
司晏礼知道凌烁不会伤害自己,但会因为凌烁把他支走,可能对自己说了或者做了什么而感到生气,所以是动了杀凌烁的心。
两位太医见着赵九笙也把自己的想法同她说了,太上皇毕竟上了年纪,又有内伤在身,治疗不难,只是治疗时得稳准快,尽可能减低太上皇受痛的时间。
治疗哪里会有不痛的,更何况又是接骨又是内伤。
赵九笙转而对苏琉璃道:“太后,接骨正位会很疼,还请帮太上皇含住棉巾以防咬了舌头。”
凌烁并非昏迷不醒,苏琉璃递了厚实的棉帕到他口中,他张嘴含住了。
只听得一声咔嚓响,赵九笙干净利落的就给他接了骨。
凌烁额头上满是薄汗,显然是痛到难以忍受。
旁边两名太医也是看得胆战心惊,虽然已经正位,但还有内伤在身,需得扎针治疗才行。
运功疗伤比扎针更为温和些,且运功疗伤对凌烁更好,但赵九笙并不想浪费自己内力给他医治。
取出银针带,赵九笙迅速扎针,苏琉璃在一旁看得紧张万分,直到凌烁吐出一口鲜血,苏琉璃声音里都带着颤音,“这是怎么了?”
赵九笙站到一旁,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内伤积的淤血,吐出来就不会淤积在身体里,恢复得也会更快些。”
苏琉璃松了口气,继而又担忧起来,“这般年纪还受了这样的伤,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
赵九笙沉吟道:“太上皇以前行军打仗,身上自是带了伤的,纵然养好了,年岁渐长时,身体也会偶有病痛,这次万幸骨头断的整齐,接骨顺利,但还是得仔细休养一年,才能确保今后不会时时疼痛。”
言下之意便是要留下后遗症了。
苏琉璃听出来了,眼中含泪艰难的点了点头。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赵九笙看过去,正是下朝后匆匆赶来的凌延瑞。
“母后,父皇情况如何了?”凌延瑞一踏进殿中,就急忙问起凌烁情况。
凌延瑞问过凌烁的情况后,确认无生命之忧后,才道:“母后放心,儿子已经让人去查了,待查到那贼人,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转而看向赵九笙时又是一脸肃然之色,“赵太医,这段时间务必要仔细调养太上皇的身子,若有什么差池,朕唯你是问。”
凌延瑞尾音刚落,就有太监来禀报,“陛下,太子,二皇子,三皇子,太傅求见。”
凌延瑞讶异的道:“太傅求见?”
太监:“太子殿下等人正在门外候着,据说是来看望太上皇的。”
凌延瑞又问,“太傅也是为着这事而来?”
“奴才未曾敢问太傅。”太监据实回禀,他就看着他们一行人一起来的,说辞是太子说的,他怎好一个个去问。
凌延瑞转头便对苏琉璃道:“母后,太傅向来都是有事才会来面见儿臣,儿臣先去与太傅议事,让那几个孩子进来尽尽孝,也陪陪您。”
苏琉璃对苏砚尘有些了解,听他这么说自是理解,“也好,你去忙。”
凌叙白一行入殿,凌延瑞手一挥,就免了他们的礼,“太……。”
凌延瑞最后一个傅字并未说出口,因他这一免礼,都去到后面看太上皇了,包括苏砚尘。
他后知后觉,可能苏砚尘不是来找他议事的,是来看望他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