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11:58。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点,但刑侦队众人却没有一人去食堂吃饭。
除了杨明和徐莉,其他人都围在门口,包括叶宁,都在期待接下来的审讯。
审讯室内。
张玉姣坐在杨明和徐莉对面,良久,才开口说道:“有没有……”
“不好意思,审讯室内有烟雾报警器,如果你想抽烟的话,我建议你喝白开水。”
未等张玉姣把话说完,徐莉又说出了那句熟悉的台词。
说着,还下意识的将纸杯推给了张玉姣。
张玉姣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接过了纸杯,轻轻抿了一口。
“说吧,说说为什么要杀何曦。每个罪犯杀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也想知道你的理由是什么。”
杨明直接开问,也不浪费时间了。
“理由?如果我说是妒忌,你信吗?”
张玉姣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杨明的问题。
杨明淡淡的说道:“信不信全看你怎么说。不过事已至此,你应该也不会有所隐瞒,说吧,就从你觉得适合的切入点开始说,我们听着就行。”
“既然杨警官这么相信我,那我就从头说起吧!其实,一切都要从五年前说起。”
“五年前?”
徐莉一听,不由地愣了一下,杨明给她递了个眼神之后,她才继续埋头,开始记录。
“是的,一切都是五年前的那一次聚餐。当时,我和何曦一起参加完一个宣传广告的拍摄,公司就邀请我们去参加庆功宴。吃过饭之后,大家就分道扬镳,可何曦提议我们去酒吧玩玩,我便欣然答应,就去了那家星芒酒吧。”
“星芒酒吧?就是沈超与人打架的酒吧?”
徐莉立即想到了当年打架的那件事,立即问道。
“对,就是这家酒吧。而且一切的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说着,张玉姣也陷入了回忆状。
时间来到五年前的12月26日,刚刚过完圣诞节。
张玉姣与何曦等一众朋友一起来到了星芒酒吧,找了一张大桌子坐了下来。
众人喝着酒,蹦着迪,非常的快乐。
而这个时候,何曦突然接到了个电话,说要先离开,就留下张玉姣陪那些朋友喝酒。
不巧的是,何曦刚刚走没多久,就有人过来调戏张玉姣,发生了摩擦。
好在沈超在包房里面听到了,出于年轻气盛,就出来英雄救美,结果就把人给打成重伤。
随后警察到场,将涉事人员带回了警局。
张玉姣虽然是被调戏者,但因为没有参与打架,只是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就算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因为这起事件,被打的那个人的兄弟竟然偷偷的在张玉姣的酒里面下了致幻剂,结果当张玉姣离开酒吧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当时我头好晕,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快看不清楚路了,我给何曦打电话,但是她却说没空,来不了,就把电话给挂了。然而当我走到一个巷子里,准备去吐的时候,突然冲过来一群男人。一个,两个,三个,还是五个,我记不清了。总之,一群臭男人往我扑了过来……”
张玉姣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她已经在用力的拍桌子了,眼中有愤怒,有惊慌,更有那种绝望的无助!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清醒了过来,天还没有亮,但是我的衣服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的,全身都很痛,走路都走不动,身上的味道至今还觉得相当恶心。”
张玉姣缓缓地平复下来,突然又用一种极其低沉,极其颤抖的声音说着,眼角有泪水,眼神很迷离。
“你的意思,你是被那几个人……”
徐莉突然萌生了一丝同情心,看着眼前的张玉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错!我就是被那几个男人轮流侮辱了。这件事在我脑海里已经成了挥之不去的噩梦。自从这件事之后,我讨厌所有男人,不让任何男人接触我,碰我!一直到半年前,我再次遇到了沈超。”
“对哦,这个时候沈超已经出狱了。”
徐莉点点头,随口说道。
“是的,但我一直都没有去看过他。其实当年我真的很感激他,而且在我看来,他就是我的梦中情郎。可是……只怪我命不好,以我的条件,指定是配不上他的!所以就尽量不去打搅他。但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找到了我。”
“他找你可能不是为了你而来吧,对吗?”
杨明试探性的问一句。
张玉姣也微微颔首道:“是的。他来找我,竟然是让我帮他牵线搭桥,他看上了何曦!而且,他还说看在当年帮过我的份上求我帮他。他竟然为了能追到何曦竟然求我!”
此言一出,张玉姣有点崩溃的感觉。
自己心爱的人,居然求着自己帮对方去追自己的闺蜜。
这谁能接受得了?
但张玉姣真的就接受了。
她想的是只要能够与沈超保持联系,一直在他身边,做个朋友也不错。
于是就在暗中帮忙,联系到了李乔,就这样,沈超和何曦就通过相亲的方式,正式交往了。
虽然张玉姣一直喜欢沈超,但毕竟何曦也是自己的闺蜜,自己自然不能表现出来。
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张玉姣都一直在压抑自己。
直到她发现何曦竟然和沈超的父亲有私情,去酒店开房,她才决定不能委屈自己。
恰好在这个时候,张玉姣接到了锦阳区警局的电话,通知她去警局认人,她便去了警局。
就是那么巧,警局抓到了五个罪犯,涉嫌吸d,盗窃和强J,张玉姣一眼就认出来,这五个人就是当年侵犯自己的人。
更让张玉姣无法接受的是,这五个人说当初在那里对他实施强J是被人指使的。
五个人都不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但却说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
这话一说,张玉姣可以百分百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何曦!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姐妹居然这样对自己。
后来经过她的暗中调查了解,才知道,原来当时有一个广告只需要一个模特,广告商给的太多,何曦为了不让自己跟她抢,就临时找了几个混混来强奸自己。
关键事后何曦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还一直在张玉姣身边鼓励她,照顾她。
足足隐瞒了三年多。
“真想不到!你们表面的姐妹情居然都是装出来的!”
徐莉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不禁叹息一声。
审讯室突然又变得安静起来,张玉姣似乎口也说干了,于是又喝了一口水。
杨明没有说话,全程就看着张玉姣,就像是一个忠实的听众。
其实对于张玉姣而言,到了此时此刻,她更多的还是要倾诉,将心中的不忿,积怨,还有那种恨意都宣泄出来,这样她才能得到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张玉姣才继续说道:“因为何曦,让我被人轮流侮辱,因为何曦,我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因为何曦,我甚至在拍广告,漫展的时候都只能沦为配角!我不甘心,我要复仇!凭什么她比我命好!
“于是,在2月7日这天,我找到了绝佳的机会!我知道她与沈奕君去开房了,于是我先去找了沈超,故意在不经意下透露了何曦的行踪,特地强调了和一个大叔在一起,就是为了刺激他。
“当然,在此之前,我还是做了功夫,特地将他车里的酒换成了有过量致幻剂的酒。然后我又跟他说何曦喜欢有品位的男人,特别是那种喝红酒的男人更有魅力。结果他就真的带着酒去了何曦家。
“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果然因为沈超的狂躁症,在喝了酒的情况下,给何曦来了个双重打击,最终把何曦杀了!唯一没有算准的是,沈超的心脏病竟然没有复发,不然应该是两人双双殉情才对!”
杨明听完不禁再次开口说道:“你这个计划确实不错。如果不是叶法医在酒里面验出了特有的成分,我们还未必有证据证实你是凶手。”
“过奖了。本来我以为一切已经结束,全都过去了。但是没想到,我那贪心的表姐因为她被沈超父亲沈奕君分手而不开心,竟然威胁我。原来她在她的车里装了监控,我在她车里往酒瓶放药的动作被录了下来。
“她说她不想留在这里了,要出国,让我给他五十万当做封口费。五十万!我一年都赚不到五十万,我哪里有?她却说她不管,反正我们做模特的,随随便便陪大老板睡一觉都是好几万,我又不是没有跟人睡过之类的,多睡几次不就有了之类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对她起了杀心。我之前看过一本国外的小说,就是用塑料袋把人勒死,然后用铁丝捆绑着尸体,做一个定时装置,自己可以在离开之后,尸体就从楼顶落下来,制造成坠楼的假象。
“因此,我决定模仿。而我也知道沈超的钓鱼工具都是非常好的材料,于是就偷偷的拿了一点来,进行模仿。那个蜡烛是经过特制的,燃到中心区域的时候,会突然增加火力温度,可以瞬间到达2000°以上的温度,烧断钛合金鱼线。
“而一切做足准备之后,就到了杨警官说的那样,把李乔约到天台,突然勒住她,直到她断气!”
……
终于,通过长长的叙述,张玉姣将所有的犯案动机,过程都交代出来了。
但听完之后,杨明和徐莉又沉默了。
又是一个悲剧案子。
从第一起的保单经理被杀,到电视台谋杀案,梧枫岛五行杀人,再到消失的尸体烟若澜,最后这一起错综复杂的人伦欲爱的案子,全部都是悲剧,所有的凶手其实往往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的。
杨明不得不感慨一番。
片刻过后,杨明站起身来,转身的一刻,突然又回头问道:“既然你喜欢沈超,为什么又想他死呢?其实那个致幻剂真的可能让他致命的。”
“对,我爱他,但我也恨他。既然我得不到,那就谁也别想拥有!”
……
杨明无语的摇摇头,果然**这个东西一旦放大,真的非常恐怖。
“莉莉,整理好笔录之后,就打印出来,我好向王大爷交差,现在就结案吧!”
说完,杨明扭过头,直接走出了审讯室。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