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力真在家里忐忑了三天,秦悦苗也跟着心不在焉了三天。
秦家这几天的气氛有些低,反观刘家这几天倒是好事不断。
因为刘礼夏的那一跪,刘家几个大人觉得,这亲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于是几个大人当场就把刘礼夏晾在一边,讨论起了家里要说亲的事。
赵来英和老刘头,是老怀安慰,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孙子,终于是要长大成人了啊,又想到早逝的大儿子和大儿媳,老两口就哽咽着流下了眼泪。
他俩一哭,原本就要哭的刘枕月和要哭不哭的刘礼源就跟着哭了。
屋子里立马呜咽一团,老的老小的小,抱头痛哭。
王冬麦见不得这种情形,也按了按眼角,但一看自己没心没肺的丈夫还坐在那搞不清楚状况,就气得伸手使劲拧了他胳膊肉。
边拧边呜呜哇哇地说着话,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倒了出来。
这一屋子,三代人,各哭各的,刘小冬眼见乱成一团,立马感觉头昏脑涨,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只得赶忙逃脱,临走的时候拉住准备去安慰但一时不知道先安慰谁的刘礼秋。
俩姐妹逃之夭夭。
让跪着的刘礼夏去哄吧,这事说起来都是他跪引起的,该他去哄人。
姐妹俩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存银钱的箱子,数起了家里的存款。
这里面的钱大部分都是今年作坊所赚,其中一部分是属于刘小冬的分红,还有一部分是家里人的工资和零花。
工资和零花是刘小冬特意分开算的,干活的人按劳动所得发工资,除了工资之外,家里每个人每月都会有一部分零花,根据身份和辈分多少不一。
比如赵来英和老刘头,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零花。
而刘枕月和刘礼源只有五百文。
这里面还有一箱子的银钱是平时生意来往的活钱,随取随用,灵活支配,还有一个小箱子里面的银钱,是作为家里的家用。
俩姐妹心不在焉地数着银钱,又看起了账本,这一看不得了,原来家里赚了这么多钱吗?
刘小冬平时压根不注意这个,都是交给刘礼秋记录。
而刘礼秋平时见惯了来来往往的大钱,对自家的存款登记上的数额有些没太注意。
俩人今天误打误撞再看,好家伙,这么些钱,简直不敢相信啊。
就算除去刘小冬的分红,这大半年,家里所赚的也是不敢想象的。
太多了。
而且每个人的工资和零花都几乎未动,尤其是刘礼夏。
自己一个人竟然存下了整整三十两。
好家伙,这人是一毛未花啊。
而刘小冬,是花钱最多的,全都用来买调料,买油糖面了。
刘礼秋翻着账本,说道:“明年开始,你的这些花销不能用自己的钱买了,得走公账。”
刘小冬:“这怎么走,我都是自己做吃的,走公账不算损公肥私吗?”
刘礼秋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小冬指了指自己的账目,说:“你看我虽然花得多,但挣得更多啊?”
刘礼秋:“可是你的这些花销,有八成都花在我们身上了啊,比如你做糕点,几乎都被我们吃了,还送给了别人不少。”
刘小冬欣慰地笑了笑:“那多好啊,你们不用花钱就可以吃到好吃又免费的糕点了。”
刘礼秋正要说什么,被刘小冬一把捂住嘴巴:“姐,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挣得多,多花点又没什么,你看今天大哥的事,等他成亲了,我还会给更多的礼金呢。”
“……”刘礼秋眼睛都瞪大了。
刘小冬又道:“当然了,你要是到了成亲那一天,我也会给你准备的,肯定比给哥的还要多。”
刘礼秋听到有些害羞,轻轻拍了一把刘小冬,俩姐妹又嘻嘻哈哈了一会,约一个半时辰后,才数完存款。
对自己的存款有了数目之后,刘小冬在心里感慨,她也就是占了穿越来的便宜,这钱赚得才如此顺利。
当天晚上,刘家的桌子上大鱼大肉一大桌,刘小冬高兴地多吃了一碗大白米饭。
第二天,过水镇的商队回来了,把给房家洼带的货送了过来。
村长石大带着大家接货清点了一下,把这笔账结清,给今年的生意收个尾。
同时,过水镇的商队还准备邀请房家洼人一起去镇上吃宴,趁着年前。
于是王冬麦就打算趁着去吃宴的功夫,给陈力真一个答复。
哪怕请得是房家洼全体人员,但去的时候,还是有人没去,因为大家都怕村里人走光了,没人看家。
那些作坊里还有做好的腐乳和变蛋,私塾里还有许多书,更主要的事,家家都存了银钱,家里不能没有人。
于是最终每家都留了两三个人。
刘家留下了刘礼夏和刘小冬。
刘礼夏是有些不好意思,怕无意间见到秦二姑娘,刘小冬纯粹是不想扎堆。
陈力真在忐忑了五天后,终于盼来了王冬麦的回复。
当天过水镇商队的宴会有多热闹,陈力真完全没看清,她只知道,王冬麦说年后就找媒婆去秦家提亲。
当天晚上,秦悦苗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老秦秀才和小秦秀才也放下了悬着的一份心。
考虑到刘礼夏和秦悦苗年纪尚小,两家不打算招摇,只过个礼,等三年后再正式确定,就可以对外定下来了。
陈力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谢王冬麦了,跟自己女儿说完,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小秦秀才当场写信一封,快马加鞭送去了麻陈镇岳父家,信中严词拒绝了陈家主家的姻亲要求。
陈家族长看完信后,气得眉毛胡子倒竖,心说这秦家真是不识好歹,一个小小过水镇的秀才,竟然看不上他四宝县四宝之一的陈家?
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
陈力张盯着族长夺门而去的背影,心中嗤笑得摇了摇头。
陈力真怕陈家因为此事迁怒父母兄长,但陈力张反而不怕,因为陈家想要通过他来拿到羽绒服的产线,有所图就不会对他家有所害。
毕竟已经结不成姻亲了,那就只有陈力张这一条线了。
陈家一众族老,可不会把这一根线给松了的。
他们会攥得紧紧的,必要时,说不定还会低声下气地来求他呢。
这群族老,可是很厚脸皮的,必要时候也是很能豁得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