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没有了女儿后,祝梧桐会放开了喊,结果她还是和以往一样,声音压抑得只有他能听到。
萧知行不太满意,附耳和她说:“喊出来。”
祝梧桐只当没听见。
这事情她已经压抑多年了,渐渐的,就压抑惯了。
本以为就这样了,结果在萧知行的强势猛攻下,她差点没喊破嗓子,气得她又是恼又是恨,又是哭又是打他。
她第一次跟个小孩子似的委屈极了,哽咽着说:“萧知行,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冷落了我三年,你再不理我,我也不喜欢你了。”
这话听得他心莫名的揪在一起了。
他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他一直都是顶喜欢她的,只是一直克制住了这份喜欢。
他不敢见她,怕看见她就会欢喜。
她一个眼神,都会牵动他的心。
命中注定,他爱她,绝情蛊都无法阻止的爱,反而滋生了爱她的血线。
如今听着她的控诉,他一时上了头,一个没克制住,就把人抱在说:“我理你,没有不理你。”
两人顿时失去理智。
爱如潮水。
如狂风暴雨,将人包围。
那条血线一下子就窜到了脖颈处了,当时就让他闷哼一声趴下了。
祝梧桐也吓了一跳,怔了怔,意识到不对劲时,忙把他翻了过去,当看到那条红血线时,她顿时吓得手忙脚乱的喊:“快喊小叙。”
如果说以前的疼痛似蚂蚁嘶咬,那这一刻,萧知行体会到万箭穿心了。
疼得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他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过于疼痛,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
祝梧桐慌乱的给两人披上衣裳,抱着他自责不已。
她眼里噙了些泪,轻声哽咽道:“我不要你喜欢我了,以后我给你广纳后宫,等有了别的女人,你就不会想起我了。”
他活着就好了。
萧知行依在她怀里,抬手抚上她的脸,忍着钻心的疼,虚弱的安抚她道:“喜欢你,本是我命中注定的事,若因此丧命,也是我的命数,广纳后宫这话,不要再说,命薄之人,无福消受。
只是,这么多年,让你因我受尽委屈……”
明明可以好好爱她,却偏要疏远她。
想起来,他也自责。
眼看着那条血线还在生长,祝梧桐失声痛哭起来。
等楚叙了玄机赶来的时候,就见萧知行已经因为疼痛难忍,异常暴躁,祝梧桐已被他推开。
他身上披了件衣袍,松松垮垮的系着,可以看见他脖颈上青筋直跳。
祝梧桐举步过来,忍泪道:“玄机道长,救救伯棠。”
玄机立刻施了法,把萧知行控制住后,把他的外袍给扯了下来,露出他精壮的上身,就见他周身筋脉暴起,像有只虫子在里面自由畅游。
玄机抬手按在他的臂膀上,利用法术才压住那在他体内乱窜的蛊,道:“给我一把匕首。”
楚叙一惊,“干什么?”
“把蛊从这里取出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快,再慢人都没了。”
也正因为他突然发作的这种地步,可以让他明显的看见那个蛊虫在萧知行身上乱窜。
此时若不把这个蛊虫取出来,他熬不过今夜。
祝梧桐立刻找来把匕首给他,就见他手起刀落,扎在了萧知行的臂膀上,吓得她当场一个激灵,两眼一黑,脸色刷的就白了,冷汗直冒,脚下一软。
楚叙急忙扶住她坐下来。
玄机生生的从萧知行的皮肉里把那蛊给挑出来了。
比起万箭穿心之痛,这点痛对于他来说仿若就不算什么了,他竟是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胳膊鲜血直流,但那条血线也肉眼可见的消失了。
楚叙这边又忙取了药,给萧知行处理血淋淋的伤口。
他心脏上的痛感消失后,才意识到胳膊上也有着剧烈的疼痛,为了把那蛊挑出来,玄机道长挖了他一块肉。
回过神的祝梧桐跌跌撞撞的跑出去翻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找出穆昭先前送她的回春露道:“伯棠,给伯棠用这个药。”
看他手臂鲜血淋漓,她手都在颤抖。
甚至不敢直视。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颤抖着打开回春露,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倒。
这药向来神奇,一接触到他的伤口,便如同春天的万物复苏,那被挖了一刀的肉立刻就又生出新的肉来,瞬间给复原了。
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还疼吗?”祝梧桐声音里含了疼惜,头一次,她心里又生出另一种感情,他受伤,她会心疼他。
因为过于心疼,让她一度头昏眼花,手脚冰冷,站立不住。
萧知行看着她说:“不疼了。”
楚叙忙道:“恭喜陛下,蛊毒已除。”
既已无恙,玄机两人就先告退了。
待两人离开,祝梧桐又忙唤宫女端水进来,她拿了帕子,给萧知行把身上的血都擦了干净,只是唯恐引起不必要的猜疑,她又嘱咐宫女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等把萧知行擦干净,又为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后,他握住了她的手道:“听澜,你怪我吗?恨我吗?”
蛊既解,他的记忆也就恢复了。
这三年来他刻意疏远她,即使两人偶尔在一起做了这最亲密的事情,他也是冷冷淡淡,从不和她多言多语。
他全然忘了她,却依旧被她吸引。
祝梧桐能说什么,这都过去了,她摇摇头,“不怪,不恨。”
“我们的过去,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
萧知行颔首,“都记起来了,听澜,你知道的,即使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依旧会被你吸引。”
想到这些年他有意疏远她,虽然她说不怪,不恨,他还是担心她口是心非,求生欲让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两句。
祝梧桐瞧出他有些忐忑,纵然心里怨过他,甚至恨过他,这会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抬起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脸庞,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好好的碰过他。
没有尽兴的享受过他。
她噙住他的唇瓣,用行动说话,告诉他,她想他,念他。
没有了蛊毒作怪,两人也就无所畏惧了,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敞开身心,放纵了一夜。
翌日
祝梧桐一觉睡到天大亮。
睁开眼睛,她唤来宫女服侍的时候,突然想起昨晚萧知行说过的话。
萧知行问她说:“萧天祁还关在天牢里,听澜觉得如何处置合适?”
这样的事情本该他做主,他却要反过来问她。
既然她问了,祝梧桐也就道:“赐死吧!”
萧知行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