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店开张这日,萧悦特意让伙计们在屋檐挂满鎏金风铃。
晨风掠过时,蓝孔雀尾羽染就的绸带与风铃相击,在朝阳下折射出七彩虹光。
她站在二楼露台轻摇鎏金团扇,看见叶瑾的马车停在街角,车帘缝隙里闪过半截绣着暗银竹纹的衣袖。
";姑娘,孙记的伙计在巷尾转第三趟了。";小菊捧着盛满荧光染料的青瓷碗,新裁的襦裙被晨露沾湿了裙角。
这个刚及笄的丫头学着萧悦平日的模样挑眉,倒把碗中紫藤色溶液晃出涟漪。
萧悦用鎏金护甲拨开垂落的珠帘,系统投射在视网膜的监控画面里,五个戴斗笠的汉子正往新漆的朱红门柱上抹黑泥。";让他们玩。";她将团扇往织金软垫上一掷,簪头夜明珠突然在暗处亮起微光,";记得把西市请的十位说书先生安置在二楼雅座。";
吉时将至,鎏金箔片裹着的爆竹刚炸响第一声,孙老板就带着二十余人从街尾涌来。
他今日特意穿着孔雀蓝织锦长衫,偏生腰间挂着与萧悦铺面同款的风铃,叮当声混着粗嘎嗓子格外刺耳:";诸位快看呐!这房梁都敢用被诅咒的木料,衣裳指不定带着什么邪祟!";
围观人群顿时骚动。
萧悦瞥见叶瑾的马车帘子微微掀起,玄色衣角下露出一截鎏金算盘。
她扶了扶发间颤动的新月簪,系统立刻将全息投影投映在店铺上空——正是那夜智能织机记录的南诏图腾,星河般的光纹中浮现出桃木钉被安防系统熔成灰烬的画面。
";孙老板莫不是眼疾未愈?";萧悦倚着鎏金栏杆轻笑,指尖轻点,全息影像突然切换到昨夜暗巷——五个戴斗笠的汉子正往木桶倾倒黑狗血,画面最后定格在他们掀开斗笠露出孙记商号烙印的瞬间。
人群爆发出惊呼。
孙老板脸色铁青地后退半步,突然从身后拽出个满脸麻子的妇人:";这妖女的衣裳害我女儿浑身起红疹!";那妇人抖开件茜色罗裙,袖口处的鎏金缠枝纹竟渗出诡异蓝液。
小菊急得要去抢那衣裳,被萧悦用鎏金团扇拦住。
她看见叶瑾的马车终于驶近,车帘缝隙闪过一点寒光——是把嵌着夜明珠的鎏金匕首。
";这位大娘。";萧悦缓步下楼,绣鞋踏过青石板时,藏在裙裾里的智能织机悄然启动,";您说这衣裳三日前买的?";她突然掀开妇人怀中包袱,露出底下崭新的孙记商号票据,";可我们铺子的鎏金票据,向来是用南诏紫胶特制的。";
票据在阳光下突然浮现出孔雀翎羽暗纹,与孙记商号的普通票据形成鲜明对比。
说书先生们在二楼齐声喝彩,围观百姓哄笑着将烂菜叶扔向孙老板。
萧悦转身时,看见叶瑾正用鎏金匕首削着个水梨,果皮连成长串落在孙老板脚边。
";还没完呢。";小菊突然扯她衣袖。
三个游侠打扮的男子挤到最前排,手中靛蓝色布料遇风竟开始褪色,转眼将青石板染成诡异紫色。
这次连说书先生们都屏住了呼吸,萧悦摸向耳垂上的鎏金耳珰——那里藏着最后的后招。
靛蓝布料在风中翻卷成诡谲的浪,褪色的紫斑如同毒瘴在青石板上蔓延。
萧悦的鎏金耳珰突然发出蜂鸣,藏在裙裾里的智能织机自动弹出三寸见方的银丝网,精准罩住那片褪色布料。
";诸位请看这褪色轨迹。";她指尖轻点耳珎,半空中浮现出全息投影。
靛蓝染料在虚拟沙漏里飞快分解,露出底层暗红的朱砂痕迹,";孙老板特意选了遇碱变紫的染料,倒是与我们新研发的防褪色工艺相映成趣。";
小菊适时端来盛满清水的琉璃盆,萧悦将布料浸入其中。
水面突然腾起七彩虹雾,待雾气散尽,原本褪色的部分竟凝结成鎏金纹路。";这是我们特制的固色胶。";她抖开布料,阳光穿过金纹在墙面投下孔雀开屏的光影,";不如请各位亲自验证?";
十位说书先生率先从二楼冲下来,为首的青衫老者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
当针尖划过布料时,系统自动投射出放大百倍的纤维结构,鎏金粒子在经纬线间流转如星河流沙。
围观人群中突然挤出个粗布妇人,竟是抓起布料就往怀里婴儿的襁褓上蹭。
";哎呦这料子比云锦还软乎!";婴儿咯咯笑着抓住流光溢彩的布料,妇人突然转身揪住孙老板的衣领,";上个月俺家汉子在你铺子买的衣裳,洗三次就破成渔网!";
叶瑾的鎏金匕首突然贴着孙老板的耳际飞过,削落他腰间那串仿制的风铃。
玄色衣袖拂过满地乱滚的铜铃,他在萧悦身侧低声笑道:";城南茶楼新进了暹罗国水粉,不知萧掌柜可愿...";
";公子且慢。";萧悦用团扇抵住他递来的梨瓣,转头对脸色惨白的孙老板轻笑,";您不是说我们的木料被诅咒?";她突然拍手,屋檐垂落的鎏金风铃齐声鸣响,智能织机在众人头顶展开十丈长的绸缎卷轴——正是盖着六部官印的质量文书。
人群爆发出惊叹,几个书生挤到最前头细看卷轴边角。
某位蓄着山羊须的账房先生突然叫道:";这紫胶印泥可是工部特供!";他举着孙记商号的普通票据比对,引得更多烂菜叶砸向瘫坐在地的孙老板。
萧悦望着仓皇逃窜的背影,忽然感觉发间新月簪被人轻轻扶正。
叶瑾的手指擦过她耳垂时,鎏金耳珰微微发烫,系统提示有陌生能量波动。
她正要转头,却见对方已退到三步开外,正用那把匕首雕琢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冰镇甜瓜。
";姑娘快看!";小菊突然扯着她的孔雀纹披帛惊呼。
原本围观的百姓竟自发排成长队,最前头的老妪捧着攒钱罐,非要用全部积蓄换那条婴儿蹭过的布料。
二楼雅座的说书先生们更是挥毫泼墨,鎏金染料在宣纸上晕染出";天工阁";三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暮色初临时,萧悦倚着鎏金柜台清点账册。
智能织机在琉璃灯下投射出虚拟算盘,珠玉碰撞声与实木柜台后的金算盘竟形成奇妙的和鸣。
叶瑾不知何时出现在镂花屏风后,玄色外袍下隐约露出半截鎏金锁链——正是他用来捆账本的特殊机关。
";今日共售出八十四匹流光缎。";萧悦故意将账册往他面前推了推,夜明珠映得她眼角泪痣都在发光,";叶公子说的暹罗水粉...";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两人同时转头,只见个戴帷帽的灰衣人正蹲在暮色里拾捡碎瓷片。
那人手指触到门柱上未干的金漆时,智能织机突然发出警报。
萧悦快步追出时,只来得及抓住一片灰扑扑的衣角——上面沾着的,竟是南诏特产的荧光磷粉。
";姑娘,这是那人落下的。";小菊捧着块残缺的玉佩跑来。
半块青玉上雕着似曾相识的孔雀翎纹,断口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迹。
萧悦将玉佩贴近鎏金耳珰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示框,却在下一秒归于沉寂。
夜色渐浓,鎏金风铃在晚风中奏响清越的安神曲。
萧悦望着账册上跳跃的虚拟数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的裂痕。
二楼雅座的琉璃窗映出对面茶楼晃动的烛火,某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倚着雕花栏杆,手中把玩的鎏金器物在月色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