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三十五章 灵谷秘踪

在这座繁华都城的中心，矗立着气势恢宏的城主府。朱红的高墙，在日光的照耀下显得愈发夺目，仿佛诉说着往昔的荣耀与威严；金黄的琉璃瓦层层铺就，在微风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似是天上的星辰洒落人间。脚下是整齐的青砖铺就的道路，每一块都打磨得光滑平整，无声地彰显着城主府的不凡气派。

步入府中，宛如踏入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形态各异的假山错落有致，山壁上爬满了翠绿的青苔，一股清泉从假山之巅潺潺流下，落入下方的碧池之中，溅起层层晶莹的水花，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池塘边，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随风轻舞，仿佛是少女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娇艳的桃花竞相绽放，红的似火，粉的如霞，散发出阵阵馥郁的芬芳，惹得蜂蝶在花丛中忙碌穿梭。

沿着蜿蜒的小径前行，便能看到那错落分布的亭台楼阁。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每一处的装饰都精致入微。或在亭中休憩，或于楼阁凭栏远眺，都能将这满园的美景尽收眼底。耳边不时传来婉转的莺啼燕语，仿佛大自然奏响的一曲美妙乐章，为这宁静的府院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如此优美的府院，说是世外桃源也毫不为过，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忘却了尘世的纷扰。

然而，在这看似宁静祥和的城主府后院，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氛。在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里，马如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此刻的他，整个面部臃肿得如同发酵的面团，原本端正的五官也因肿胀而严重变形，模样惨不忍睹。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的呻吟，仿佛在诉说着所遭受的巨大痛苦。

马如是的母亲，端坐在床前，脸色铁青得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她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心疼，紧紧地盯着床上的儿子，仿佛要将这份痛苦从他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身前，四个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不敢直视她那充满怒火的目光。

“我养了你们整整五十年，不过是让你们出去寻找如是，可你们看看，竟让他伤成了这副模样！更可气的是，凶手居然还逃之夭夭！”她的声音尖锐而冰冷，如同腊月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真是怀疑，当初我大哥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何要把你们几人留在我身边？”

四个黑衣人浑身瑟瑟发抖，像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深知，此刻任何辩解都只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

“下次要是再发生这种事，你们也不用活着回来了。”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此刻，她的心中满是愤怒与失望，恨不得立刻将这几个办事不力的人严惩一番。但她也清楚，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实在不想折损这四位得力助手。更何况，马如是虽然伤势严重，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怨毒，脑海中浮现出马如玉的身影。“这个小贱人，和她母亲一样，都是我心头的刺。早就出现了，却还让我儿子伤成这样，我心中的这股怨愤，何时才能平息？”她在心中暗暗咒骂着，若不是大哥再三叮嘱，不要节外生枝，她恨不得立刻派人去将马如玉杀了，以解心头之恨。

与此同时，在城主府的城楼上，一名面遮黑纱的女子恭敬地站在一位身姿婀娜的小姐身旁。“小姐，那两人去了北道。”她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城楼上短暂的宁静。

此时，南域城主府内，一条宽阔平坦的青石路笔直地通向大殿。路面的青石历经岁月打磨，泛着古朴的光泽，无声诉说着城主府的往昔辉煌。

尽头的大殿巍峨耸立，气势雄伟，飞檐斗拱间尽显庄重与威严。踏入殿内，一片金碧辉煌之景。奢华的琉璃吊灯高悬，洒下璀璨光芒，将四周墙壁上精美绝伦的壁画映照得栩栩如生。雕龙画凤的朱红立柱，支撑着宏伟的殿顶，地面铺就的汉白玉石板光滑如镜，倒映着殿内的一切。

大殿中央，冷玄策悠悠转醒，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他下意识地坐起身，目光扫向前方，只见四名侍卫整齐地站在身前，身姿挺拔，神色恭敬。

冷玄策眉头微蹙，眼中带着几分急切，看着四人问道：“那少年的身份信息，还是一无所获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沉稳答道：“回禀公子，毫无线索。”

冷玄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心中满是郁闷。回想起之前的事，他满心懊恼。本想着在马如玉面前大展身手，留下个英勇不凡的好印象，让她对自己另眼相看。谁能想到，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城主府中。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脑海一片空白，毫无记忆。听手下所言，自己被送回来的时候，还处于昏迷状态。心中这股无名火越烧越旺，他四处派人打探那少年的踪迹，可结果就像石沉大海，连一丝水花也未曾溅起。

冷玄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再次询问四人：“我爹去何处了？”

“城主去了南西域！”侍卫们齐声回答。

“南西域？”夜墨闻言，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中暗自思忖，这是要动手了吗？一时间，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翻涌。

冷玄策缓缓走出大殿，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满心的阴霾。他的心情无比复杂，自幼便与马如玉相识，那些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片段。那时的他们，天真无邪，无话不谈，在城主府的花园里追逐嬉戏，在月光下分享彼此的心事。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各自拜入不同的宗门，开始了修行之路。聚少离多的日子里，虽相隔甚远，但他对马如玉的感情却愈发深厚。无论修行的日子多么艰苦，心中始终有个她，支撑着他一路坚持。那份深情，从未有过一丝动摇，始终忠贞不渝。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如今，两方势力剑拔弩张，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他们竟要站在对立的阵营，面临相互开战的局面。一想到这里，冷玄策的心就像被重锤狠狠击中，痛意蔓延至全身。他实在不忍与她兵戎相见，不愿看到曾经那个温柔明媚的少女，成为战场上的敌人。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心中五味杂陈，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如果你快些与我成亲，我或许能救你一命啊！” 那叹息声中，饱含着无奈、痛苦与深深的眷恋，在城主府的上空久久回荡 。

残渊谷，一道仿若被岁月遗忘的褶皱，横亘在天地之间。其地势险要，人迹罕至，唯有一条狭窄逼仄的森林小道蜿蜒其中，像一条蛰伏的长蛇，弯弯曲曲地朝着森林的幽深处延伸。小道两旁，古老的树木参天而立，繁茂的枝叶相互交织，遮天蔽日，使得这片森林终年难见阳光。

浓厚的迷雾，仿若一帘不倦的阴魂，在森林里肆意飘浮着。雾气弥漫，模糊了视线，让每一步前行都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在这迷雾的笼罩下，森林显得格外静谧，静谧到仿佛时间都已停滞。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的鸟叫，非但没有打破这份宁静，反而让这份宁静愈发深沉，仿佛这里是一片从未有人涉足的净土，在沉默中等待着一场命运的邂逅，一个全新的开始。

“你为何选择此地修炼？”无烟连步轻移，跟上前方的楚沁，满目流盼间，满是疑惑地问道。她身着一身素黄长袍，在这阴森的环境中，宛如一抹皎洁的月光，清冷而又夺目。

楚沁身形挺拔，素白色长袍随风而动，他微微侧头，目光深邃如渊，平静地说道：“此处安静，无人打扰。”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这简单的几个字，便足以诠释他选择此地的全部理由。

无烟剑眉轻蹙，心中满是不解。在她看来，修炼之地应当是灵气充裕、环境宜人之所，而不是这般阴森恐怖的地方。她抬眸，看着楚沁那欣喜若狂的神情，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终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

楚沁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步伐沉稳而坚定，似乎对这片森林极为熟悉。无烟，紧跟其后。走着走着，她心中的疑惑再次涌起，忍不住又问道：“为何不御空飞行？以我们的修为，岂不是能更快到达目的地？”

楚沁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无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缓缓说道：“我在寻一味灵药，这灵药生长得极为隐秘，只有步行慢慢寻找，才有可能发现。你若不想跟着，大可去寻一处宽阔之地等我。”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唯有山顶的风声在呼啸。无烟的声音仿若夜枭轻啼，悄然传入楚沁的耳中：“你今日与元丹境强者对战，可有什么收获？”

楚沁陷入了沉思，过往的战斗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闪现。许久，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懊恼与不甘：“剑速不够快，功力也太浅。《凌波诀》对我而言，宛如镜花水月，我始终无法领悟其中精髓，目前，我也只能勉强操控四柄剑，《无极剑诀》看似简单，实战中却毫无用处。”

无烟轻轻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无极剑诀》只有剑招，却缺少心法。起初这剑诀出现时，我便想提醒你，不过你能自己察觉到问题，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楚沁翻开《大纳内经》，逐字逐句地研读起来。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满是疑惑。为何内经中说万物皆有自己的道？道无处不在，却又无影无踪，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忍不住喃喃自语：“究竟什么才是大道？”

无烟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一个问题：“你心中所想的路是什么？”

“报仇！”楚沁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中带着决绝与坚定。

无烟接着问道：“除了报仇呢？”

除了报仇？楚沁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短暂的沉默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除了报仇，还是报仇！”

无烟的声音依旧平静：“你为何要报仇？是为了仇恨，还是为了其他？”

“为了公道！”楚沁不假思索地回答，仿佛这个答案早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无烟步步紧逼：“你的公道，是只为昆吾村的所有人，还是为了所有遭受不公而死去的人？”

“为了所有遭受不公而死去的人！”楚沁的声音响彻夜空，充满了力量。

无烟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既然你心中已有目标，那便是你的道。切记，不忘初心，否则你会道心毁灭，沦为行尸走肉，活着便再无意义。”

楚沁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反复咀嚼着无烟的话。道，便是心中所想，不忘初心？忘记初心，道心便不再？那万物之道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活着吗？

楚沁感觉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种神秘的感悟，可由于境界不够，始终无法完全理解。但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道，尽管这条路荆棘密布，想要一帆风顺，谈何容易。

他静下心来，继续参悟《大纳内经》的心法，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心中的信念。渐渐地，他感觉到体内的血脉开始汇聚周围的灵气，灵气如汹涌的潮水般，贯穿他全身的每一寸肌肤。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飘向空中。

无烟的传音再次响起：“《大纳内经》正在为你洗髓，千万不能分心，道心会慢慢凝聚。”

道心？楚沁心中疑惑，这是自己的另一颗心吗？原来道心毁灭，人便会毫无意义地活着。

不忘初心？有了心中所念，活着才有意义，此生才有价值。人生道路千万条，而自己心中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为一切遭受不公者寻求公道。不求千古流芳，只求无悔此生。

前路艰难又如何？为了心中所想，即便身死道消又何妨？为了寻求公道，哪怕再无轮回又怎样？死又何惧！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打破了平静。剑无痕周身红光冲天而起，全身肌肉仿佛被一层红光包裹，红光从他的身体内部穿透而出，照亮了整个山顶。

红光越来越浓郁，穿透楚沁的身躯，将天空染得通红，宛如一片鲜艳的血雾挂在天边，染红了山峦，映红了沧海。在这片红光之中，楚沁的身影愈发坚定，他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求道之路，向着未知的远方走去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风声在山林间呼啸而过。无烟的声音仿若一缕清风，悄然传入楚沁的耳中：“可以了，收回去吧！”

楚沁闻言，一脸茫然，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怎么收？”

无烟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释放出去！”

楚沁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内心的紧张与激动。他缓缓抬起手掌，在空中缓缓旋转，掌心处灵力如汹涌的漩涡般汇聚，发出阵阵嗡鸣。随着灵力的不断汇聚，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仿佛充满了无尽的力量，每一寸肌肉都在跃动。

突然，他猛地向前方推出一掌，伴随着一声低沉的怒吼：“喝！”

刹那间，一道几十丈高的红光掌印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着森林的方向极速轰去。掌印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撕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掌印在森林中轰然爆炸。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同一股强大的台风，将周围的树木连根拔起，向四周抛飞。方圆十里的森林，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瞬间化为一片废墟，树木被拦腰截断，残枝败叶漫天飞舞。

楚沁微微喘着粗气，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神色。他赶忙将神识探入自己的身体，仔细地查探起来。只见在自己的体内，一颗心脏大小的红色物体正在缓缓游荡着。它并非实体，非气非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楚沁惊喜交加，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突破到金丹了？我的道心正常吗？”

无烟的声音适时响起：“正常，但是道心并非红色，也不会移动，更没你这般大！”

楚沁闻言，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中满是疑惑：“此话何意？”

无烟耐心解释道：“你要知道，道心无处不在，它存在于你的每一个念头、每一次呼吸之间。道心的大小，与你心中所想的广度和深度息息相关。至于你这道心呈现出红色，应该与你修炼的《凌波诀》有关。你现在刚刚突破，境界还不稳，需要好好稳固一番，切不可掉以轻心。”

楚沁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深知，这只是自己修行路上的一个新起点，未来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更多的挑战在等待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