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不是一个会大惊小怪的人,她说“欲发大事”,那就应该会有大事要发生。我在花满的帮助下,迅速穿戴整齐,然后,把将军抱在怀里,坐在茶几前,静待事情的发展。
不多时,有人来报英雄来了。
莲将英雄迎进殿来,然后,将它腿上的信桶交给了我。
我将信桶打开,倒出信纸,打开一看,是景沅的字迹,六个字:无恙,勿忧,亲亲。
百分之百是景沅亲笔写的,亲亲!他跟我学的……
景沅没事儿就好,我这里有莲,有英雄,还有御前侍卫,我也不会有事儿的。等翠喜回来等得我好焦急,景沅传回消息报了平安,翠喜倒是一去不复返了。
有人来报说是兵部尚书求见。
彭锦程?这深更半夜的,他到后宫来见太妃是要做什么?白天来见都不合规矩的呀!
“所为何事?(他来做什么?)”我帮将军顺着毛,随口问道。
“奴才,不知。”宫人答道。
考虑到彭锦程是国丈,又身居高位,刚刚,不知何处发生了爆炸,去打听景沅消息的翠喜迟迟未归,我决定见一见兵部尚书大人。于是,我站起身,抱着将军向殿门口走去。
莲和花满赶忙跟了上来。
见我走了出来,候在殿门外的兵部尚书大人向我深施一礼,嘴上说道:“娘娘金安。”
“汝宜有正事告哀家知。(你最好是有什么正经事儿跟我讲。)”我没好气地盯着这个深更半夜来敲寡妇门的男人。
兵部尚书弓着身子,语气格外地温柔,就听他说道:“其声来时,臣适在前朝,陛下引兵出宫,臣权迎宫中之防。今,特来问安娘娘。(爆炸发生的时候,我恰好在前朝,陛下领兵出宫,我临时接管了宫中的防务。现,特来向娘娘请安。)”
景沅,带兵出宫了?事情很大的样子!
“可知何事?(你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我问道。
“尚不明。(还不清楚。)”兵部尚书说道。
见他一问三不知,我转身就要回去。
“娘娘。”兵部尚书喊住了我。
“何事?(什么事儿?)”我问道。
“臣守殿外,娘娘安憩。(我会守在殿外,娘娘安心休息。)”兵部尚书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这家伙在殿外我能睡得着?锦墨要是醒了可如何是好?再投一次湖,还是再撞一次墙啊?
“大人宜往省皇后。(大人去看看皇后吧!)”说完,我转身向殿内走去。
这个爹真招人烦,看着我干嘛!自己闺女不去看看!
“兵部尚书掌防务乎?(兵部尚书管防务吗?)”重新在我的矮凳上坐下后,我想起了这个问题。
莲,摇头。
就是说嘛!在我的印象里,兵部尚书也不管防务啊!不过,紧急情况下,兵部尚书好像可以领兵……
感觉今晚的事情好大呀!兵部尚书都领兵了!
话说,景沅竟然放心把我交给彭锦程。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希望自己精神一点儿,彭锦程在殿外,锦墨突然苏醒过来的话,景沅的烦心事儿就又多了一个。
翠喜回来的时候,坐在茶几边的我都要睡着了。
“兵部尚书?”在殿门外见到兵部尚书的翠喜一脸的不可思议。
“视其为无物!陛下何如?(别管他!陛下呢?)”我立刻精神了起来,招呼翠喜来茶几边坐下。
翠喜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她说道:“奴婢往前朝寻陛下,闻其出宫,思从而观之,然,于宫门处告之宫闱以中严旨,莫得出入也。乃以博询,综诸方,得之,即祭台毁于爆炸。(我去前朝找陛下,结果听闻他刚刚出宫去了,就想着跟上去看看,结果,到宫门口的时候被告知皇宫戒严,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于是,我多方打听,综合了各方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祭台被炸毁了。)”
听闻祭台被炸毁,不仅是我,在场的莲和花满都惊大了嘴巴。
这是在给景沅添堵啊!还有几天就要举行大典了?我掰着手指头,生怕少数了一天。
“七日。”莲,说话了。
算上今天,还有七天!好生气!砸我男朋友的场子啊这是!
“陛下善之,今,兵部尚书立于殿外何状?(陛下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眼下,兵部尚书站在殿外是什么情况?)”翠喜,是懂如何“安慰”人的。
“暂承宫中防务。(临时接管宫中防务。)”我耸了耸肩。
“宫中防务?护太妃娘娘欤?(宫中防务?指的是保护太妃娘娘,是吗?)”翠喜说道。
用得着你说?谁看不出来啊!这宫中,上有太后,下有皇后,我,夹在这两位中间的太妃,需要兵部尚书亲自站岗保护吗?
“茶?”说着,翠喜指了指殿门的方向。
我猛摇头。
“茶!”翠喜,加重了语气。
看翠喜那坚定的眼神,我的心,从“担心景沅被偷家”转变成了“担心尚书大人的身体健康”。
“慎之。(慎重。)”我嘱咐道。
翠喜点了点头,起身,开始了她的行动。
不一会儿,翠喜,回来了,迈着轻快的步子。
“娘娘,憩。(娘娘,休息。)”关于自己刚刚的“行动”,翠喜没有多说什么。
我知道,如果,事发,翠喜会自己扛,“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熬着不睡帮不上景沅什么忙,身体熬坏了反倒给他添乱。于是,我上床睡了,当然,和衣而卧。
这个觉,我睡得一点儿都不踏实,一直在做着乱七八糟的梦,直到,景沅把我吻醒,我才摆脱了噩梦的折磨。
“老公!”见到景沅的帅脸,我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吻了回去。
我这一吻,让景沅来了兴致,他鞋子都顾不上脱,径直上了床,把我压在了身下。
“可否简言昨者耶?(能简单说一下昨晚的事儿吗?)”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景沅的登基大典能否顺利举行。
见我问起,景沅停下了对我的吻,开始一边脱衣服,一边跟我讲昨晚发生的事。
“昨夜,沅儿与侍臣谋定社稷,闻爆声,断其来自祭台所向,事关重大,将人出视之。时兵部尚书在侧,沅儿辄命其往护阿姊,审之,即反,不伤卿。祭台勘实炸,刑部勘验之,兵部侍郎已调工兵往重建之。托姊之福,幸用姊言,工兵治土木之训,三日即其台重建。(昨晚,我和几位大臣商讨有关稳定社会秩序的事,听到爆炸声,判断它来自祭台的方向,事关重大,我就带着人出宫查看去了。当时,兵部尚书在场,我就让他去保护你了,我清楚,他,就算会造反,也不会伤害你。祭台确实被炸了,刑部在勘验现场,兵部侍郎已经调了工兵过去进行重建了。托姐姐的福,幸亏采纳了姐姐的建议,工兵部队在进行过土木工程的培训后,现在,三天就能将祭台重建起来。)”说话的功夫,景沅将自己脱了个干净,一脸坏笑地钻进了被子里。
忙了一整晚,还有精神贴贴,景沅这家伙是吃什么长大的?
等我睡醒的时候,身边不见景沅,想着他可能去忙政务了,便没多想,起身下床,裹了件袍子就往卫生间走去。
“适其制也!有用,勿杀。(注意剂量!还有用处,不要弄死。)”景沅的声音。
杀谁啊?
我心头一紧,立刻放轻脚步,生怕当上“人证”。
“莫怪,其言翠喜之茶。(别怕,他们在说翠喜的那杯茶。)”莲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
吓我一跳!走路带一点儿声音不是罪过!
“何人知其身虚己哉!然则少制,若陛下饮,毫无不适。(谁知道他身子那么虚啊!就那点儿剂量,给陛下您喝的话,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翠喜的声音,听起来理直气壮。
呵呵!翠喜把兵部尚书药倒了?
见我醒了,景沅走了过来,拉起我的手,实名举报翠喜:“翠喜药人,致其呕吐、腹泻。(翠喜把人药倒了,导致人家那是上吐下泻。)”
尚书大人,好,可,怜……
“娘娘不知此事,事起奴婢看不惯那厮所为。(娘娘不知道这件事儿,是我看不惯那个家伙的所作所为。)”翠喜扛下了所有。
“汝忠哉!(你倒是很忠诚啊!)”景沅笑道。
“娘娘者,陛下也,多看一眼皆罪!(娘娘是陛下的,别人多看一眼都是罪过!)”翠喜,字字说在了景沅的心上。
“升一阶!(升一级!)”景沅挥了挥衣袖。
“谢陛下!”翠喜忙向景沅行礼,感谢皇帝大人的嘉奖。
我已经想到了翠喜日后叱咤后宫的模样。
刑部尚书是太后的人,景沅一直想将他换掉,可惜,那位大爷处事谨慎,办案也是把好手,案犯,总能被他找出来一个。
这次的祭台爆炸案,如果,刑部不能在七日内破案,景沅说刑部要“易主”。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祭台被炸了,但是,可以借此机会检验一下工兵部队的训练成果,顺便,还可以为难一下刑部。
刑部侍郎嫡女王会玲求见太妃,想必,她爹负责此案。
自从景沅娶了妻,对,就是那个兵部尚书的八岁独女,身为刑部侍郎嫡女的王会玲就很少来见我了。她爱来不来,不来更好,反正每隔三天她都得给我写一份工作报告,关于为兵士募集军衣活动的。
一见面,王会玲首先向我汇报了自己近日的工作情况,并奉上了纸质版工作报告,简单来讲,就是将她自己的工作能力、工作态度和工作成果大大夸赞了一番。然后,她开始向我告状,说是京城的一些贵女不为国出力也就算了,还嚼舌根,谣传当今皇后的各种不是,这让她深感厌烦。最后,她拿出了手帕,开始“哭诉”自己父亲被刑部指派了一项艰难的工作,如若不能按期完成,便会有丢官的风险,这让她很烦恼,严重影响了工作的积极性。
“哀家虽不敏政,然,略知朝廷治狱,乃非一人之事,更非一人之责,信陛下,明君也。(虽然,我不懂政事,但是,略知朝廷办案,不是一个人的事,更不是一个人的责任,要相信陛下,他是位明君。)”终于,轮到我夸景沅了。
见我提到景沅,王会玲不想哭了,她问道:“陛下,玉树临风乎?(陛下,玉树临风,是吗?)”
想来王会玲没有见过景沅,关于景沅的相貌,大概是听别人说的,或是,她也看了《凉报》上对于景沅的夸赞。
我点了点头,景沅,确实可以用玉树临风这个词来形容。
王会玲难掩笑意,她说:“娘娘莫笑,臣女闻父及兄言,陛下乃玉树临风少年英雄也,故深慕陛下,冀得见陛下。(不怕娘娘笑话,我听父亲和兄长讲过,陛下是位玉树临风的少年英雄,所以,我一直很仰慕陛下,盼望能有机会见到陛下。)”
男朋友太优秀果然麻烦!也难怪,我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渣男老公都那么招人,何况景沅这个小鲜肉皇帝呢?而且,在封建社会,皇帝是可以纳一堆妾的。
不能想!越想越烦!要相信景沅对我的感情!他敢移情别恋我就去道观修仙!
翠喜,为王会玲添了一杯茶。
见我看向自己,翠喜给了我一个眼神,一个让我有不好预感的眼神。
不会吧?你下药下上瘾了?
打我的主意不行,打景沅的主意也不行?翠喜就是我和景沅爱情的守(下)护(药)天使!
我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看着王会玲将翠喜的“茶”喝下,可是,我又不好阻拦,说什么呢?说“别喝,可能有毒”吗?
王会玲,并没有喝这第二杯茶,可能,她想在我这儿多待一会儿,万一,能见到皇帝陛下呢?她一个姑娘家又不好在太妃住的宫里用卫生间,自然不敢多喝茶。
可是,王会玲不知道的是,她在这里,景沅是不会回来的。对于打自己主意的女人,景沅是能躲就躲,能不见就不见。
见王会玲不喝翠喜的“茶”,嘴上还说个没完,莲,说话了。
“娘娘,是时练剑矣。(娘娘,是时候练剑了。)”
“娘娘善舞剑?(娘娘,您会舞剑?)”王会玲像是听到了一个大新闻,一脸的惊讶。
“景家妇,咸知武功。汝不知?(景家媳妇,都懂武功的。你不知道吗?)”我反问道。
王会玲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有短板,于是,立刻起身告辞,飞也似地跑了。
“景家妇咸知武功,非唯其不知,孤亦不知也。(景家媳妇都懂武功这件事儿,别说她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景沅,笑着从里殿走了出来。
“逾墙而入乎?(你翻墙进来的?)”我看向景沅。
“后门者,阿姊。(有后门的,姐姐。)”景沅笑着走到我的身边,指着我头上那很少戴的步摇,说:“姊心如是,沅儿欣慰。(姐姐为了我如此尽心,我深感欣慰。)”
这小男人不好对付啊,我这么一点点的小心思都被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