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捷望着女子离去的背影,攥紧的双拳关节泛白,指甲几近嵌入掌心。许久,在护卫的推搡下,他才迈着沉重步伐走向雅间。
一进雅间,女子慵懒地靠在榻上,手指轻敲扶手,见林捷进来,嘴角上扬:“哟,不耍性子了?”林捷咬着牙,压下怒火:“你究竟要怎样?”老板忙打圆场:“姑娘,林捷笛艺超凡,保管您满意。”边说边递上一支翠笛。
林捷接过笛子,愤懑落座,吹奏起来。起初,笛声呜咽,如他心底的悲叹,满是屈辱与不甘,听得众人心中发闷;片刻,笛声忽转高亢,似旷野呐喊,是他对命运不公的抗争。此时,窗外一阵喧闹,一群文人雅士闻风而至。为首的青衫公子拱手笑道:“闻姑娘以灵石求笛音,我等特来附庸风雅。”老板见机,忙将众人请入。
林捷心下一动,笛声再变,吹出一段金戈铁马之曲,仿若千军万马奔腾,尽显壮志豪情。曲终,雅间鸦雀无声,转瞬,叫好声四起。女子凝视他,目光复杂。
林捷暗自思忖:“他是如何知道我封印修为被封之事?”心中疑云顿起,目光警惕地扫向女子。自修为被封后,他一直极力隐瞒,在这教坊司扮作普通乐师,生怕被人察觉弱点、招来祸端,可如今这女子一语道破,怎不让他心惊。
老板也是一脸惊愕,悄悄朝后退了几步,似是想与这麻烦事拉开距离,眼睛却又忍不住在两人身上来回瞟,生怕错过什么关键细节。
女子瞧出林捷的惊疑,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以为能瞒天过海?从你吹奏笛音时那气息的断续、曲调偶尔的凝滞,我便瞧出了端倪。虽说你技巧尚在,可没了雄浑修为支撑,终究是缺了几分神韵。”
林捷脸色微变,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笛子,没想到自己的破绽竟在笛音中暴露无遗。女子见状,步步紧逼:“况且,我对被深渊领主诅咒之人的气息格外敏感,你周身那若有若无的晦暗之气,与传说中的特征吻合,结合你这失了水准的笛音,答案昭然若揭。”
林捷心中暗悔,如今这局面,是福是祸难以预料。女子却似看穿他心思:“不必多想,跟我合作,我帮你解开封印,恢复修为,你助我完成一事,于你而言,这是唯一翻身的机会。”雅间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林捷剧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林捷紧咬下唇,内心天人交战。一方面,这女子出现得太过蹊跷,所言所行虽看似给出一条明路,可背后目的不明,贸然答应,难保不会陷入更深的泥潭;另一方面,封印修为已久,受尽屈辱,如今恢复修为的诱惑就摆在眼前,叫他如何能轻易舍弃。
犹豫再三,林捷终于开口:“你既知我被封印修为,想必也清楚强行冲破的凶险,你所言的解开封印之法,我凭什么信你?”女子轻轻一笑,不疾不徐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古朴玉佩,玉佩之上符文隐现,散发着神秘气息。“认得此物么?这是能暂时压制封印反噬之力的灵物,足以证明我的诚意,你可先行拿着。”
林捷目光一凝,他虽不识此物全貌,却能感知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心中不禁动摇。老板在旁瞧了半天,这时忍不住插话:“林捷啊,要不就信这姑娘一回,你在这儿苦熬,啥时候是个头啊。”林捷瞪了老板一眼,老板悻悻闭嘴。
最终,林捷伸手接过玉佩,触手温热,那股神秘力量缓缓流遍全身,令他精神为之一振。“好,我暂且信你,只望你莫要食言。”女子笑意更浓:“放心,明日此时,城郊废弃古祠见,到时自会告知你要做之事。”说罢,款步离去。
待女子走后,林捷攥着玉佩,望向窗外沉沉夜色,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夜,他注定无眠,既要提防女子还有后招,又要思索明日未知的变数,而命运的齿轮,已在这教坊司的雅间悄然转动,推着他向未知的险境与机遇大步前行……他内心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