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沅能当上皇帝,是有原因的,他不仅是员战斗力超强的武将,还有脑子,至少,在算计我,不对,锦墨,算了,反正他在算计我们姐俩儿这方面还是挺有办法的,这不,我,想知道锦旗案件进展的话,又得喂他吃饭了。
等着尚食局送餐来的时候,我见景沅神情轻松,想必锦旗的案子的走向是好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催着他跟我讲有关案子的事情,给他留着“要挟”我喂他吃饭吧!
刚刚听景沅说自己不懂数学,我想起一件事儿,于是问道:“君子六艺,曾经为王子的你,没学习过吗?”
景沅笑了,说:“沅儿尝梦想,乃名行江湖,行侠之客也。非今若此,则为天下之君也。初遇锦墨阿姊,即从尚书斋去课,为于御苑中来。(我曾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的侠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名治理国家的君主。当年,我第一次遇到锦墨阿姊,就是从尚书房逃课的时候,被她在御花园里逮到的。)”
我,努力地理解景沅话的意思,他好像在说自己从小就皮,想当大侠,好像,还逃过课。
逃课?那抓到不得找家长!
“然后呢?”我好奇地问道,对,我好奇皇室的孩子逃课怎么处理。
“锦墨阿姊携沅儿来饭,拭面清沅儿面。”说着,景沅的嘴角拉得老长,都要到耳根了。
一餐饭,和擦了一把脸的交情……景沅这孩子,还真是缺少关爱啊!
我就不应该提这事儿!景沅想起了锦墨对他的好,又不能老老实实在凳子上坐着了,两只臭爪子向我袭来。幸亏他只知道抓人家姑娘的手,要是知道得多,那还得了!
“住手!我问你件正经事儿!”见安娘不在,正好帮她问问那位谈将军的事儿,我将双手放到背后,躲过了景沅的袭击。
景沅,没有得手,手心明显有些痒痒,他搓着双手,撅着嘴,眨着他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委屈得很!
第一次见到耍流氓未遂还觉得自己委屈的!好想踢他一脚!
“谈将军,他,婚否?”管不了景沅他高不高兴,我直接问道。
景沅一秒变脸,他停下了搓手手的动作,坐直了身子,扬起下巴,眼神狠戾地看着我,说了句:“谈炎?”
难怪安娘叫他四火哥哥,原来叫谈炎,这火,是挺多的。
“安娘和他,青梅竹马。”见景沅脸色不好看,我立刻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意图,可别让眼前这个醋缸误会,我抱锦旗这个亲弟弟都给他气够呛,更何况打听其他男人的婚姻大事。
见是安娘的事儿,景沅笑了,他伸出右手,示意我把手给他。
怎么?我不把手给你,你还不告诉我了?
见我迟迟不肯将自己的手给他,景沅这臭小子说了句:“安娘为奴籍,若想嫁入将军府为正妻,亡孤颔之,义不行矣。(安娘的身份是奴籍,要是想嫁进将军府做正室夫人,没有身为皇帝的我开口,怕是行不通。)”
又拿皇帝的身份来压我!当皇帝你了不起啊!确实挺了不起的,人家不仅是皇室血脉,还是通过逼宫上的位,可了不起了!
我送了皇帝大人一个优雅的白眼!
景沅他,笑出了声。
“阿姊,慧文阿姊。”景沅奶声奶气地叫着。
“你慧文阿姊是已婚妇女,是人妇,还没离呢。”我没好气地说道。
“沅儿,何事惹慧文阿姊不悦?(我哪里做错惹你不高兴了?)”景沅问道。
“我不能代替你锦墨阿姊给你回应,你慧文阿姊我也不能给你回应。你和锦墨之间的事,等我离开了之后,你和她,你们自己谈。我是可以代替锦墨阿姊待你好,但是,身体接触就不要了吧!”我也只能是寄希望于景沅能大概懂我话的意思。
“若,慧文阿姊尚未婚嫁,肯慕沅儿乎?(如果,你单身的话,会看得上我吗?)”景沅那图谋不轨的手倒是放下了,话,却越说越离谱。
你小子不是喜欢谢锦墨的吗?怎么,你现在觉得锦墨阿姊的身体加上慧文阿姊的灵魂这样双拼的姐姐也不错,是吗?我谢谢你看得上我何慧文的灵魂!我们二十一世纪的女性肯定有自己独特的内在魅力啊!
不过,说良心话,我要是单身的话,我会喜欢景沅的,不对,我现在就很景沅!截止目前,我看到的景沅很不错,相当地不错,可惜我不能拿锦墨的身体跟人家有什么互动,这样,对不起锦墨。我怀疑锦墨有抑郁症,但我没有证据,我可不能做一些让之后醒过来的锦墨病情加重的事儿,人,要有道德,不能光图自己痛快。
“若,我,和离,连自己的身体一起穿越到这里的话,我会考虑和你交往。当然了,希望你不会介意我是个单亲妈妈。”我画了张大饼,反正,这也不可能实现,是不?
景沅,他笑了,笑得很苦涩。
他难受,我,心里就好受了吗?他还能看到自己的锦墨阿姊活蹦乱跳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穿越回去,也不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我要是死了,那个渣男,就可以娶那个女人了,他也就不用再徘徊于我们两个之间了;我要是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为我掉眼泪,作为一个孤儿,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家乡,是哪里。
安娘再不把景沅的饭端上来,我就要憋不住了,我好难过,我,死了可能都没有人给我烧纸,总不能指望在我孕期出轨的丈夫吧?再说了,还不知道他是死是活呢,在他的女朋友的车向我们的车撞过来的时候,我记得,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整个人,扑在了我身上。
较景沅的晚饭,我的眼泪来得更快些,我哭了。当景沅跪在我面前,将我抱进怀里的时候,我没有拒绝,他难受,我伤心,两个苦命的人啊,互相送一些温暖吧!
要不是安娘进来送餐食,景沅怕不是能抱着我一整晚,他可能是真君子,也可能是真小白,真的只是抱着,任由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衣襟,他是没动手,也没动嘴,话也没说一句。
我就好奇了,就没人教教他生理卫生?他都二十岁了!在这个时代,作为皇室成员,就算是老婆没娶好几个,孩子总该有一两个了吧?古代不是流行早婚早育、多子多福吗?别瞎想了,数学老师不教生理卫生,这门课,我教不了。
景沅,自己乖乖地吃着饭,也不敢“要挟”我喂他吃饭了,可能是担心我继续哭。
毕竟是个二十岁没爹又没娘的孩子,大概跟我差缺不多,感受到的亲情没比我多多少。姐姐我一时没忍住,爱心泛滥地帮他夹了一筷子菜,不成想,这一筷子,让景沅这臭小子又想对我上手了。
见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向我伸出了手,我都懒得躲了,反正他“知识水平”有限,也不用担心他会做什么,于是,我就由着他拉着我的手撒娇,就听他说:“慧文阿姊倾心于沅儿。(你喜欢我。)”
我喜欢你?我想踢你!就不能安生一会儿,你不是翻了一天的旧账吗?不累吗?不饿吗?我这一天没干什么,现在都想睡觉了。二字头的就是不一样!精力真充沛!
“你要是吃饱了,说说锦旗的案子呗!”我必须得把这情啊爱啊的话题岔开,锦墨的弟弟还在牢里呢,人命,或是名节比爱情重要吧?至少,目前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参与人员也不对。
景沅用他那满是茧子的双手搓着我的手,嘴上说着:“阿姊手凉,足凉邪?(你的手好凉,脚凉吗?)”
我的脚凉的话,你是不是要留下帮我暖被窝?吃饱了,又不肯讲锦旗案子的话,你就回偏殿歇着去吧,皇帝大人!一会儿,就得起床早朝了!
“我无事,一切安好。”我还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人家大小是个皇帝,我还指望人家帮我穿越回去,还要靠他救大牢里的锦旗呢!
“加炭火。”景沅冲殿外喊道。
“诺。”远远地,我听到安娘的声音。
锦墨不喜欢很多人围着伺候,可以理解,她都不想活了,还需要人伺候?景沅把伺候的人支开,还不是因为心知肚明以我们两人目前的身份,腻腻歪歪的不合规矩,都知道不合规矩了,还不把我的手还给我!
我也想将自己的手从景沅手里抽出来,可是,他手劲儿太大了,我,再挣扎也没有用。
来添炭火的安娘埋头干活,啥也不看,啥也不说,往殿中的暖炉添完炭就退了出去。
我特别想喊住安娘,问问她,看她是不是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家小姐被人占便宜。
“锦旗之案,人证之至,物证之在,务人立证验,明日成。凡今目中,验其始末,或陷锦旗。(锦旗的案子,人证翻供了,物证,专业人员在做检验,最快,明天可以出结果。目前,大体上可以得出一个初步的结论,有人陷害锦旗。)”可能是见我不情愿被自己抓着手,景沅扔了一个甜枣给我。
有人陷害锦旗?我没理解错吧?谢锦旗有什么值得陷害的?他,他,在军中的职位无关痛痒啊!何老师歪头,何老师不解。
“锦旗狱为死案,欲求覆审,如非易天,加以锦墨阿姊郁郁少欢,独弟狱,恐不得活。得谢家姊弟开刀,除逼沅儿与夺嫡,得何所欲!(锦旗的案子被定成铁案,想翻案,除非换个皇帝,再加上锦墨阿姊郁郁寡欢,这唯一的弟弟被下了死狱,怕是她自己不想死也活不了。拿谢家姐弟开刀,除了逼我参与夺嫡,还能有什么目的呢。)”景沅叹气道。
今晚的古文听力练习很难啊!我努力地听着,翻译着,再加上自己已知的信息,推断出了一件事儿:景沅的逼宫行为是被人逼的,他这么做是为了谢家姐弟能活命。
难怪,一个想当游侠的孩子怎么会没事儿找事儿,给自己整了这么大的担子,现在,别说当游侠到处浪了,就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皇叔的丧事儿还没料理完,他自己的登基典礼也还没有办,边境上又不安定,说不定,还有很多其他我不知道的烦心事在等着他处理。不过,我觉得最辛苦的事情是皇帝每天早上四更就起床了,四更,是凌晨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鸡,最早也就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打鸣。
“知道是谁陷害锦旗的吗?”我,不懂就问。
“当是时,太子病卒,先帝大渐,诸皇子驽下,欲遂居禁中。太后愿立皇子无母者,观宗室子孙,独沅儿无母且无父,若沅儿即位,无胁太后之宠,后宫尚太后之尊。(之前,太子病逝后,先帝病危,各位皇子蠢蠢欲动。为了保住自己在宫中的地位,太后会希望即位的皇子没有生母,皇室子孙中,只有我,父母双亡,如果,我即位了,不会有女人跟她抢太后的荣宠,后宫,还是她的。)”景沅解答了我的疑问。
虽然,我听得很辛苦,但是,勉强听明白了一些,毕竟,是古文,和普通话是一个语系的,又不是什么拉丁语系的,幸好不是其他语系的。
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儿,我抬起脚轻轻地踢了景沅的小腿一下(我承认我怂,这不没在法制社会嘛!皇权社会,我敢欺负皇帝吗?),质问道:“你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证据,是吗?难怪你要抬我当太妃,帮你在宫中跟太后干!姐姐我真是小看你了!你小子这脑子可以啊,相当可以了!”
“谢阿姊夸赞。”景沅笑了。
“太后,会不会找我麻烦?”作为一名受宠的“太妃”,我有些担心自己的处境。
“太后所好乃权利,非沅儿也。(太后喜欢的是权利,不是我。)”景沅笑道。
他这么一说,我更担心了,太后会担心我给皇帝吹枕边风的!都为了我,不对,是为了锦墨,景沅都逼宫了,还能有什么事儿他干不出来?锦墨的话在景沅这里会不好使吗?我是太后掌控后宫,掌控皇帝的一块儿绊脚石,还是很大一块儿那种!
“惧有不利于阿姊者?(害怕会有人对你不利吗?)”景沅察觉到了我的不安,他柔声问道。
我点头。
“今夕,沅儿留宿侍阿姊,私护阿姊以身。(今晚,我留下来陪你,对你进行贴身保护。)”说着,景沅倾身过来,像是想要复习一下之前我“亲嘴”教他的亲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