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沉默,让翠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娘娘,勿虑,林晚为人多忧。(娘娘,不要多想,林晚做事一般会做最坏的打算。)”翠喜慌忙找补。
“生子,渡生者之气与景沅,皆所以使吾多生者之气,然乎?(生子,还有渡生者之气给景沅,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我多一些生者之气,是吧?)”我问道。
翠喜,应该是被我的智商震惊了,惊大了眼睛的她,嘴唇张了张,没有说话。
我,抬起胳膊,放在鼻前,狠劲地闻了闻,没有臭啊!锦墨的身子,没有臭啊!她这身子,不会有问题的!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那颗巨大的红宝石,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翠喜,这位无论太妃我做什么都陪着我的贴身女官,也抹起了眼泪。
不等我出声安慰,莲走了过来,就见她冲我一抱拳,低声说道:“娘娘不死,即死,怨恶足以加平日药草加持,亦如末将。则此身之所以贤于末将也。(娘娘您不会死的,即便是死了,只要您怨气够重,再加上平日里喝的那些药草的加持,也会像我这样再活过来。当然了,身体状况肯定比我要好。)”
等一下!我好像又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平日里喝的药草?是说我天天喝的茶吗?不是说,那是美容养颜、增强免疫力的茶吗?不仅景沅陪我喝,翠喜和莲也陪我喝,而且每一个来串门的人我都煮给人家喝过!桂昭小朋友也喝过!它到底有什么功效啊?
我看向被莲气得直翻白眼的翠喜,指着桌上的茶,问道:“为不使吾疑,与吾共饮此茶,亦难为也。此于汝身不善乎?(你们为了不让我起疑,陪着我一起喝这茶,也是难为你们了。它不会对你们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吧?)”
“此乃补阳之药、幽者代谢之药及抗尸毒之药,不善之应,陛下之精多矣。(它是一些补阳气、促代谢和抗尸毒的草药,要说不良反应的话,陛下的精力会多一些吧。)”翠喜交代道,如不如实我就不知道了。
我这“半死”的身子喝点补阳气的药也就算了,景沅那棒透了的身子骨跟着我一起喝,难怪他成天想着上床。
现在,轮到我气得想翻白眼了。
林晚,“化学小王子”,对于时间的把控挺精准的,说一炷香,就一炷香,等他和景沅两人从内殿走出来的时候,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
见我上上下下打量自己,景沅走到我面前,将手放在了我的脖颈处。
景沅的手,好烫!
“生者之气?”我问道。
“余攒久之,此气,旺也!(我攒了好久,这气,旺着呢!)”说着,林晚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吾知汝等为吾所为矣,此茶,子能饮之乎?(我大致知道你们为我所做的事情了,这茶,你能喝吗?)”想到这茶的副作用,我真心替单身的林晚担心。
林晚,喝了一口茶,笑道:“阿姊知乎?此茶之性,独善于阿沅,吾之质,可以饮也。(姐姐知道啦?这茶,只对景沅有副作用,我这体质,是可以喝的。)”
景沅,手热面冷,他看向翠喜的眼神,像是想杀人。
我,拉了拉景沅的衣袖,嗲声道:“老!公!”
景沅,将视线移到了我的身上,他蹲在我脚边,拉起我的手,柔声道:“老公安好,诚不欲瞒卿,老公愿卿安康、愉悦,永留吾侧。(老公没事儿,老公没想要瞒着你,老公只想你能健健康康、开开心心地留在我身边。)”
“锦墨之身,其状不甚善乎?(锦墨这身子,状况不太好,是吗?)”我问道。
“今而视之,血气虚而已,事之先,度之者,常也。(目前来看,气血虚而已,凡事,早做打算,总是好的。)”景沅,温柔地笑着,就像是,我一切安好,完全是我自己多虑了。
突然,我想起来一件事儿,同样是魂穿,为什么可汗夫人哈顿看起来很健康,还生了一个女儿呢?因为,锦墨本身身体就不好吗?再加上,她自己不想活了?这buff叠的……
“阿姊勿忧,但当其时。吾家阿沅,千年难遭好儿郎,识之数年,惟见其为阿姊心动,尝一度,余以为其有龙阳之好。(姐姐不要过于忧心,享受眼前就好。我们阿沅,千年难遇好儿郎,除了你,我没见过他对女人动过心,曾经一度,我以为他喜欢男人。)”林晚说。
“子无政乎?(你没有政务要处理吗?)”估计,景沅都要烦死自己这些喜欢自爆的战友了。
“莫驱阿晚!阿姊有疑欲询之!汝坐好。(你别撵人啊!我还有事情想问阿晚呢!你坐好。)”我对景沅说。
景沅,松开我的手,乖乖地坐在了矮凳上,愁眉苦脸,惴惴不安,像是生怕我贴脸开大。
“吾必知无不言。(我一定知无不言。)”说着,林晚挺直了腰杆,像是要准备贴脸开大。
像我这么贴心的姐妹,那是千年一遇!自己生死难料,还在关心姐妹的性福。
“凌云骑可否娶妻生子?(凌云骑可以结婚生子吗?)”我又不好直接问凌云骑的男人有没有那方面的功能,只能尽自己语言方面的所能稍稍拐个弯儿问了。
我这问题一出口,在场的人,有着五颜六色的脸色。
翠喜,可以用脸红脖子粗来形容,她眼神慌乱,像是在找机会逃跑;景沅,黑着一张帅脸盯着我,估计在他的脑子里,已经将我的屁股打了百八十下了;林晚,肤色本来就白,在渡了生气给景沅之后他的脸更白了,听了我的问题,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只有莲,气定神闲地抱着自己的剑,负责现场的安保。
林晚,看向景沅,应该是想征询他的意见。
景沅,盯着我,说:“当此之问,则吾应卿,大略不可得。乃生理之宜,非军纪。(这件事儿,我就能告诉你,基本上,不可能。是生理方面的问题,不是军纪方面。)”
我那悬着的心,这下彻底死了。我看向翠喜,就见她的脸,黑了。
姐妹,长痛不如短痛,长得好看的男人,还会遇到的。
当晚,在感受了一把“被渡了生气”的plus版景沅之后,我累得话都懒得说一句,趴在床上喘粗气。
景沅,吻了一下我的后背,说:“今夕与昨暮,沅儿何不同?(今晚的我,和昨晚相比,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尝试睁开眼睛,未果,于是,闭着眼睛说道:“汝以为然乎?无力转身。(你觉得呢?没有力气翻身。)”
景沅帮我翻了个身,吻了一下我的唇,笑道:“然则沅儿之为善哉!(看来,我的表现太好了!)”
“若吾有娠,可令吾身之生力盛,此林晚之说,乃乎?(如果,我怀了孕,会使我这身体的生命力旺盛起来,这是林晚的理论,是吗?)”我哑着嗓子问道。
“先饮茶。(先喝杯水。)”说着,景沅起身,帮我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喝完水,我感觉自己缓过来了。
景沅帮我盖好被子,说:“沅儿与林晚尝议之,此一举三得之法也,阿姊身心皆善,吾尚将有子。(我和林晚讨论过,这是一举三得的办法,你的身体和心情都会好,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我将手放在了景沅的小腹上,有些担忧地问道:“汝之体尚热,身无恙乎?(你的体温还是这么高,没有问题吗?)”
“林晚之术尚需精进,此吾所以不为其方于阿姊者也。(林晚的法术还有待精进,这就是我们没有在你身上实施法术的原因。)”景沅说道。
林晚的法术不行?凌云骑这个活生生的例子不打脸吗?至于凌云骑的缺点,那是很难避免的!就林晚那技术,放在二十一世纪,那不得是世界级的科学家?再说,你们少在我身上施法了?更别说给我开的那些药了。
懒得跟这臭男人聊天,当我是傻的?
我侧过身去,说了句:“歇息,早朝。(睡觉吧,还要上早朝。)”
景沅将我搂进怀里,吻了一下我的肩膀,柔声道:“阿姊心系凌云骑之何人?
沅儿可与林晚谋,求为娶妇。事关莲乎?翠喜乎?(姐姐你关心的凌云骑是哪一位?我可以和林晚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解决他娶妻生子的办法。是莲的事儿?是翠喜吧?)”
见景沅百忙之中关心我所关心,我忙翻了个身,亲了一下景沅的唇,说:“臣妾代翠喜及陈兵曹谢陛下!(我代翠喜和陈兵曹谢谢陛下!)”
景沅笑了,亲了回来。
入秋了,大凉的夜晚,气温有些低,不过,景沅的身子火热,热得我睡不着。直到景沅起床去上早朝,身边没了他这个大火炉,我才睡了过去。
等我睡到自然醒的时候,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反省了好久,自己之前早起上班的劲儿哪儿去了?就算现在无班可上,也不能睡到中午吧?错过早饭对身体不好。
想必是得到了“顺风耳”莲的提醒,翠喜走了进来,帮我梳洗。
“若吾之妇,休矣?(我这样的媳妇儿,会不会被休了啊?)”我问帮我梳头的翠喜。
“陛下早起,恐扰娘娘。惟意所生,事在陛下。(陛下起床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娘娘。随心所欲地活着吧,凡事,有陛下呢!)”翠喜说道。
我想做些什么呢?我想玩一会儿手机……这个需求,提上去,也批不了……
景沅派人传话回来,说他中午和众卿一起吃饭,不能回来陪我了。这样的话,提前开饭,错过了早饭的我,饿了!
吃完了“午”饭,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我想去看看废后,也就是彭桂昭小朋友。太后不待见她,她的娘家又倒了,一个八岁的孩子住在“冷宫”里,会不会抑郁呢?
说去就去!来个突访!
想着桂昭有嫔的待遇,我也就没有带什么东西给她,只带上了翠喜和莲,还有一队侍卫。
我想走路过去,可翠喜说“脚程远哉”,于是,我乘了辇。
果然,如翠喜所说,脚程很远,想来也是,毕竟是“冷宫”,离皇帝的寝宫一定很远。
等到了地方,看着院门上的那把锁,我心头一紧,对弓着身子的守门侍卫说:“开门。”
太妃这个名头,在宫里还是好用的。院门一被打开,我抬脚迈过门槛,径自向院内走去,四下张望着,嘴里喊着废后的名字。
“桂昭!桂昭!母后至矣!(你妈我来了!)”名义上,我是彭桂昭小朋友的前婆婆,前婆婆也是婆婆啊!
“母后!”随着这充满哀怨的叫声,桂昭从一间房内跑了出来,径直扑进了我的怀里。
看着桂昭肩头上的污渍,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个一直干干净净的彭桂昭哪儿去了?可能,任谁住在“冷宫”里都不会有心情收拾自己吧?
想到这个时间,桂昭应该在吃午饭,于是,我问道:“不染卿食昼食乎?食者何?(没影响你吃午饭吧?午饭吃的什么呀?)”
闻言,紧紧抱着我的小姑娘,她,竟然哭了。
我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与其问她,不如自己去看。于是,我拉起桂昭的手,向她刚刚跑出来的房子走去。
看着屋内桌子上的四个小碗小碟,清汤寡水的程度堪比自己生病时的餐食,一个八岁的孩子需要戒油戒盐戒碳水吗?
气得我一脚踹在了跪地不起的一个宫人身上,口里骂道:“此嫔之遇耶?尔等肥耳,哀家媳餐食皆为汝食乎?(这就是嫔的待遇?我看你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的,我儿媳妇的食物是不是都被你们吃了!)”
见她们没人喊冤,我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于是,提裙便踹,结果,一不小心,我扭到了脚……
翠喜和桂昭忙扶着我坐下,莲,看不下去了,当了我的脚替,踹得那些吃得比我还胖的宫人们嗷嗷直叫。
看来,桂昭是吃不好,也没有干净的衣服换。
我拉起桂昭的手,说:“母后予汝迁宫人,此后,吾等同食,母后令庖人多做一分与汝。(我帮你换一批宫人,以后,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让厨子多做一份给你。)”
桂昭,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胳膊,放声大哭。
我一边帮桂昭抹眼泪,一边问翠喜:“哀家何以责欺桂昭之宫人?(我能如何处置这些欺负桂昭的宫人?)”
翠喜想了想,说:“守陵,终身。(送去守陵,守一辈子。)”
我完全同意翠喜的意见,轻了,还会有人尝试欺负桂昭的。
“守陵!终身!(送去守陵!守一辈子!)”这话,从太妃我的口中出来,那就是懿旨了。
“方受封,其大怒乎?(这刚受了封,就这么大脾气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是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