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被皇帝cue了,莲,快步来到了我们面前,躬身施礼,说道:“知凌云骑之事,揖娘娘何益?(了解凌云骑的事,对娘娘有什么好处吗?)”
“夫人欲知之。(我老婆她想知道。)”景沅义正辞严。
景沅这小哥哥是会说话的,嘴真甜!夫!人!
莲看向我,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神情凝重,她问道:“娘娘,必知乎?(娘娘,您确定想知道吗?)”
被莲这么一问,我犹豫了。
我这是不是在仗势欺人,强八人家的卦呢?那毕竟是人家莲的个人**,是不是?人家莲是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吗?背调和工作能力不都是通过审核了吗?就算她身上有尸气,会对我这种“二合一”的人产生一些影响,我不是有她老板送的应对手链吗?
突然,有些心虚!
“今日初见汝食,吾患之。(今天是我第一次见你吃东西,我有些担心。)”想找回一些良心的我紧急给自己树立了一个“贴心姐姐”的人设。
莲,像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就见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拉开了自己的衣领,露出了锁骨上的疤痕。
“此乃致命伤,濡血而亡。(这是我的致命伤,失血而亡。)”莲,平静地介绍着自己的死因。
此时的我,竟然,不觉得害怕了,哪怕,莲是个死而复生的人。
我从景沅的腿上下来,走到莲的面前,帮她整理好衣领,满怀愧疚,道歉道:“愧惭,余使汝忆不快之事。(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了不愉快的事情。)”
“吾脏气有所伤,无消多食,实赖药剂为生,感卿惦念。(我的脏器有所损伤,无法消化过多的食物,主要靠药剂活着,让您担心了。)”莲说。
太惨了!我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莲。
莲,应该是没见过这种阵仗,一动不动地任由我抱着,直到,景沅把我抱走。
“何以哉?何事?何人招惹娘娘?须护驾乎?(怎么啦?发生什么事儿啦?谁惹咱们娘娘啦?要不要护驾啊?)”一直在张罗晚饭的翠喜听到我的哭声便跑进殿来,追着抱着我的景沅一顿输出。
“无人欺娘娘,但觉莲行苦。(没有人欺负你家娘娘,她觉得莲的行伍生涯太苦了。)”景沅停下脚步,向翠喜解释道。
“当真?”翠喜看向被景沅抱在怀里,正抹着眼泪的我。
我点了点头。
“往事无须再提,当今仅好,日后益佳。可即食,有娘娘所好,问子夫君助收泪。(那都过去了,现在不是挺好的,以后会更好。晚饭有你喜欢的菜,让你老公帮你擦擦眼泪,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说完,翠喜转身走了。
景沅将我放在梳妆凳上,拿起手帕帮我擦眼泪。
“莲,其存几何?(莲,她能存活多久?)”我低声问道。
“此林晚始为一往,亦无所经,惟能行之,乃定时检视其体。(这是林晚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经验,唯一能做的,就是定时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景沅解释道。
别提了,林晚也会按时来检查我的脉搏……
“又欲知何事?事关凌云骑。(还想知道些什么?关于凌云骑的。)”景沅问道。
我猛摇头!凌云骑的故事,悲伤多过恐怖,我不想知道得更多了。
兵部尚书夫人之前不是来给太妃我送过礼嘛!这还没过几天,她又来了!这次,她又带了两个沉甸甸的箱子来。
上次她来过之后,我派人给被禁足的皇后送去了零食点心,算是给她面子了,她又来干嘛?
今天的尚书夫人,像是换了一个人,今天的她对我的生活琐事很感兴趣,问我是否睡得好,是否吃得好,身体有没有什么疾病。
“哀家安好。(太妃我一切都好。)”我,总结了一下自己目前的状态。
“并非臣妾有意探听凤体,实乃受人之托定要成人之事,还请娘娘恕罪。另,臣妾有书信一封,来自故人。(并不是我有意探听娘娘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受人之托,还请娘娘宽恕我的罪过。另外,我这里有一封信,来自您的一位老朋友。)”说着,尚书夫人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锦墨的老朋友?我听安娘说过,锦墨她没有什么朋友,住在谢府隔壁的文铎勉强算是个竹马,这个“老朋友”从何而来啊?
信送到之后,尚书夫人走了。
我,盯着茶几上的那个信封,思索良久之后,决定把它拿给景沅。倒不是怕景沅吃醋,主要是考虑到锦墨的故友我肯定不认识,看人家的信,不好,还不如把它拿给锦墨的好大侄儿。
景沅,拿着那封写给锦墨的信,问我:“以书示余,阿姊决之矣?(你确定要给我看?)”
“此书与锦墨。(这封信是写给锦墨的。)”说着,我指着自己,提醒道:“何慧文。”
景沅笑了,说:“唯谋勿扰阿姊私密。(光顾着尊重姐姐的**了。)”
“相较之下,汝与锦墨更亲近,其书理应由汝视之。(跟我比起来,你和锦墨更亲近,她的信,还是由你来看吧!)”我说。
景沅歪头,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奶呼呼地说了句:“阿姊食醋乎?(姐姐吃醋了?)”
姐姐我吃饺子的时候都不喜欢蘸醋!
“速速阅之!君不奇锦墨何来故人?信乃兵部尚书夫人送至。(你快看看信吧!你就不好奇锦墨哪里来的故人?信还是兵部尚书夫人送来的呢。)”我催促道。
“兵部尚书”四个字让景沅忍不住打开了信封,将信纸从里面拿了出来。
我没跟着景沅一起看信,口语我听着都费劲,书面语看着那更是费老劲了。再说,那是写给锦墨的信,又不是给我的。
看过信之后,景沅似乎有事儿想问我,可能他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谢锦墨只是个躯壳,于是,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何人写书来?兵部尚书?(谁的信?不会是兵部尚书的吧?)”见景沅不说话,我问了句。
“即不知阿姊乃吾妇,亦不宜诱太妃,胆子大哉!(就算他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也不应该勾搭太妃,胆子真大呀!)”说着,景沅将信递给了我。
兵部尚书写给太妃我的情书?那不就是景沅的老丈人给自家姑爷的女朋友写情书?疯了吧?谁说古代人内敛的?
完全不想看!
我将信又塞回给景沅,说:“吾间之为,彼必知之矣!谋吾,或图陛下乎?此信乃其妻送至,舁二笥来,缯帛,补品。(我们之间的关系,他肯定是知道的呀!他是想恶心我,还是想恶心你呀?这信还是他老婆送来给我的,还抬了两箱礼物来,绫罗绸缎,珍稀补品。)”
“字里行间,情甚切。念卿十余载,非余速也,患之亦至。宜其当日助吾也,果其所欲非一后位矣。(字里行间,情真意切。你被他惦记十多年了,要不是我动手快,说不定,他也会有所行动呢。难怪他当时站在了我这边,果然,他想要的不只是个后位。)”说着,景沅将手里的信捏成一团,扔进了煮茶的炉子里。
“莫要吃醋,阿姊不甚惜之,沅儿有权、有势、身体好,乃阿姊不二之选。(你别吃醋,我不会喜欢他的,你有权、有势、身体好,是我的不二之选。)”我尝试安慰景沅那“在感情方面易受挫”的心灵。
“有权,有势,身体好。”景沅将我对他的夸赞重复了一遍,然后,问我:“沅儿之貌不尽阿姊意邪?(沅儿的长相不尽姐姐意吗?)”
这个醋缸还是个较真儿的人呢!姐姐我少夸他一项都不行!
“沅儿,全行者也,阿姊有福矣!(沅儿是个十全十美的男子,姐姐我有福了!)”说着,我伸手去摸坐在我身旁的景沅的膝盖。
景沅可能是担心我光摸腿不过瘾,他站起身,跪在我的面前,将头枕在了我的腿上。
大凉皇帝的后脑勺很圆,大凉皇帝的发量很大,大凉皇帝的奶膘很q!
“阿姊,明日女校行次已妥当。(姐姐,明天去女校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景沅,奶声奶气地说道。
“沅儿同往耶?(沅儿一同前往吗?)”我问道。
“沅儿必从姊俱行兮!(沅儿肯定要陪姐姐一起去啊!)”景沅抬起头,望着我的眼睛里,有光。
“皇帝出宫,兴师动众乎?(皇帝出宫不得兴师动众啊?)”我问道。
“微服,沅儿,太妃侍卫也!(我装扮成太妃的侍卫,微服出宫。)”景沅一脸的得意。
真会玩!
“误沅儿早朝乎?(耽误你早朝吗?)”我问道。
“近来无大事,甚是太平。且有大臣,彼领空饷者?(最近没什么大事儿,太平得很。再说,有那么多大臣呢,他们白领工资的?)”景沅瞪大了眼睛,像是马上就要骂人了。
古代的霸总好霸道啊!拿了工资就得给我好好干活!哈哈哈哈!
第二天,景沅早早结束了早朝,跑回来陪我去参观国立女子护理学堂。
看着换了一身侍卫制服的景沅,我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摸着我自己的胸口说句良心话,就算景沅不是皇帝,我也会爱上他的!太帅了!少年侠客呀!
“视沅儿如阿姊,则恐今日不能出也。(姐姐,你再这样盯着我看的话,怕是我们今天出不了宫了。)”景沅笑道。
羞红了脸!美女掩面!
名正言顺地出宫,翠喜和莲都很开心,翠喜还建议我路过果脯铺子,顺便买点儿零食回来。
可惜莲不能回凌云骑的驻地去看看,等她哪天拿着我事先批好的出宫条子自己回娘家吧!
景侍卫骑着马,走在我的马车旁边,我掀开轿帘偷偷看他,看着那位英气勃发的少年,我激动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陪着我坐在马车里的翠喜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提醒我控制一下自己,说是我的耳朵都红透了。
平日里,我看景沅穿龙袍或是不穿衣服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激动过,怕不是,我骨子里就好这个?或者说,这个身体的本尊谢锦墨好这个?
我乖乖坐好,收敛心神,默默地对自己进行了一番自我批评,满脑子都是景沅可还行?今天我是去学校参观的!
景沅有吩咐下去说是这次参观活动要低调,所以,等我们来到国立女子护理学堂大门口的时候,门前一切如常,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在东张西望,等他们看到了我们一行,立刻散开,有人迎上来,有人往大门里面跑。
等我要下车的时候,一位穿着白色罩衣,气质高雅的中年妇人向我伸出了手,扶着我下了车。
“娘娘安康,臣妾乃此学堂堂主,萧氏玉华。(娘娘安康,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名叫萧玉华。)”等我下车后,妇人带领一众人等向我行礼。
“平身,无须多礼。”我把太妃的架子端了起来,毕竟,跟她不熟。
“娘娘请移步,学子方进课,娘娘适可以论学之教也。(娘娘请进,学生们正在上课,您刚好可以检查一下学校的教学状态。)”萧玉华眉开眼笑地望着我,想来拉我的手,似乎又觉不妥,便又将手收了回去。
见萧玉华穿着白色罩衣,路上,我问她:“哀家所至,扰卿课否?(我的到来打扰到您的授课了吗?)”
“不瞒娘娘,方才,臣妾正讲授战场急救相关要义。(不瞒您说,我刚刚正在讲课,我教的是战场急救。)”萧玉华说。
闻言,我顿时觉得这位萧校长不是个普通人,在这个年代,懂战场急救的贵妇,怕不是个诰命夫人吧?可是,各个宴会上,我又不曾见过她。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萧玉华说:“臣妾寡居多年,希有出门,更不预宴,娘娘必不见臣妾。(我寡居多年,很少出门,更不会去参加宴会,娘娘肯定是没有见过我的。)”
萧玉华带着我们一行人来到了一扇房门前,在进门前,她提醒道:“吾从医馆请骨折病者至,冀人莫怪。(我们从医馆请了一位骨折的病人来,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进门后,就见十几个同样穿着白色罩衣的中青年女子围着一张病床,低声讨论着什么。
“太妃娘娘驾到!”萧玉华喊道。
闻言,女子们立刻转身,齐刷刷向我行了跪拜礼。
“平身。”太妃我会这一句就能到处混了。
我旁听了萧校长的课,关于骨折的急救,她讲得很好,很专业,很难想象一位身处封建社会的贵妇是如何懂得相关知识的。
下课之后,萧玉华邀请我去参观学堂的相关设施,我们刚要出教室门,就听门外有人喊道:“娘,此有新伤开骨病者!(妈,我这儿有个新鲜的开放性骨折病人!)”
闻言,萧玉华急忙迎出门去,就听她训斥来人:“太妃驾临,莫嚣然!(太妃在这里,不要喧哗!)”
呃……来人是萧玉华的儿子吗?真是妈妈的好大儿,有“病例”知道往妈妈这里送。
等我走出教室,就见兵部尚书大人挨了萧玉华一脚,听他那“哎呦”一声,便知这一脚,踢得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