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郑景丽来宫里看我的时候,大家随便打个小牌,玩一会儿叶子戏没什么,毕竟,我和郑景丽的感情基础是“文铎”这个锦墨的竹马。
现在,组牌局组到皇帝的寝宫,这样好吗?我的小脚趾都知道这样做不成体统。
见我瞪自己,郑景丽歪着头,撅起了嘴。
天呐!你还委屈上了?你怎么不回你的驿馆打牌呢?带上你的新朋友!
等等!我这是在吃醋吗?我吃一个Les的醋?我疯了?
坐在我们两人中间的可汗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郑景丽,笑了,说:“tвo? в?дhocnhn3дaютьcrдyжe6лn3ьknmn! r тo6? тak 3a3дpю!r тeж xoчy пpn?дhaтncr дo вac!(你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啊!真让我羡慕!我也想加入你们!)”
翻译官翻译道:“尔间甚见亲哉!羡汝曹!吾欲与汝属!(你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亲密啊!真让我羡慕!我也想加入你们!)”
如果,我和这位突厥的可汗夫人关系要好的话,北境的战事能避免吗?就算不能避免,也可以一边打一边和谈吧?无论如何,多个朋友多条路!为了大凉,打个牌而已,又不赌钱。
“视可汗夫人日程,余日充羡。(看可汗夫人的时间,我有空。)”一句话给了两个人的面子,划算得很!
郑景丽笑了,得意地晃起了肩膀。
可汗夫人将身子往我身边挪了挪,对我说:“Пpocтoha3вan mehr xapдohom,mhehehyжho ha3вaть лeдn xaha.(您叫我哈顿就好,不用喊什么可汗夫人的。)”
听完翻译官的翻译,我想了想,说:“想来吾年相仿,尊卑庶免,吾呼汝哈顿,即为吾锦墨乎?(我看咱们年纪相仿,位份差不多,我喊你哈顿的话,你叫我锦墨吧!)”
不等翻译官翻译,我察觉到哈顿的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这个女人,深藏不露啊!我得把自己所剩不多的心眼儿都调动起来!
郑景丽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愤愤道:“吾位卑,故不可称太妃之闺名,非邪?(我的身份地位不够呗!所以,我不能直呼你的名字,是吗?)”
莲,郑景丽,如果,她们两个打起来的话,谁会赢?——我脑中这一危险的想法稍瞬即逝,我站起身,走到郑景丽面前,拉起她的手,说:“若论资质之言,复得呼一嫂嫂乎!应吾则论属,卿之属尊也!嫂嫂欲名何,任唤!(要是论资排辈的话,我还得喊您一声嫂子呢!从我这里论,您的辈分高着呢!您想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郑景丽本就喜欢我,我这一撒娇,她都忘记自己的老公是谁了,笑得那是花枝乱颤。
太后,大概是觉得自己在场的话宾客们放不开,也有可能是有些乏了,在嘱咐宾客们一定要玩得尽兴后,起驾回宫了。
太后这一走,一直老老实实端坐着的皇后活了!她跑去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子玩抛彩球去了。
郑景丽更是喊着要玩叶子戏,谁输谁喝酒的那种!
景沅会打我屁股的!我可不敢喝酒!今天,我连兑了一点点儿酒的果汁都没敢喝一口!
“若娘娘输,臣妾为卿饮之!(如果,你输了的话,我替你喝!)”郑景丽的那股爷们劲儿上来了,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事关末将,不敢劳烦国师夫人!(我家娘娘的事儿,不劳烦国师夫人!)”莲,上前两步,站在了我的身后。
郑景丽白了莲一眼,挎上了我的胳膊,耀武扬威地说道:“娘娘,家姑也!(你家娘娘是我家小姑子!)”
郑景丽把自己的“竞争对手”分类分得那是明明白白:可以接受的男的,例如,景沅;碍眼的男的,例如,她老公文铎;不能接受的女的,所有!
我特别特别希望郑景丽的闺蜜还活着,也特别特别期待她能遇到那个“两情相悦”的人。要不然啊,她这一身无处消耗的精力,政事上用不完的话,就会想着琢磨我,可是,我又不能回应她!
“末将命皆属娘娘,尚请国师夫人莫与卑职争。(末将的命都是娘娘的,还请国师夫人不要跟我争了。)”莲回怼道。
我担心这两员女将嫌斗嘴不尽兴,再抄家伙比划起来。于是,我抬手弹了郑景丽一个脑瓜崩,佯怒道:“玩叶子戏乎?如若不玩,哀家还宫憩。(叶子戏还玩吗?不玩的话,我回宫歇着去了。)”
“玩!宫人何在?取牌来!(玩!来人!把牌拿来!)”郑景丽紧紧抓着我的胳膊,怕我跑了的样子。
太后离席后,宴会现场就自动划分成了几个活动区域:
抛彩球区,十岁左右的孩子们,包括我大凉皇后在内;
喝酒吟诗区,文官家眷们,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斗舞区,要不是非安保人员不能携带武器进宫,那些习过武的女人们一定会展示一下各自看家的本领;
还有些人在玩叶子戏,以大凉太妃我和突厥可汗夫人哈顿为首,凑了七八口人,用了两副牌。
翠喜担心我被罚酒,跪在我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我手里的牌,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扰乱了我的思绪。
叶子戏这游戏确实挺费脑的,好在我玩过很多次了,还偶有胜绩,自信今天不至于会沦落到最后一名。再说,就算是我输了,不是还有酒替呢嘛!可以说,我是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话不能说得太满,第二局我就输了,莲,以她那快到无影的手速拿走了我的罚酒,一口干了。
“女侠好酒量!”郑景丽挑衅道。
莲,没有回应郑景丽,将酒杯放下后,继续抱着自己的剑,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远道而来的可汗夫人竟然是个中高手,把在座的人打得那是一打一个不吱声。哪里有精力讲话?算牌都算不过来!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郑景丽局局咬住我不放,硬生生拦住我不让我出牌,明摆着就是让莲喝酒,以报她那无中生有的“夺酒杯”之仇。
最让我没想到的是,莲,喝酒就和喝水一样,几杯酒下肚,不仅脸不红,就连抢酒杯的动作都没有延迟一秒,喝完继续抱剑站她的岗。
宴会在掌灯之前结束了,身份再尊贵,身为女子也是要在天黑之前回家的,在外面过夜,不成体统。
我和皇后,欢送走了所有来宾之后,各自回宫了。
等我的辇停在皇帝寝宫前的时候,景沅,正抱着胳膊,一副冷脸站在殿门外。
宫里招待女眷的宴会,我玩得晚了一些,他有什么好生气的呢?而且,我是一滴酒都没有喝!
我走到景沅面前,仰起下巴盯着他的帅脸看,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准备看看他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
“娘娘未尝饮酒。(娘娘没有喝酒。)”翠喜担心景沅恼我,汇报起了情况。
“孤知晓。(我知道。)”景沅硬生生回了翠喜三个字。
“汝家夫人叶子戏极烂,平日无暇消遣耶?(你老婆叶子戏玩得太烂了,她平时没什么时间消遣吗?)”莲,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莲,就见她神情无异,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犯了多大的忌讳。
“莲为吾饮,当醉矣。(莲替我喝酒来着,应该是喝醉了。)”我忙帮莲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卿,善君者也!左右以卫卿,不惜犯孤。(你这个主子当得挺成功啊!手下人为了维护你,不惜顶撞我。)”景沅冷哼道。
“若莲令陛下不悦,可令其回军。(你若是看莲不顺眼,就让她回之前所在的部队去吧!)”我抓住这一时机,想放莲自由。
听我这么说,莲看向我,轻声唤道:“娘娘。”
别说莲这个驰骋过疆场的女将了,我在宫中都待烦了,我特别想加一句“顺便把我也赶出皇宫吧”。
“即是莲护阿姊左右,沅儿亦不安心,如易他人,则凡事俱无心过问。(莲在你身边我都不放心,换了别人我就什么事儿都无心去做了。)”说着,景沅拉起我的手,将我拉进了殿内。
“今,阿姊甚喜。(今天,我很开心。)”我说。
“可以见得,沅儿见八国使臣所用皆未尝阿姊游戏久也。(看得出来,我接见八国使臣所用的时间都没姐姐你打牌的时间长。)”说着,景沅拉着我来到了内殿。
“可有食乎?(你吃饭了吗?)”我问道。
“不见阿姊,何欲之有?(你不在我眼前,我会有食欲吗?)”说着,景沅将我按在餐桌边的矮凳上,说:“劳阿姊作陪。(请姐姐作陪。)”
想到此时的自己一身盛装,我说道:“盛装作陪。”
景沅在我身旁坐下,接过翠喜呈上的湿手帕擦起了手,看都没仔细看我一眼,说:“阿姊之美,不在外,甚者,沅儿不知阿姊貌如何,然,爱慕不减。(姐姐的美,不在于外表,甚至,我都不知道姐姐你样貌如何,不是照样爱你?)”
“锦墨闻之不悦!(锦墨听到你这样说会不高兴的!)”我撇嘴道。
“就今日兹殊而言,沅儿并未左拥右抱,朝三暮四乎。沅儿先是倾慕锦墨阿姊,今一心爱慕慧文阿姊,汝等不并存,非乎?(就眼下这特殊的情况而言,我这不算是左拥右抱,朝三暮四吧?我先是一心爱锦墨,现在是一心爱慧文,你们,并没有同时存在,不是吗?)”景沅一本正经地说道。
翠喜抓过我的手,用温热的湿手帕帮我擦了擦,然后,塞给我一双筷子,说:“食乎!日暮,掌灯矣!(快点儿吃饭吧!天都黑了!)”
翠喜这是担心我会说出什么惹景沅这个皇帝不高兴的话来,我这个人确实欠敲打,伴君如伴虎,可不能恃宠而骄!
我拿着筷子给景沅夹了一块儿他喜欢吃的肉,然后,“汇报”起了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当然,突厥可汗夫人的异常表现是我的汇报重点。
当景沅听到我怀疑可汗夫人和我一样是魂穿过来的人的时候,他笑了。
“她会说我那个时代的语言,我确定自己当时没有听错!”我急了,我急了,说起了普通话。
“孤今会布加可汗,其年方十六,身自虚薄。及会,有言夫人者,亦其寡嫂,自年十四坠马后为人变,以智为温,化为其所赏容。(皇帝我今天会见了布加可汗,他是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身体孱弱,心思简单。会面期间,他有提到自己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寡嫂,自十四岁摔下马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智慧,变得温和,变成了他所欣赏的样子。)”景沅说道。
景沅的话让我消化了好一会儿,他这短短五十来个字的话中的关键词太多了!十六,寡嫂,十四,坠马……可汗夫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就算她保养得再好,至少也有三十了,突厥的寡妇是可以改嫁的,但是,嫁了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小叔子?多少,有点儿羡慕……不对!她穿越过来小二十年了?她至今没有办法回去吗?同样的,我是不是也回不去了?
难怪景沅会笑!他是在笑我注定要烂在自己的手里了!
可能是见我面带愠色,景沅继续说道:“布加可汗初嗣位,爱善和平者不欲战,然其叔父佣兵且劫其嗣女,即可汗夫人与兄唯一子耳。即其旗号至,亦不敢与大凉修好。冀大凉能灭其叔父之锐,宜佐以嗣女救之。(布加可汗继位不久,热爱和平生活的他无意发动战争,但是他那掌握兵权又好战的叔父劫持了他的继女,也就是可汗夫人和他哥哥唯一的孩子。即使他打着合谈的旗号来,也不敢真的和大凉签订和平条约。他希望我们能消灭他叔父的锐气,最好能帮他把继女救出来。)”
何老师我会不担心一个被挟持的女孩子吗?景沅成功将矛盾转移了,我现在没有精力跟他计较他算计我的事儿。
“吾,将助之,邪?(我们,会帮他们一家三口的,是吗?)”我低声问道。
景沅,微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