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离归夜 第83章 作假

太医院的人也并非都是庸才，却也并非所有人都正直。

大理寺卿跟工部尚书暗地里已经给了太医院几位考核官好处，在分配病人时，便会有优待。

凌纤弄躲在皇后身边看着，庆幸赵九笙很认真，没有左顾右盼，否则看到她站在皇后身边，恐怕以后都不会理她了。

但回去后就跟凌叙白闹了，说他不该阻止她说出身份，等赵九笙知道他们身份后，只会厌恶他们。

凌叙白心中也是后悔的，早知她会进太医院，他就不隐瞒身份了，只怕今后遇见，她只会客气疏远的唤一声太子殿下，便不会再多言了。

第二日的考核是看诊，这一关刷下来两名女子，理由是她们看诊时嫌弃病人。

第三日考核是为她们各自分配了一名病患，由她们治疗，治疗三日，谁的病人恢复的最好，则留用。

这两日赵九笙表现可圈可点，覃太医颇为赞赏，甚至已经期待起赵九笙通过最后一项考核了。

但贵妃们并不希望赵九笙入太医院，原因无他，只因觉得她太过美丽，若是进宫看诊，被皇帝看中，于她们不利。

凌叙白也有些担心，上早朝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最主要还是怕赵九笙没有背景，这些太医们为难她。

倘若说她救过自己，以及郡城百姓，她入选是十拿九稳的事，但也会被怀疑他有私心。

心烦意乱之际看向身边，发现今日苏砚尘不在朝堂，他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一开始虽是苏砚尘提议的，却又全权交给太医院的人去处理。

接连两日都不曾过问，今日却忽然连早朝都不来，去了太医院。

这个人恐怕笃定前两日他希望进太医院的那人是必然能顺利通过考核的，今日是最关键的一日，说不得有什么算计，才要亲自去的。

毕竟这人从来不做多余的事。

苏砚尘去的时候并未事先告知，到的时候，她们一人一个病人正在把脉，写着医案。

赵九笙看诊的是一名瘦削的男子，不时咳嗽两声，一手还捏着帕子捂嘴咳嗽。

苏砚尘来的消息无人知晓，但来了，难免有人如芒刺背。

前两日他没来是因为知道她肯定能通过。

今日分配病人他来，是因为这两日他们背地里勾结的事他已经知晓，有些人入宫吃闲饭他不在意，但入宫后难免会惹出麻烦，不利他殿下查过往之事。

还有就是这些后妃们也在，平日里宫女有几分颜色的都忌讳着，赵九笙貌美，即使是入太医院，她们难免不会忌惮一二。

苏砚尘朝皇后行礼刚才有了动作，皇后连忙免了他的礼。

凌映容在一旁欢喜的都忘了身份，还朝苏砚尘行了一礼，娇羞的唤了一声太傅。

覃太医赶紧迎上来，“太傅竟亲自来了。”

“你们去忙。”

他今日并未穿朝服，但也没有穿往日惯常穿的白衣，而是穿了一身蓝衣，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没有情绪，却让凌映容看得都有几分痴了。

他没有先去赵九笙那里，而是移步去了从左至右的第一位看诊的女子身旁。

她正是大理寺卿的女儿白晴柔，她看诊的病人是风寒，但她的医案上写的却是癔症。

苏砚尘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她写的医案看了一眼，白晴柔紧张了一瞬又放心下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这位太傅大人，果然美的让人看得都心尖发颤，不由得面上都带了几分羞赧。

接连看了三人，才按着顺序走到赵九笙身边，赵九笙正在写医案，她从苏砚尘那里知道凌纤弄跟她字迹有几分相似，便用左手在写。

见她动笔，他微微俯身去看，看到肺痨二字后面的注意事项，跟用药时，他眼中有利光闪过，然后站直身子去看了最后一人的医案。

太医院的人都有些心虚，虽知晓苏砚尘杀人是一把好手，医术应该是不懂的才对……。

一时间哪还有心思给自己看顾的病人配药，都紧张的看着苏砚尘，就怕他忽然说谁心怀不轨，当场杀人。

苏砚尘看了所有人的医案后，对覃太医道：“覃太医，命人把所有医案收上来，交给本官。”

他发了话，哪还会等覃太医下令，立刻有人去收了医案双手递给苏砚尘。

苏砚尘拿着医案又接着吩咐，“现在，每人从左到右依次为所有病人诊脉，写下自己的诊断。”

无人敢说个不字，白晴柔本就心虚，听着这安排都汗流浃背了。

苏砚尘站在那里冷眼看着，肺痨，十痨九死，这些太医们都治不好，却安排给了她。

其他人的哪怕是中毒都有法子可医。

覃太医只当苏砚尘是为了公正，还满脸笑容的对苏砚尘道：“太傅费心了。”

因为有苏砚尘站在那里，她们没敢抬头去看谁，待所有人诊断出来后，苏砚尘命秦枕收了她们写的医案，期间没有经太医院之人的手。

“这些人被安排看诊前，想必也有太医为他们诊脉过，把太医诊脉的医案也拿出来。”

苏砚尘此言一出，有几名太医都白了脸色，险些站不稳了。

覃太医命人拿出医案给苏砚尘，苏砚尘看过后，望着底下站着的一排蓝衣女子，问道：“谁是白晴柔？卢慧玉？”

白晴柔，卢慧玉站出来福身一礼，“小女白晴柔见过太傅。”

“小女卢慧玉见过太傅。”

苏砚尘随手将手中医案递给身边的覃太医，“解释一下，为何他人诊断白晴柔的病人都是风寒，而你们的诊断则是癔症。”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俱是惊恐，谁也不敢先开口解释。

她们没想过，也没接到消息苏砚尘会亲自来看考核，否则她们绝不会糊弄造假。

苏砚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也没想能从她们嘴里听到真话。

转而看向了覃太医，“其他人的大同小异，那些病症瞧着是三五日便能治好的，本官倒是想知道，用肺痨病人来考核医女，是哪位太医想出来的主意？”

“都是安排症状差不多的病人，唯有给考核医女的赵九笙安排肺痨病人，本官想问一问，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