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求一身之能,则汝有能归吾之世乎?(如果,你有给我找个身体的能力,那么,你有能力把我送回到我应该存在的时代吗?)”“不懂就问何老师”我抓到了重点,赶快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景沅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脸,手上的力道明显大了些,抓得我的手生疼。
景沅他大小是个能决定我生死或生存环境好坏的皇帝,面对他的沉默,我的心率上去了就没下来。
许久,景沅开了口:“彼边之有,倍吾与卿,子,吾亦尽予卿,不过百年来,吾族人丁不旺,还望卿复多与吾时日乎。(你在那边有的,我会成倍地给你,孩子,我也会尽可能地给你的,不过,我们景氏百年来一直人丁不旺,还望你再多给我些时日。)”
果然,景沅他不想让我走,还想拿孩子拴住我……难怪,他那么努力!还拉着我一起喝中药!
刚要发脾气,可我转念一想,他一个年轻貌美的皇帝,在两性关系中有那么多选择,却偏偏爱上了我这么一个灵魂,多少有点儿浪漫呢!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心底里嘲笑自己三十岁了,还能得恋爱脑这种顽疾,可能,是被景沅传染的……
大概是见我没有说话,景沅继续说道:“诚爱卿也!(我是真的喜欢你!)”
闻言,我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景沅将我搂进怀里,轻抚我的后背,说:“当今,吾无策令卿还,盖为实,若指为卿换一身之法,吾有之,但有前提为身愿,卿不愿言,吾亦不能为也。(目前,我没有办法送你回到你来的地方,这是实话,关于为你换一个身体的方法,我是有的,但是,它有一个前提是你本人要愿意,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做不成这件事情。)”
景沅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我所有的忐忑和不安,一切,从长计议吧!
这天,郑景丽来了,拎着包裹,兴高采烈。
“数日不见,思好姊妹耶?(几日不见,有没有想念好姐妹我呀?)”一见面,郑景丽就问。
“旧制,首先不宜问太妃安否?(按照规矩,第一句话不是应该问太妃安吗?)”我端坐茶几边,悠闲地喝着茶。
“见过太妃娘娘!娘娘起居安康!”郑景丽将带来的包裹塞给了翠喜,然后,像模像样地向我行了礼。
“赐座。”我,没忍住,笑了。
郑景丽也笑了,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臣妾将以佐孕药与娘娘。(我带了些助孕的药给你。)”郑景丽说。
我丢了把眼刀出去,心想这女人是如何活了这么多集的呢?
“三碗煎一碗,睡前服之。(三碗煎一碗,睡前服用。)”郑景丽嘱咐道。
这女人这么彪,翠喜都被她镇住了,忙抱紧怀里的包裹跑了,怕不是,将它藏了起来。
“战前,何喜于后宫有喜?若汝娠矣,不论陛下之祚,亦汝之位,皆固矣!其家长亦不复言,景氏得子难,不然,亦不至于陛下勤王,当与之玺矣。无他,青壮丈夫惟一人也,汝生一公主皆大喜!(战前,有什么是比后宫有喜更能振奋军心的呢?只要你怀孕了,不管是景沅的帝位,还是你的地位,都稳了!那些老家伙们也不好说什么了,老景家有个孩子不容易,要不然,也不至于景沅带兵闹一闹,皇位就给他了,主要是没人了,青壮男子就他一个人了,就算是你生个公主都是大喜啊!)”郑景丽可算是收敛了一些,放低了音量。
可不是嘛!但凡老景家的族谱上还有那么一个年富力强、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青壮男子,景沅这又是逼宫,又是睡小婶的混小子还能踏实坐在龙椅上?我一个名义上的太妃能睡在皇帝寝宫?我们俩儿这是完完全全在吃老景家人丁不旺的红利!
幸好没有外姓要造反!
想到这里,我就想继续做棉衣给即将出征的兵士,他们是要拿自己的命去护卫老景家的江山的!
“汝若娠矣,文哥哥亦踏实矣,不然兮,恒念卿。(你如果怀孕了,我文哥哥也就踏实了,要不然啊,他总惦记着你。)”郑景丽说。
“茶!”我指着郑景丽面前的茶,提醒她。
郑景丽拿起茶杯放在鼻前闻了一下,笑道:“此茶於吾一无房事妇饮,得毋值?(这茶,我一个没有房事的女人喝,怕是不合适吧?)”
“汝入宫,徒以哀家孕事?(你进宫来,只是为了我的孕事?)”我问道。
郑景丽一口干了杯里的茶,然后,用袖子抹了把嘴,说:“吾欲顾而善之,非止而善之也。(我只是想着对你好一些,不对,是更好一些。)”
郑景丽对我有意思,我是知道的,鉴于她“使臣夫人”的身份和对我的帮助,我并没有刻意疏远她,而且,她也没有逾越之举,所以呢,也就当好姐妹那样处着了。今天,她怎么就突然加大了对我的善意呢?
美女不解,美女歪头,美女想问她一句“你没事儿吧”。
“不知,刊有吾故事之《凉报》,娘娘可有观否?(不知,刊登有我的故事的那期《凉报》你有看吗?)”郑景丽问道。
我点了点头,郑景丽为了得到登报的机会,对景沅那是一顿捧臭脚。
“十年前,吾之闺蜜逃婚离家,生多所问,知其或在凉,未能得也。因思《凉报》甚大,愿得吾于凉都城而觅吾。(十年前,我的闺蜜为了逃婚离家出走了,经我多方打听,得知她可能在凉落脚,可我又找不到她人,于是,我就想到了传播面很广的《凉报》,希望她在得知我在凉都城后能来找我。)”郑景丽说。
我,安娘,还有端着果盘回来的翠喜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郑景丽,满怀期待她继续讲下去。
“不日,一人持《凉报》于驿馆求见于吾,乃其友于绣房,绣友持其簪及遗书见吾,言其前年没于疫病,葬于城南山。(没两天,还真的有人拿着《凉报》来驿馆找我了,是她在绣房的工友,工友拿着她的发簪和遗书来找我,说她前年死于传染病,安葬在城南的山上。)”说到这里,郑景丽眼圈红了。
随即,三条手绢几乎是同时递到了郑景丽的面前。
在宫里,除了特殊人物不在了,其他时候,是不能随便哭的,郑景丽再胡闹,这点儿规矩还是懂的,她用衣袖抹了把眼泪,强挤出一丝微笑,说:“吾意至,宜待眼前人愈善!不然,甚或失之,来不及。(我意识到一件事儿,那就是我应该对眼前人更加好!要不然,很有可能会错过,会来不及。)”
原来如此!
我谢谢你把我看作是眼前人!
“同食晏乎!(一起吃午饭吧!)”以我目前的文言文水平实在是讲不出什么富有感情的话来,于是,我干脆不说,直接留郑景丽一起吃午饭。
人家大小是个太妃,身份很尊贵的!
郑景丽自然高兴,饭后,还加入了我们三人的缝军衣活动。
这天,太后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说是景沅一远房表亲妹妹进京,宫里将有一场家宴,邀请太妃我出席。
这是从哪里刨出来的表妹啊?真是难为太后了!
咱有醋当场就吃!等景沅下朝回来,我就将帖子丢给了他,然后,叉着腰,站在他面前,等着听他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合理的解释。
看过帖子,景沅笑了。
“见卿吃醋,孤即而放心矣。(见你吃醋,我就放心了。)”说着,景沅嬉皮笑脸地将我搂进怀里,然后,他继续说道:“卿知吾妹几何矣?黄口儿。(你知道咱们这个表妹多大年纪了吗?黄口小儿。)”
十岁?太后这是想熬死我吗?
当时我就想喊林晚进宫帮我号号脉,看我需不需要再补些什么!看谁活得久!只要我还活着,其他人当妾的机会都没有!
“相去视余妹,得眼,以妻锦旗。(你去看看咱们的表妹相貌如何,入得了眼的话,孤将她指给锦旗。)”景沅在我耳边柔声说道。
“锦旗年长,二人可乎?前少间,君谓锦旗觅一年之女成婚焉。(锦旗都多大年纪了?他们两人不合适吧?你之前还说帮锦旗找个年纪相仿的女子来着。)”我接受不了相差小二十岁的婚姻,根本就是两代人嘛!谢锦旗早点儿结婚的话,闺女都能有十岁了。
“孤所为,皆以安阿姊也!(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让姐姐你安心嘛!)”景沅说。
皇帝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吵赢了皇帝,我是能得个什么奖吗?
翠喜可不管景沅这个皇帝说了些什么忽悠我的话,反正,她已经准备好“见一打一,见双打双”了。
你们问我是如何知道翠喜的计划的?因为,我有听到翠喜和安娘争论是亲自上手好,还是让兵士动手好。
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听到这段对话,有可能误会她们是要造反呢,我赶忙上前阻止,以求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真搞不懂,她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没有我一个外来的守规矩,一点儿都不惜命!
“彼能履奴婢尸而龙床兮,娘娘安得放心!(她们只能踩着我的尸体上龙床,你就放心吧!)”说着,翠喜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震惊我的,不仅是翠喜的话,还有她拍我肩膀的动作!她这是跟谁学的?跟我学的?我拍过谁的肩膀吗?我,拍过景沅这个皇帝的肩膀,还经常拍,不只是拍,有时候还捶……
“省视容。(注意仪态。)”我提醒道。
没想到翠喜竟然抱住了我的胳膊,撒娇道:“奴婢知错。”
“吾知汝怜阿姊,汝当护阿姊之同时先自护,汝有万一,护阿姊者不寡邪?(我知道你心疼姐姐我,在保护我的同时,你得先保护好你自己啊,你有个万一的话,护着我的人不就少了一个吗?)”我尽力劝说着,不想翠喜这个憨厚直率的女人因为我而出什么意外。
一旁的安娘表示支持我的观点,一起帮我劝说翠喜不要冲动行事,处事要圆滑一些。
翠喜的眼神中满是决绝,就像是,就像是古装电视剧里那些死士一样,我真担心她会为绝我的后患,拎着杀鸡刀去砍了那个成天想着塞女人给景沅的太后。
不过,我的担忧也许是多余的,不到一个时辰,翠喜就沉浸在了刚出炉的点心里,无法自拔。
当晚,喘着粗气的景沅刚刚在我身边躺下,我就听见翠喜扯着她的破锣嗓子叫道:“陛下,娘娘,大事矣!郡主车队於城外三十里为劫矣!全员罹难,郡主亦是!(陛下,娘娘,出大事儿了!郡主的车队在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被劫了!所有人都死了,包括郡主!)”
闻言,景沅腾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留下了一句“吾往观之,阿姊安寝。(我去看看,你先睡吧。)”就走了。
等景沅走了,毫无睡意的我也坐了起来,我挠了挠头,想到那位郡主应该就是景沅的远房表妹,才十岁,就这么死了?皇亲国戚,在离都城不远的地方,在官道上,被杀了?这不是在挑衅老景家的皇室权威吗?
在回忆过翠喜今天没有离开我的视线超过半个小时之后,我稍稍心安,其他人的事儿,我管不了,只希望翠喜没事儿就好。
应该是送走了景沅,安娘和翠喜走进了后殿,就听安娘站得远远地,很小声地问了句:“娘娘醒耶?(娘娘您醒着吗?)”
“吾未寝也。(我没睡呢。)”说着,我摸到睡衣,穿在了身上。
有八卦,还是新鲜的,她们两个能等到天亮了再告诉我?不能!
安娘甚至帮我倒了杯温水。
“此不关吾事也。(这事儿跟咱们没有关系。)”安娘,是懂我的,她首先把我们这边摘干净,让我安心。
“奴婢闻之,无父母无兄弟姊妹之郡主有遗令,若薨,则矿山上通朝廷。方今视之,朝廷乃受益者也。(我听说,这个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的郡主有一份遗嘱,在她死后,其名下的矿山上交给朝廷。目前来看,朝廷是她死亡的最大受益者。)”翠喜,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一天没几件事儿震惊到我,那我都算是白穿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