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约法典 第59章 太阳挡路

“打得还不错。”

“虽然只是一个血仆，勉强算是超凡者。但他身上有古怪，纯以**强度跟你也差不了多少，甚至还能形成超凡级别的血脉威压。比起安布罗斯，你的血亲兄弟是差了很多，吓唬这些凡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白蛇的声音响起，把柯林从莫名忧郁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祂藏在印记中摇头摆尾，继续尖酸地评论着刚才的战斗：“不过，如果你不动用血脉恩赐，啧啧，死的可不一定是他。”

“你们这座小城，也算卧虎藏龙，刚才这大块头没见他动用血脉恩赐，没经过任何强化，身体素质能跟你不相上下，倒是奇怪。”

他摇了摇头，暂且将超凡社会的思考放到一边，眼下还有很多事等着收尾。

“我还没用我的术师能力呢，你总不能说，一定要自缚手脚打赢他，才不算胜之不武吧？”

柯林熟练地回击道。跟奥康待多了，他虽然还没学到讽刺的精髓，怼人功力也是日渐增长。

白蛇被怼得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说话：“哼，没我，你还能一边当术师，一边继续用你的血脉恩赐？”

柯林微微一笑，像是要提醒祂一般，故意说道：“难道这不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吗？”

虽说有机会就要噎白蛇一句，内心里，对白蛇给他的加成，柯林其实是感激的。

方才与李维科交手，他察觉到对手大概率有超凡级别的战力，稍稍出乎他的意料。

于是他刻意没用术师能力，而是纯以蛇之印记赋予的血脉恩赐，与李维科展开肉搏。既是为了藏拙，也是实验自己仅有血脉恩赐时的战力。

不，或许现在叫蛇狮印记更合适——他记得，仪式完成的时候，白蛇强行把老狮子的血脉给吸收了。这才有了他在战斗中使出的狮子怒吼。

战斗的实验结果很是令柯林满意，面对李维科这个后天造就的血仆，他目前的身体素质完全能够压着对方打。

再加上他使出来的血脉恩赐，和没使出来的术师手段，从一开始，李维科就绝无获胜的任何希望。

整场战斗下来，对手的行动基本都落入柯林的算计之中。

反倒是刚开始交手时，白蛇一语道破李维科的超凡层次，让他稍微有点惊讶。不过想想白蛇的阅历以及位格，柯林便也释然。

神奇的白蛇总会有办法。

“话说，既然李维科是血仆，他应该有主人才对。”

李维科提到过的贵族主人，也是个麻烦。

柯林有种直觉，这个所谓的“主人”，此刻就在孚日城中，甚至还可能从头到尾，旁观了他们的整场战斗。

他警觉地扫视了附近一圈，再次确定巴德宁街只有自己一个站着的活人，才放下心来。同时，又一个棘手的问题浮现出来：

打是打了个爽，可接下来要收拾现场，就麻烦得多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要是他的主人上门寻仇，打的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用我教你了吧？”

白蛇语气里满是无所谓。

“还是说，你在头疼清理战场的事？没那么麻烦，拳头大就是一切，看着这个血仆的死状，他们还敢不跟你走吗？”

“我敢打赌，从现在开始，你让他们往东，他们绝对不敢往西。”

“我是关心我的重要证人。至于这些跟着李维科的渣滓，他们想认我当长官，我还不乐意呢。”

柯林俯下身，探查皮尔森的鼻息。幸好，呼吸平稳，而且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

“整天关心这些没用的凡人，怎么不见你关心我一下。”白蛇尖酸刻薄的话语响起，语气竟有些酸溜溜的。

“......好吧，那你怎么没能跟我一起到理型界？我回来之后，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你不动弹一下，刺我两句，我都以为你死了。”

说到这个，白蛇可就来劲了。

“谁说我没到理型界的？但我进去是进去了，又被人立刻踢出来了。害得我受了重创，睡到现在才好点。”

闻言，柯林蹙起眉头。

“被踢出来了？被谁踢出来的？何方神圣，能将你搞得这么狼狈，你勾起我的好奇心了。”

白蛇恨恨说道：“本来，我已经潜伏在你的灵魂中，跟着你到彼界了。灵魂回归嘛，这个我熟。”

“这就像偷渡一样，虽然还没从你灵魂里出来，我都能隐约感觉到，你来的不是失乐园。这个世界，没有失乐园的那种气息，而是另一种——充满可笑的、自我沉醉的味道。”

“当我再也忍不住，要出来看个究竟的时候，我刚从印记里探出身子，就被一颗太阳堵住了去路！”

这下子柯林是真的惊到了。

白蛇看到的太阳，不会就是风来之国的国王吧。

他也没急着说，而是很有耐心地，继续听白蛇讲下去。

“祂直接绕过了你，跟我交流。开口，就是要我滚。”

白蛇颇为愤愤不平。

祂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当柯林带着自己一同拔升，突破某个无以言说的“障壁”时，本来祂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不同世界之间的“异质”，都做好准备离开印记，去一探究竟了。

就在此时，无穷光热自虚空中升起，视界之内，一颗光辉灿烂的太阳占据了祂的全部注意。

近距离直面这等存在，承受足以融毁时间与空间的威压，就算是白蛇见识过列罗皇帝，也不免惊叹。

祂不知道的是，另一位近距离面对太阳的，就是自己的代行者柯林。

“你不属于这里，外来者。”

太阳如是说道。

“你不认可此地的意志，此地的意志更不认可你。你还有离开的机会。”

“......如果我说不呢？”

没有下一句，太阳直接发动袭击。狂暴汹涌的日炎席卷而来，每一缕光都带着焚毁意识的高温。贝克特用过的火球，在祂挥出的日炎里勉强能充当一点火星。

猝不及防之下，白蛇先机已失，只能尽全力撑开对柯林灵魂的保护。

硬碰硬对了一记，毫无防御地硬接下汹涌而至的日炎，白蛇的意识都被烤熟了，不得不从印记里退出，立刻陷入昏迷之中。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太阳也有意识。以前吃了那么多，这是头一回见！真是难以想象，你们平时在那边过的，都是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实在太恐怖了。”

“你不是吹嘘自己找到列罗皇帝的遗产，就天下无敌的吗。”

“那也得是找到遗产再说，况且，这又不是在失乐园，在我的主场，面对这种怪物，我当然得忍祂一手。”

白蛇其实也没想到，能在近距离目击一颗会说话的太阳。哼，祂给柯林的血脉恩赐可是名为【蛇心吞日】，要不是被对方抢了先手......

白蛇不高兴地冷哼一声，浑身鲜血淋漓的伤口，依然隐隐作痛。

“再说了，还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说起来，你这个人也真是心大，我跟那颗太阳打成这样了，你就一点感觉没有？”

嘶......柯林回忆着，当时刚回到风来之国，灵魂里确实有着淡淡的烧灼感。

但他顾着跟格劳秀斯聊天，在心里呼唤了两下白蛇，见没有回音，想当然地以为他还是没能进来，就没放太多注意力在这上面。未曾想，这竟然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饶是再对白蛇看不顺眼，柯林也不好意思，再说些风凉话，便道：

“那真得谢谢你的保护了，我没什么感觉，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印记里开打了。”

“也罢，本来就是我要进去，当然不能连累你。”难得在一件事上占理，白蛇居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理性地分析着。

但下一刻，祂就图穷匕见了。

“只是我受的伤太重了，当场就昏迷过去。现在醒过来也没好完全，就更需要列罗皇帝的遗产了，至少先让我回复到原本的状态。”

“当然，当然，我会帮你找的。”

“——但你现在的实力还太弱小了。”白蛇叹气道：“不要以为赢了一个小小的血仆，就能搅进列罗帝国这浑水了。至少跟真正的血裔贵族结结实实打一架，才能对你目前的实力做出个准确的判断。”

“光是列罗皇帝可能留下的后手，一般的血裔贵族都应付不来。我预估是，你的印记，得拔升到血裔贵族中的伯爵层次。还有术师实力，也得达到伯爵层次才行。”

“换算成你听得懂的，就是你能随时随地从你老师手中逃脱，跟他打个平手才能做到。”

柯林眼前一亮：“原来我的印记，也能够升级？”

“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么有底气，让你去趟浑水？不过，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想急也急不来。眼下，你还是先处理完你的事吧。”

白蛇意有所指。话音刚落，柯林就听见一阵微弱的呻吟。

“呃......头有点痛，我这是在哪儿，天怎么这么亮？”

“我没被关起来！”

惊呼出声者，正是刚醒来的皮尔森。柯林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能这么快从威压中醒来，他的体质和意志都还不错。

正好，李维科一死，治安卫所也该大洗牌了。

皮尔森可不知道柯林在想些什么。看着躺倒昏迷的众人，他满脸不敢置信，眼前的情形，与那一天，地牢下的结局差相仿佛。

想到自己后来的遭遇，皮尔森惴惴不安地望向李维科，却半天找不着他人影。直到看到那具死状凄惨的残尸，才吓了一跳。

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他愣了会，会意地搭上自己的手，让柯林拉起身来。

面对柯林，皮尔森的态度可不像对李维科那样，战战兢兢怕得要死，而是充满了信任。

虽然只在安布罗斯的地牢下，见过一面。但柯林直面安布罗斯的战斗，仍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使他对柯林有种盲目的崇信。

“柯林队长，你，你也来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你没死。我知道，地牢下面，是你杀了安布罗斯！”

他的声音先是激动，紧接着又低落下来。

“很对不起，那天我没能，没能鼓起勇气把他杀掉。”

柯林略一点头，宽慰一笑：“不用道歉，在这些贵族面前，能有勇气站起身来反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你看他们，现在还没能站起来呢。”

他抬起手臂环扫一圈，即便李维科的威压已经消散，众人依然倒地不起，恐惧如梦魇缠绕着他们。相比之下，皮尔森确实好他们太多了。

“好了，不说这个，都过去了。”

柯林顿了下，说道：“我一直都活着，而我今天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你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