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会被封镇国公夫人,并诰命加身这件事儿,安娘,缓了半天都没有缓过来。之前,听说自己被除了奴籍的时候,她就高兴了好几天。后来,听说自己会嫁给谈将军的时候,更是继续高兴了好几天。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是让她无比高兴,充满希望的好日子。
未来的镇国公夫人,更加关心御体了。以至于,每当她帮我整理床铺,都会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及吾体复之,吾必躬自教之。(等我的身体康复了,我一定亲自教他。)”我能说什么?安娘这个八卦专家,悄悄打听过了,林晚、谈将军、高公公、其他公公、太医,都被她拐弯抹角地套过话儿了,人家皇帝没有问题!
出身皇室的他,要不是因为在少年时期翻墙出宫闯荡江湖去了,早就是孩子爹了,还能在二十岁的年纪依旧是个“懂一点儿,但不多”的门外汉吗?
关键,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科目该怎么教,我,数学老师……
月事这几天,我不是在为即将出征的将士絮棉花做棉衣,就是和郑景丽还有安娘一起打牌,虽然,没得室外活动,但是,也过得很充实,很快乐!
可算到了早就报备好的出宫进行“外事活动”的日子,郑景丽,早早儿就来找我,生怕我反悔,不去和她一起骑马。
景沅将他的马给我骑,我怎么会不去!听景沅说,他的马是金色的,别说骑了,我见都没见过金色的马!
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出宫了!郑景丽和安娘陪我乘车,谈将军带着侍卫骑马随行,我们这一行人在宫门口和一队黑衣、黑马,戴着黑色面巾的人会合之后,向城北方向行进。
“其黑衣何人也?(那些黑衣人是谁啊?)”我低声问安娘。
“凌云骑。”郑景丽抢答道。
闻言,我将轿帘掀开一条缝儿,偷偷向外看去。传说中的精锐啊!古代的特种部队啊!老景家江山的护卫队啊!之后还要麻烦人家打先锋呢!
细致观察如我,在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儿后,我慌忙放下了轿帘。
“阿姊何所见?(姐姐你看到什么了?)”郑景丽问。
“此须哀家看花眼,何为见其目无白仁也?(可能是太妃我眼花了吧,为什么我会觉得他们没有眼白?)”我低声说着,生怕车外的精锐们听到我这个太妃在讲他们的八卦。
闻言,郑景丽和安娘各自去掀自己右手边的轿帘,不多时,两人放下轿帘,一人抱着我的一只胳膊,没人说话。
“汝等亦见之?(你们,也看到了?)”我低声问道。
“吾揣知之,使啖药也,似于有助于形骸及精神之物。护太妃之出,须重战之力!(可能,他们是吃了药吧,某种有助于提高身体兴奋度的药。这保护太妃出行,需要提高战斗力啊!)”郑景丽说着可能就连她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
“娘娘前自藏书楼携,书中有云,为鬼上人眼中无白仁。(娘娘上次从藏书楼带回的鬼怪小说中有写,被鬼上了身的人眼中没有白仁。)”安娘更是“引经据典”。
我的好姐妹都是些什么人啊?嗑药?鬼上身?违法违规!封建迷信!跟这样的人成为了朋友,我应该好好反省一下我自己!
来不及害怕和自我反省,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于是,我安慰身旁的两人道:“吾何惧哉?无论何故,皆是吾类。(咱们为什么要害怕呢?无论何种原因,他们都是咱们的人啊?)”
不愧是武将出身的国师夫人,郑景丽率先反应了过来,她松开了抱着我胳膊的手,坐直了身子,说:“大长和与凉,友邦也,贵国精锐自然无伤二国友谊之事。(想我大长和与凉是友邦,贵国精锐自然不会做有损两国友好的事情。)”
安娘,依旧抱着我的胳膊不松手。
“如惧,与谈将军同乘一马。(害怕的话,去和谈将军同乘一匹马。)”我一脸坏笑地看向身旁的安娘。
安娘忙松开了我的胳膊,低着头,嘟囔道:“小姐莫笑奴婢。(小姐不要笑话我。)”
“虽一路避市,然经京师女子常所,即刻,则当过一卖糕饼零食之街衢矣。(虽然,我们的路线避开了城里繁华的商业街,但是,也会路过京城女子常去的地方,马上,就要路过零食点心一条街了。)”郑景丽掀开轿帘,做起了我们的导游。
自称第一次来凉的大长和人,给我们这两个土生土长的凉人介绍京城的“打卡点”……唉!谁让我穿成了个太妃呢,出趟宫太难了!安娘出宫的难度系数和我一样,我们同病相怜。
果然是零食点心一条街,我,闻到味道了!
默默地,我,咽了下口水……
如果,我,喊停车,然后,下车去逛街的话,是不是不合规矩啊?至少,会给谈将军增加安保压力。算了,宫里的点心也很好吃,景沅还特意请了有名的点心师傅进宫做点心给我吃呢!
郑景丽,就路边的景物向我和安娘一通讲解,看来,她在城里没少逛。
“汝一人出门乎?无从乎?(你一个人出门吗?没有随从吗?)”我问道。
像是终于等到了我这个问题,就见郑景丽叉着腰,扬着下巴,一脸得意地说道:“入宫不率从,外行,有随也。犹今之近也,在汝等不留意之处,则有从吾者。(进宫的时候我不带随从,在宫外走动的时候,是有随从的。就像现在,附近,在你们留意不到的地方,就有我的人。)”
这时,就像是在佐证郑景丽所说的话,我听到了一声像是鸟叫的声音。
闻声,郑景丽掀开轿帘,回应了一声口哨,紧接着,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来,它就是很突然地出现在了伸出车窗的郑景丽的手上。
“尝之,才出炉饵,尚热也。(尝尝,新鲜出炉的点心,还是热的!)”说着,郑景丽将那包东西拿到了我的面前,手脚麻利地将它打开了。
那个神秘出现的东西,它是一包糕点,冒着热气的什锦糕点,大部分是我没有吃过的品种。
“不患也,先与谈将军通者,知吾暗卫存。非余谦之人,若暗卫与谈将军或凌云骑相敌,吾不信暗卫之实力。(不用担心,事先和谈将军沟通过的,他知道我的暗卫的存在。不是我谦虚,我的暗卫和谈将军或是凌云骑打起来的话,我对我的人没有什么信心。)”见我和安娘面对热乎乎的点心却一脸担忧的样子,郑景丽主动答了疑。
你早说嘛!相较于点心是否有毒,我更担心两国人马会不会发生什么冲突。
我刚要对点心下手,被安娘抢先了,就见她手持银筷,冲着被我盯上的那块粉红色的点心就去了。这女人,已经有职业病了,入我口的东西都要先经了她的嘴才行,不管那东西是食物还是茶,或是汤药。之前,郑景丽送我的那颗“不外传”的药丸在林晚帮我试过之后没有再经她的嘴,她就有些不安心。主要是因为那颗药丸本身就很小一颗,被林晚用刀刮了些尝过之后,再切一点儿给安娘试药的话,我就不剩什么了。
“梅子酱在其中,极可口!(有梅子酱在里面,非常好吃!)”吃了一口那粉红的点心后,安娘点评道。
“当是审货主何款宾欢迎后,乃买耳。(可能是在审问过老板哪些口味确实好吃之后才买的。)”郑景丽笑道。
一路上,说说笑笑,吃吃点心,喝喝茶,不是很快,我们也到了传说中的皇家猎场北苑。
虽然,现在不是狩猎的季节,但是,北苑依然承接皇室成员的骑马射箭等一些娱乐活动。话说回来,就算现在能狩猎,我也不会想着去射兔子之类的小动物的,射射靶子就很好。
旅游的时候,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儿是什么?当然是去卫生间啊!亘古不变!
穿越过来之后,我只在皇宫里用过卫生间,干净、卫生,我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表示很满意。
这北苑的卫生间也没有让我感到失望,虽然,它是旱厕,但是,被收拾得非常干净,一点儿异味都没有,还有人伺候洗手。
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见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冲到了我面前,来人向我躬身施礼道:“拜见太妃娘娘,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我,看向安娘,希望她能告诉我这个人是谁。
“见过谢将军。”安娘向来人施礼的时候,冲我挤了挤眼。
谢将军?谢锦墨的弟弟谢锦旗吗?那个“脏脏包”洗干净之后,我没认出来……
“平身。”我这个“冒牌姐姐”忙让锦旗平身。
虽然,作为亲姐姐,我不能对这个弟弟又亲又抱,但是,我可以上手啊!
一身铠甲的谢锦旗没戴头盔,那张脸啊,有姐姐我八分的美貌!我,没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上了手,我立刻就后悔了,光天化日之下,太妃捏一个臣子的脸,就算我们是亲姐弟,也是不成体统的。于是,我忙说了一句“瘦了”,以缓解谢锦旗的尴尬,反正,我不尴尬,只觉得锦旗的脸没有景沅的脸好捏。
“哎呦!谢将军!”郑景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见到谢锦旗,比我这个“亲姐”还激动。
“见过国师夫人。”谢锦旗向郑景丽行礼。
“私嫂便可。(私下里,叫我嫂子就行了。)”郑景丽打趣道。
嫂子?也对!文铎是锦墨竹马的话,和锦旗应该也是认识的,说不定,还打作一团过呢,叫郑景丽嫂子的话,没有问题。
锦旗,他脸红了。
叫嫂子有什么可脸红的?叫嫂子没什么不对的啊!这臭小子,想什么呢?
安娘,轻咳了一声。
锦旗,可能是想起我这个亲姐姐了,对我说道:“末将练兵于近道,闻娘娘来访,特来为娘娘牵马。(末将在附近练兵,听说娘娘到访北苑,特意赶过来为娘娘牵马。)”
看!我这懂事儿的弟弟!不枉费我这个“冒牌姐姐”煞费苦心把他从牢里捞出来,又想着给他寻门亲事!
谢家姐弟肯定是许久未见的,就算谢锦旗察觉到自己亲姐在讲话和行为举止等各个方面有些异样,但架不住这身皮囊是货真价实的谢锦墨,他也只能自己劝说自己,接受眼前这个2.0版本的姐姐。
往积极的方面想,你那曾经寻死觅活的姐姐她现在活泼开朗,身体健康,在宫里有人宠着,还交到了朋友,你这个当弟弟的有什么可怀疑或是焦虑的呢?当好自己的大将军和“国舅”就好了。
等景沅的坐骑被牵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眼睛差点儿被它身上那耀眼的金色晃花了。景沅说的是真的,他的马,毛色真的是金色的,而且,特别地高大!
“赤金性温,娘娘不须畏之。(陛下的赤金性格温顺,娘娘您不用害怕它。)”谈将军向我介绍了景沅的马,说着,还怂恿我摸摸它。
我看向安娘,心想:管管你老公!
安娘,一直担心我骑马的事儿,现在又见谈炎牵了一匹高大威猛的马给我,更是满眼的担忧。
“娘娘积年无马矣!(娘娘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马了!)”安娘杏眼圆睁,颇有当家主母训斥自家不顶事儿男人的范儿。
谈将军立刻赔笑道:“赤金虽为战马,家人前甚温顺。(赤金虽是战马,但是它在自家人面前很温顺的。)”
想到这匹名为赤金的马是景沅推荐给我的,我觉得它应该不会把我摔地上。景沅,他不至于在这种危险系数高的事情上忽悠我吧?
想到这里,我大着胆子,伸手,摸了摸赤金的脖子。好丝滑!这匹马,怕不是万金难求吧?
赤金,任由我摸着,可能,是有闻到自己主人景沅的气味了吧?
锦旗,单膝跪地,双手手心向上,仰视着我,说道:“请娘娘上马。”
这规格,太高了吧?给你姐我搬个上马凳就好啊!想到是弟弟在给姐姐抬面子,踩就踩了,锦墨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一家人互相帮衬才能将家族壮大。
可能是见赤金过于高大,郑景丽和安娘围了上来,护着我上了马。
坐在景沅的战马上,我激动坏了,还是在安娘的提醒下,我才想起来拉缰绳。
今天,我穿了件时下流行的窄袖短袍,非常适合骑马,坐在被锦旗牵着的马上遛弯儿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想,策马奔腾!至少,得让马跑起来啊!
听到我的想法,骑着马跟在我身后的一众人等齐刷刷摇起了头。
“哀家,骑术如何?”我看向安娘,希望能找到一个我方人证。
没想到,安娘将头扭向一旁,故意不看我。
等我再看向其他人,结果,就见他们纷纷将视线移开。
我,意识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为什么景沅说他不方便来陪我骑马!他是担心我跟他撒娇要策马奔腾!他是希望我能出宫游玩,又不想我玩得肆无忌惮!
八百个心眼子,六百个用在了我身上!看今晚我不咬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