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排屋里头住着的十来个老匪,都被解决了。
周回举着火把,守在了后院门口。
而简阳和欢喜则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跟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子们,简单解释了下现在的情况。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简阳总结道:“你们......怎么想?”
“......咱们怎么相信你们啊?”有个年纪稍长的女子说道:“万一你们也是土匪,想要拐了我们呢?
毕竟咱们当初也是从别的寨子里,被抢过来的啊。”
“啊这......”简阳看向了欢喜,“好像咱们也没法证明咱是好人哇。”
“我能!”欢喜大气挥手,“看我的!”
众人齐刷刷都看向了欢喜。
一直站在房门口没有说话的青莲、问夏和含娇三人,也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凑到了人群边上,上上下下打量起了简阳和欢喜。
就见欢喜从胸口掏出俩大袋子。
掏出来之后,她还嘀咕了一声:“可膈死我了。”
简阳忍不住搓了把脸。
就说呢!
她瞧着欢喜这胸,今天怎么大得有些不正常。
原来里头垫了......银子?!
好好好,好一个女金刚。
而取出了两袋子银子的欢喜说道:“我们小姐说了,你们若是自有出路的,便每人发放二十两白银。
等咱们带你们出去之后,你们便自谋生路去。
怕你们不晓得,小姐让我给你们带句话,如今外头盘个两间的门面,一年差不多是五两银。
若你们想做买卖,这北边卖茶叶绸缎生意不太好做,倒是卖酒卖酱,卖些个棉麻粗布,或是开个点心铺子做点小买卖,生意怕是还能好些。
当然,你们若自己有门路,那就另当别论,自己筹谋便是。
若是你们在外头没有依仗的,将来跟了咱们家小姐,也可以,但是这二十两银子便没有了。
不过要是想要跟着我家小姐,那可是要去官家签了死契的,你们自己都得想清楚。”
众人听欢喜这么一说,心中皆是惊讶。
这世上,居然真有如此菩萨心肠之人?!
还能为她们这些,身上满是污秽之人,考虑那么多?!
不会吧......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但,不管是选二十两白银,和去给这样的善人当下人,两个选择都很诱人。
这么好的事儿,不会是真的吧?!
二十来个女子,被欢喜的一番话说得,内心皆是激荡无比。
她们既希望欢喜说的都是真的,又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其实连简阳都觉得意外,“阿瑶姐姐,是真的人美心善,好人,大好人呐!”
“这么说的话,”欢喜挠头,“也......算吧。”
实际上,阿瑶之所以要这么干,一方面确实是,她人美心善,慈悲大方。
另一方面,是因为阿瑶想要让方丈给方姨娘念经祈福。
保佑方姨娘来世投胎能既有钱,又有本事,最好还有一技之长,身体也要强壮些。
家里最好还是官宦之家,然后成亲能找到好人家,夫妻之间也琴瑟和鸣,最好还能生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她自己下辈子最好还要投胎做方姨娘的女儿,然后她想做姐姐,不想做妹妹。
圆融方丈当时就楞在阿瑶面前,整整一盏茶的时间。
而阿瑶却以为方丈在计算,要给她娘搞这么个完美的命数,需要多少香火~~~
阿瑶内心的预算是,三万两。
没想圆融方丈想了半天,却说这事确实难办,需要的香火,却不能用钱计算。
他说,想要投胎投到如此好的命数,需要祈愿之人,多行善事。
阿瑶便问,多行善事的这个‘多’,有没有一个具体数字。
不然她没有目标啊。
圆融想了想,便说先办个二十件,他就开始给方姨娘抄经。
所以阿瑶在得知被关押在清风寨的女子,大约有二十来个的时候,便.......心更善了。
当然,她本来就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
欢喜在心里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家小姐绝非只是为了方姨娘,她做这事儿,主要还是因为真善美。
见女子们讨论得热烈,简阳赶紧提醒她们:“姐姐们,咱们时间有限,要不你们先跟咱们出了寨子,至于后头的事儿,你们可以往后再想。”
立刻有人举手道:“妹子,我不想了,我就选拿钱,自谋出路。”
欢喜爽气地从兜子里掏出两个银锭子,给了那举手的人。
众人见欢喜是真给钱,也纷纷表示,自己要拿钱自谋出路。
其实这些女子绝大多数都是被半道捋到土匪寨的。
在这之前,她们都是别人家的女儿,亦或是妻子,又或者是母亲。
虽然,她们知道,回去不一定能得到家人的理解,但.......思念亲人的执念,让她们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回去。
不过简阳还是忍不住提醒了她们一句,“你们且记住,回去千万就说是被拐到了黑心纺纱厂去了。
即使别人说看到你们是被土匪拐走的,你们也要咬死了,说自己被拐之后就被卖去了纺纱厂。
另外,你们可以互相交换下住址,到时候也可以互相做证。
这二十两银子,是你们的保命钱,有这钱,你们才有退路,所以不要把钱交给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兄弟,或者丈夫子女,切记啊!”
“对,”欢喜点头道:“这世上女子生存本就艰难,你们又是半途失踪过的人,凡事千万要先考虑自己,再考虑别人。”
众人拿了银子,纷纷点头,都说自己记住了。
前头周回催促了一声:“可以走了吗?”
简阳赶忙应了声‘来了’,扭头又催促道:“姐姐们,咱们赶紧走吧,趁没被人发现之前,得离开这里。”
众人此时疑心已经去了大半,一个个都压低了声音,说可以走了。
只有青莲。
她突然开口道:“我能带松子能一起走吗?”
“松子?”欢喜不解:“你路上还得磕松子?!”
“我是松子。”
松子凑到了欢喜跟前,自我介绍道:“我娘死了,我爹不知道是谁,我是男的,我今年.......我也不知道我几岁。”
“七岁,”问夏连忙道:“他今年七岁,乖巧的很,定不会给咱们惹麻烦的。”
“可以可以,”欢喜着急道:“还有别的孩子吗?有就一起带上。”
“没了,”娇娇开口道:“这山寨里头的人造孽太多,三五年的,才能有一两个女子会怀上孩子,多是养到两三岁,便就死了。”
“走吧。”简阳暗暗叹息一声,然后催促道。
众女子便不再多犹豫,跟在三人后面,偷偷摸摸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