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泽,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沐瑶沉默了好一会,顾嘉泽也同样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此刻,外界的欢声笑语好像已经被他们调成了静音。
过了好久林沐瑶才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的氛围。
“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在做什么。”
顾嘉泽眼神真挚,就这么直直地盯着林沐瑶看,林沐瑶也从顾嘉泽漆黑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长椅也在不知不觉间逐渐停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在长椅上面面相觑,中间隔着的那段距离虽然只有一步不到,但是又和银河一样遥远。
“小泽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小姨!”
林沐瑶严肃地说着,此刻的她眼神十分复杂。
原本她是不想和顾嘉泽直面讨论这个问题的,她以为,顾嘉泽会明白她的意思,理解她的苦衷,刚才在来的路上,她都以为顾嘉泽想通了。
结果这才过了没多久,顾嘉泽就跟她打直球了?
“那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亲的!”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身份,觉得不合适,我以后可以给你换一个称呼,回头我也可以跟我老妈说!”
“不要!”
林沐瑶一听到顾嘉泽要跟陈女士说这件事,她脸上原本复杂的表情一下就全部变成了紧张。
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要是让陈女士知道了,顾嘉泽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后是什么表情。
“小……你明明知道的,这个所谓的小姨的身份明明就是可有可无的!而且,知道这件事的又有多少人呢?”
“除了我和你以外,知道这件事的,也就我爸妈了吧?”
“他们不说,我们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顾嘉泽现在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份冷静和沉着,他越说就越激动,心跳速度也逐渐增大。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要是这次不能稳住林沐瑶,以后顾嘉泽估计也不会再有多少机会了,以后的林沐瑶只会把自己武装得更好,顾嘉泽不会再有机会敲开她的心房。
“那我还是你的辅导员呢?”
林沐瑶接着质问着顾嘉泽说道,只是连她都没注意到,这次她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绝对了。
“你是我辅导员怎么了?你自己不也知道吗?你才比我大三岁而已,而且现在这个社会是自由恋爱的,师生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别人能相差二十多岁结婚,我就比你小三岁,凭什么不能和你在一起啊!
师生关系怎么了?现在大家又会有多少人真正地去批判这个呢?
我们俩自由恋爱,旁人又能指责什么呢?
“怎么能没有关系呢?”
林沐瑶眉头一拧,明显就是不认同顾嘉泽的话,毕竟,这和她刚刚想明白的东西已经背道而驰了。
“有关系吗?”
顾嘉泽轻蔑一笑,随后接着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信不信,我要是在表白墙上发一条学生和老师谈恋爱的帖子,评论区都是牛批六六六。”
顾嘉泽说这话还是很有把握的,其实大家真的不会很关注师生这一层关系了,甚至有不少人还觉得这样更刺激一些……
“你……”
林沐瑶看着顾嘉泽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时间她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了,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但是从她脸上纠结挣扎的表情来看,就知道她现在心情的复杂程度了。
“不行!”
“小泽,我们是不可以的!”
林沐瑶纠结了半天,结果还是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直接把满脸期待的顾嘉泽给整疯了。
说着,林沐瑶起身就要跑路,顾嘉泽哪能让她走啊,直接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
“如果我现在让你走了,是不是我们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顾嘉泽同样起身,看着林沐瑶的后背,眼神晦明变换,前世他错过了林沐瑶,这一世,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小,小泽,我……”
林沐瑶现在的心很乱,她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顾嘉泽的问题,怎么面对顾嘉泽。
以什么样的身份?以什么样的语气?以什么样的心情?
“其实,有的时候我们就是把事情想得太过复杂了,感情不是做实验,很多我们考虑到的因素,往往会成为禁锢我们的枷锁。”
“每每到了失去的时候,人们才会意识到,原来曾经他们纠结放不开的东西,在失去之后看来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跟失去对方比起来,好像他们面对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
顾嘉泽没有松手,就仍旧抓着林沐瑶的手,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心思体会林沐瑶的手软不软了。
顾嘉泽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倾注了他的真情实感,饱含着上一世的悔恨和遗憾。
“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沐瑶。”
这是顾嘉泽第一次这么叫林沐瑶,林沐瑶听完顾嘉泽的话,心乱如麻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一瞬间,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林沐瑶泪崩了,眼泪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林沐瑶转身扑进顾嘉泽的怀里,抽泣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
“本,本来,我知道你来了我在的大学,成了我的学生我是那么的高兴,知道了你变好了,我也很欣慰,觉得你终于长大了。”
“但,但是,为什么?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发现你变了好多,你变得更加成熟稳重,冷静沉着。”
“但是你又和我记忆里的那个小泽那么重合,给我带来欢笑,让我笑,让我开心,满足我的愿望,你好像才是这所学校里最懂我的人。”
顾嘉泽轻轻地拍打着林沐瑶的后背,轻声地说道:“这不是很好么?说明我已经长大了,我甚至已经可以照顾好你了……”
“才不要,我才不需要你来照顾……”
林沐瑶的哭声渐渐消失,但是顾嘉泽胸口那里也湿了一片。
“沐瑶,尝试着放下所有外界的因素和看法,直面真正的自己,问问自己的心,就勇敢这一次,好不好?”
顾嘉泽微微后退半步,牵起林沐瑶的双手,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林沐瑶的脸庞,看着她的眼睛,生怕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