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生在封建社会、长在封建社会的皇帝,景沅在尽可能地适应我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女性的一切,例如,一夫一妻的事实婚姻,自称老公,给我尽可能多的自由,听取我的各种意见和建议等。对此,我也没有恃宠而骄,毕竟,我也是了解一些历史知识的,可不能做红颜祸水。
听说我要组叶子戏局,还是在他的寝宫里,景沅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虽然,叶子戏是一项国民游戏,但是,它毕竟是游戏,参与的人员还是他国人。
“臣妾所为,非成体统也?(我这样做,是不是不成体统?)”我内心忐忑。
景沅笑了,他放下手里的奏折,看向坐在地毯上,扒着书桌一角,眼巴巴望着自己的我,说:“一不反,二不弃,众事皆可。(一不造反,二不离开我,其他的事情,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看看人家皇帝给我画的饼!意思就是保我不死!
我没事儿造什么反?造我们老景家自己的反?还是,我会甩了景沅?小我十岁的帅哥皇帝我会甩了他?我疯了?
“臣妾必尽所能,为景家社稷献力。(我一定尽自己所能为老景家的百年基业添砖加瓦!)”我积极回应皇帝陛下的宠爱。
景沅叹了口气,说:“阿姊从其言,不妄称妾。若阿姊诚欲为景家所献,早息,养形好,太子至。(按照你自己的说话习惯来吧,不用自称臣妾。你要是真心想为景家做贡献的话,早点儿休息,养好身体,太子就靠你了。)”
我也叹了口气,站起身,提着裙子走了。
早睡早起,养好身体,人家是真的有江山要继承,太子,是要生的。
因为要宴客,所以我们把所有和大凉有关的资料都锁了起来,也不管它们是否涉密,都锁起来就对了。
郑景丽常进宫,便自告奋勇去接可汗夫人了。等我在殿门口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俩儿竟然是手拉着手步行来的。
我大凉皇宫面积不大呗?从皇宫大门口走过来,直线距离不得有一公里?她们还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身边没个别人,你们是说突厥语啊还是说什么其他的语言啊?
我这是在吃醋吗?这醋吃得有点儿太闲了吧?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天马行空的思绪,翘起嘴角,抬起手,向不远处那两位不让人省心的女人招了招手,以示欢迎。
可汗夫人,不,哈顿,之前在宴会上我们讲好了的,互相称呼名字,就是说呢,哈顿她没有带随从,和郑景丽一样,就跟普通人串门一样,携手,来我家打牌。
“卿无须译事耶?(您不需要翻译官吗?)”我猜哈顿“能说会道”,根本不需要翻译。
哈顿拉起我的手,笑得灿烂,字正腔圆道:“少许,足矣。(会说一点点,够用。)”
此时此刻,我真想回她一句“要不然咱们讲中文普通话吧,实在不行,说英语也行啊!”
我咬着后槽牙,笑道:“卿博通也!(您真是博学多才!)”
“听闻,锦墨妹妹亦博通也。(听说,锦墨妹妹也是知识渊博呢。)”哈顿笑道。
“茶饮而徐聊。(边喝茶边聊。)”我拉着哈顿的手,恨不得一脚给她踹到凳子那儿坐下。
我看她还能跟我这儿憋多久!小二十年了,我就不相信她见到“老乡”会不激动!
我们三人落座后,先是饮茶,顺带着讲点儿小闲嗑儿,然后,就开始玩牌了。
为了热闹,我叫上了“气氛组担当”翠喜。翠喜玩游戏的时候,甚是放得开,兴头上的她都敢踩在凳子上催我出牌。
我们也不需要人伺候茶水点心,所以,当牌局开始的时候,除了站在殿内阴影里的莲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对了!还有只猫,我家大橘将军,不知道躲在哪里睡觉呢。
抓牌的时候,郑景丽提议赌点儿东西,不然的话,她没有“战斗”热情。
“不可饮酒。”我提醒道。
“知之,何人敢劝卿饮酒兮,以徇邦。(我知道,谁敢劝你喝酒啊,会导致国际纠纷的。)”郑景丽说。
“一言之诚,或挑战,何如?(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哈顿说话了。
我听明白了,真心话大冒险!我瞥了哈顿一眼,心里想着你怎么不用普通话说呢!
郑景丽看向哈顿,问道:“言之诚,或为诞事,则乎?(说一句心里话,或是做一件荒唐事儿,是吗?)”
哈顿点头。
郑景丽一拍大腿,笑道:“甚好!(牛逼啊!)”
“开局前,先论罚,颇平允者。(开局之前,先把惩罚讲好,很公平的。)”哈顿振振有词。
“此局, 讲近期房事,亦或除去一衫。(这局,我们来说说最近一次的房事,或是脱一件衣服吧!)”郑景丽仰天长啸。
疯了这是!
我看向翠喜,见她的脸上“一片祥和”,只要不碰她的底线,怎样都无所谓的样子。
翠喜的底线?我不能喝酒。
郑景丽如此之疯,深得哈顿之心,她不仅同意郑景丽的提议,还夸赞她为人豪放。
我再和她们一起玩牌我就是个大傻子!立帖为证!
别说郑景丽的“战斗”热情一下子被点燃了,我的神经都紧张起来了,我是能讲和景沅这位大凉皇帝的房事,还是能脱件衣服呢?现在天气炎热,本来穿的就不多,可不能脱呀!
燃烧吧,我的脑细胞!
本以为,我这把输定了,没想到,翠喜死扛着将我送走了,硬生生留下了她自己,随后,她敞亮地将自己身上的披帛摘下,叫嚣道:“下一局赌何?(下一局赌什么?)”
见翠喜如此敞亮,郑景丽和哈顿高兴得直鼓掌。
我一钢铁直女,完全不能理解她们为什么会兴奋成这样,郑景丽兴奋也就算了,她什么样儿我是知道的,哈顿她激动个什么鬼?
“下一局,意难平,或守口指谁即亲谁。(下一局,最意难平的事儿,或是瓶口指谁就亲谁。)”最大的赢家哈顿提出了下一局的赌注,说着,她举起了装果汁的瓶子。
夜店小公主啊这是!
一边捋牌,我一边想着自己的“意难平”,是嫁了个渣男,是可能胎死腹中的孩子,还是,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景沅身边呢?如果输了,我还是亲别人一口吧!不对啊!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儿!被亲的也很惨啊,如果其他人将瓶口转向了我的话!
我现在都不想抬头,不想看哈顿那一副“算计成功”的样子!她不会是想亲郑景丽吧?她也是?那我只能祝她们幸福了!
今天之前,我觉得叶子戏可好玩了,人多一起玩特别开心,都不想手机和电视机了。现在,我觉得这种“外交活动”太伤身了,消耗了我好多好多的脑细胞!
眼看着翠喜亮出了手里最后的牌,我意识到,就算这局我输了,下一局也不会有让我纠结的赌注了,翠喜,不会乱来的,我相信她。
我没输,我踩着郑景丽先走了!天呐!至少,不用讲真心话了!郑景丽会通过给我把脉来辨别我真心话的真假的!
郑景丽,抬手,示意哈顿将瓶子拿给她。
看着郑景丽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想必,对她来说,亲到谁都是赚的。
此时此刻,我满脑子都是景沅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上一次生气,是因为我盛装去宴会,玩了一下午的叶子戏,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今天,我要是因为玩叶子戏被人亲了,被他知道了,不会有什么国际纠纷吧?
不容我多想,被郑景丽转动的瓶子停了下来,瓶口,指向了翠喜。
见瓶口冲着自己,翠喜没有一秒钟的犹豫,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郑景丽说:“卿须避人乎?(您要避开他人吗?)”
郑景丽被翠喜的问题问懵了,可能,她还想着借此调戏一下“受害者”呢,结果,反被人将了一军。
见郑景丽僵住了,翠喜又问了一句:“嫌奴婢卑也?(您是嫌弃我身份卑微吗?)”
闻言,郑景丽立刻站了起来,她走到翠喜面前,拉起她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这一幕,看得我不知所措,我站起身,想跟出去看看。
“担心自己的女官被人拐跑?”哈顿说话了,标准的普通话。
我重新坐了下来,回了句:“听说,小二十年了,您这普通话,讲得依旧很标准嘛!”
哈顿笑了,说:“没人的时候,我就自言自语,心里想着,总不会只有我这么一个倒霉蛋儿吧?就没有其他人了?当听我的情报人员汇报说,大凉突然进行了政策和制度上的改革,并进行了一系列科技和文化方面的创新,我就知道,老家来人了!”
“当我听说影响我国北境稳定的因素是突厥的时候,我怀疑有能人让早就亡国的突厥死灰复燃了。”我说。
“我也不想改变历史,让我所在的突厥残部壮大起来,是为了生存下去。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个时代的,我之前是个土木工程师,在施工的时候遇到了地震,掉进了裂开的地缝中,等我醒来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在逃难中不慎跌下马摔至昏迷的女孩子。我小的时候家里穷,学费都是乡亲们凑给我的,没想到,穿越到古代了,生活更苦,还得逃难,躲避追杀。”说着,哈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续说道:“这个妹子的第一任未婚夫,英年早逝,死在了缺医少药上,那男孩子我见过,一副好身板,脑子也好,可惜了。”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听说了,想打仗的人不是你们两口子。我是因为车祸来的,小学老师一下子成了太妃,努力适应中,转眼,这都小半年了。”我说。
“你来的时候,是二零三九年,是吗?统一了吗?”哈顿问。
“二零二三年。”我更正道。
“不对啊!我是从二零一九年来的,二十年了。”哈顿惊大了眼。
“你纠结这个干嘛?咱们从二十一世纪来到公元九百多年,这能解释吗?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了,不多这一件。”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倒是适应得很好,皇帝很爱你吧?哪朝哪代的太妃能住在皇帝的寝宫?”哈顿笑道。
我扬起下巴,得意道:“新时代女性,独立自主,聪明睿智,温柔体贴,心胸宽广,算了,先不夸自己了,我去看看我家翠喜。”说着,我站了起来。
“你家翠喜要是有什么不测,早就出声了,你的那个侍卫,一刀就能剁了郑景丽。放心吧,别打扰人家。”哈顿的嘴角挂着坏笑。
我看向半个身子站在阴影里的莲,冲她扬了扬下巴。
莲,隐入阴影,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打牌太频繁,看牌看得花了眼。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听到了脚步声,伸长了脖子向殿外看去,见是郑景丽拉着翠喜回来了。
她们俩儿不会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亲去了吧?真亲就算了,还亲这么久?
在见到两人那面色红润的脸之后,我的脸,白了。
“锦墨阿姊,假令接一女官出,何流程?(锦墨姐姐,假设,我想接一个女官出宫的话,要走什么样的流程呢?)”重新坐下后,郑景丽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谁是你锦墨阿姊!挖墙脚挖到我家来了!
“非不舍,不信也。(我不是舍不得,我是不相信你。)”说着,我瞪了翠喜一眼。
“莫责翠喜!阿姊不信,无妨,来日方长,大长和不急归。(别责怪翠喜!你不相信我不要紧,慢慢来,我又不急着回大长和。)”郑景丽眉眼带笑地盯着翠喜。
翠喜端来一杯茶给我,低着头不敢看我。
有种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还有就是,这殿里旺桃花吗?翠喜要是再被拐跑了,那可就剩下莲了!我倒是挺好奇莲会看得上谁,怕不是隼?都嫁出去了的话,我找谁说贴心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