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七十八章 初见老者

楚沁的一番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让两女顿时面面相觑。

黑纱女子柳眉倒竖，美目之中闪过一抹寒芒，看向楚沁，声音冰冷刺骨：“说吧，你准备如何交代？”

楚沁一脸茫然，疑惑地回望过去，反问道：“什么如何交代？”

黑纱女子见他这副懵懂的样子，顿时怒火中烧，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周身杀意毫无保留地瞬间外泄，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因此骤降。

楚沁脑袋突然一歪，“砰！”一声沉闷的声响传来，他的身体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南宫问津见状，神情瞬间一凛，美眸中满是焦急，快速蹲下身去查看楚沁的身体状况。黑纱女子也是一懵，自己还未动手，这楚沁怎么就倒下了？她很快回过神来，强大的神识如潮水般瞬间扫过楚沁的身体。感受着 楚沁体内生机的消散，黑纱女子不禁皱起了眉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死了？

黑纱女子盯着地上的楚沁，冷哼一声，那声音仿若来自暗幽地狱：“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罢，她将目光转向南宫问津，命令道：“带上他，跟我来！”

南宫问津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黑纱女子见此，眉头再次紧紧皱起，语气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威胁：“你没听见我的话吗？”

南宫问津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抱不动，你来！”黑纱女子闻言，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短暂的沉默后，黑纱女子一脸嫌弃地伸手抓住楚沁的肩膀，灵力运转周身，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向着迷花谷深处飞速掠去，只留下原地的尘土还在飞扬，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

南宫问津立在原地，脸上绽出一抹诡异笑容，那笑容稍纵即逝，仿若暗夜昙花一现，随即快步跟上了黑纱女子。

此刻，迷花谷上空，浓稠的黑暗如墨般翻涌汇聚，须臾间凝出一道黑袍身影。他仿若暗夜幽灵，静静地俯瞰着谷中发生的一切，目光深邃难测，仿佛能洞悉世间所有秘密。当看到黑纱女子、南宫问津与 楚沁消失的背影时，黑袍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低声喃喃自语：“鳞光剑又出现了吗？”

声音低沉沙哑，仿若来自遥远的岁月深处。话音刚落，黑袍身影便瞬间化为一道滚滚黑烟，消散于虚空之中，只留下空荡荡的天际，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迷花谷深处，黑纱女子情花提着楚沁，来到一座巍峨山前。这座山高耸入云，气势磅礴，山体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情花站定，抬起素手轻轻一挥，周身灵力涌动，仿若实质的涟漪向四周扩散。刹那间，整座山发出沉闷的轰鸣声，山体缓缓向两边移动，仿若被一双无形的巨手拉开。随着山体的分开，一条古老的石板大道缓缓展露出来，石板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散发着古朴而厚重的气息。

情花回头，目光落在南宫问津身上，神色冷峻，语气凛冽如霜：“跟着我走，一步都不许走错！这里步步危机，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南宫问津脸上挂着温婉笑容，轻轻点头，柔声道：“好的，我一定紧跟其后。”然而，那笑容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情花看着南宫问津的笑容，心中涌起一丝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下意识地又看了看手中气息全无的少年楚沁，见他依旧毫无动静，那刚刚泛起的防备之心又悄然放下。

两人沿着石板大道快速前行，四周弥漫着迷蒙雾气，雾气中隐隐传来奇异的花香和若有若无的低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豁然开朗，一处绝美的溪水阁楼映入眼帘。阁楼依傍着青山，脚下溪水潺潺流淌，溪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五彩斑斓的石子和摇曳的水草。四周繁花似锦，各色花朵争奇斗艳，花香馥郁，引得蜂蝶翩翩起舞。这般美景，仿若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与之相比，恐怕也逊色几分。一踏入此地，便能明显感觉到身心灵动，一股精纯而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仿若温柔的轻抚，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两人来到阁楼前，一道遥远而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仿若穿越了无尽岁月：“情花，你为何带人来到三生阁？”

声音空灵缥缈，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情花连忙躬身行礼，恭敬说道：“师父，此人毫无气息，生死不知，师父快出来看看！”

那声音稍作停顿，再度响起：“是吗？你把他扔到灵池内，他自会醒来。”

情花闻言，不禁一愣，随即脸颊微微泛红，犹豫道：“师父，灵池是我平日沐浴之处，而且这些年我不断吸收其中灵气，如今灵池内的灵气已然所剩无几。此人气息全无，这般贸然扔进去，恐怕……”

“无碍，扔进去便是，为师自有把握让他醒来。”那苍老声音笃定地说道。

情花脸颊愈发羞红，却也不敢违背师命，提着楚沁向灵池方向走去。南宫问津跟在后面，心中暗自偷笑，心想：让你装死，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看你一会儿如何收场？

灵池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汽和灵气的波动。情花提着楚沁，缓缓靠近灵池边缘。灵池呈圆形，直径数丈，池水晶莹剔透，仿若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此时，那遥远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情花，此人气息全无，你必须把他扔进去，才能彻底激发灵池的隐藏力量，让他苏醒。”

情花心中虽仍有疑虑，但对师父的信任让她不再犹豫。她深吸一口气，单手用力一挥，楚沁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向着灵池飞速抛去。

就在楚沁即将落入灵池的瞬间，变故陡生！只见楚沁身体在空中猛然一转，仿若一只灵动的飞燕，脚尖轻点水面，竟如履平地。紧接着，他在空中身形一闪，借助水面的反作用力，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情花身前，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楚沁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拱手说道：“前辈，晚辈已经恢复如初，实在不忍弄脏情花姑娘的沐浴之地。”

那苍老的声音却不依不饶，在空中悠悠回荡：“你体内隐疾未除，必须在灵池内浸泡，方能彻底痊愈。”

楚沁一听，连忙摆手摇头，急切说道：“不用不用，晚辈真的已经痊愈了！”

话声还未消散，一道巨大的手掌虚影仿若天外飞仙，从天而降。强大的气息仿若实质的牢笼，瞬间将楚沁牢牢锁住，让他避无可避。“让你浸泡是为你好，莫要再做无谓挣扎！”苍老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楚沁眉头狠狠一皱，心中暗忖：这老头竟要强来？

眼见虚影越来越近，在千钧一发之际，楚沁眼疾手快，慌乱之中顺手抓住了情花。那手掌虚影丝毫未察觉到楚沁的小动作，轻轻一挥，两人同时被甩到灵池内。

“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灵池平静的水面被彻底打破。楚沁率先从水中起身，大口喘着粗气，全身早已被池水浸透，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紧接着，情花也缓缓从灵池内站起身来。此时，她身上的黑纱被水紧紧浸透，紧紧贴合在肌肤上，那曼妙的身姿若隐若现，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楚沁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瞬间感觉气血上涌，赶紧撤回目光，心脏砰砰直跳，心中暗自赞叹：“好大……”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平无奇的胸部，忍不住对自己一阵惋惜他便收起了这些杂念，爷爷的仇还未报，怎能在此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故作冷静。然而，情花已然察觉到楚沁的目光，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仿佛能杀人一般，一步一步缓缓向楚沁靠近。

楚沁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不小心再次转头，那波涛汹涌的一幕又闯入眼帘。他抬手，语速极快地急道：“停停停，情花姑娘，你还是先换一身衣袍吧！”

情花闻言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私密处几乎暴露无遗。

羞愤瞬间涌上心头，情花银牙紧咬，顺势拍出一掌，强大的掌力激起大片水花，向着楚沁汹涌扑去。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借助这股力量顺势跃起，灵池内瞬间水花四溅。眨眼间，情花便消失在了楚沁的视线中。

楚沁被水花拍了个正着，呛了好几口水。等他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看着情花消失的方向，心中满是懊恼。

楚沁暗自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可惜……可惜……”

那模样就好像在惋惜什么绝世珍宝失之交臂。南宫问津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她向来心直口快，当即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毫不留情地怒骂道：“无耻！”

声音清脆，仿若黄莺啼鸣，却满含怒意。楚沁被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弄得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无奈地以沉默应对，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滑稽。

“好小子，在我三生阁欺负我徒儿，你可是第一人！”那苍老的声音仿若洪钟，再次悠悠传来，在三生阁内久久回荡，震得空气都微微颤动。然而楚沁此刻满心都是自己的小算盘，根本懒得理会这威严的警告。只见他大手豪迈地一挥，那件被血渍染红的白袍“唰”地被扯下，露出结实的胸膛。“噗通”一声，他惬意地躺进灵池里，溅起大片水花。

回想起方才，一听说这灵池是情花姑娘的沐浴之水，他心里那叫一个抗拒，打死也不愿被扔进来。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两人一同跌落水中，谁先“喝”到谁的沐浴水还说不定呢。这么一想，楚沁顿时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在灵池里左擦擦右搓搓，好不自在，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在享受一场奢华的沐浴盛宴。情花站在一旁，看着楚沁这副模样，气得银牙紧咬，双手握拳，眼中的怒火简直要喷出来。

就在这时，“嗖！”一道黑影仿若流星般从天而降，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做出太多反应。定睛一看，正是手持雪萍剑的情花。此刻的情花，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二话不说，径直朝着楚沁直刺而去，那凌厉的剑势，仿佛要将楚沁碎尸万段。楚沁察觉到危险逼近，下意识地看向脸上袭来的剑，身体瞬间站立起来，动作敏捷得如同猎豹。

情花原本势在必得，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动作陡然停滞，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她的眼神先是一愣，随即瞳孔急剧放大，眼中满是震惊与羞愤，仿佛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东西。慌乱之中，她在空中一个回身，原本即将刺入楚沁胸膛的剑被极速撤回。紧接着，情花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落在灵池边上。她背对着楚沁，脸颊绯红，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身体微微颤抖，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之中。

“无耻！”情花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羞怒。楚沁一脸无辜，两手无奈地摊开，解释道：“你杀我，我肯定要起身躲啊，难道躺着不动让你杀？”这话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情花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过了片刻，情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手持雪萍剑一挥，决然转身，不再看楚沁一眼，心中暗自发誓，定要找机会好好教训这个登徒子。

残阳似血，余晖洒落在灵池边，拉出一道孤独而落寞的身影。楚沁望着那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视野尽头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说真话，也有错吗？”那声音里满是困惑与不解，在空旷的灵池边悠悠回荡。

“小子，你可把我徒儿给惹怒了。”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响起。楚沁顺着声音的方向侧过头去，只见一位白胡须老头不知何时已出现在灵池边。老头身着一袭飘逸的白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目光炯炯有神，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楚沁的目光刚一接触到老头的双目，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清泉缓缓浸入心灵，那些积压在身心深处的疲惫竟在这一瞬间轻松了不少。他满心好奇，不由自主地紧紧盯着老头的眼睛，想要探寻这奇妙感觉的来源。

一时间，灵池边陷入了一片静谧，一老一少就这样静静地相互注视着。老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修行多年，阅人无数，可眼前这个少年的命数在他眼中却如一团迷雾，完全看不透。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当他试图直视少年的心灵时，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无法再深入分毫。

然而，楚沁眼中的世界却截然不同。当他凝视着老头的双目时，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眼前飞速闪过。他看到了老头漫长人生中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看到了尘世中芸芸众生的命运轨迹，那些或曲折、或平坦的人生道路，只要他心念一动，便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之中。

老头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的目光瞬间如受惊的飞鸟般撤回，眼神中满是惊骇。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少年莫不是能看透人生轨迹？甚至还能窃读我眼中所见的一切？

楚沁见老头这般反应，不禁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疑惑：这老头怎么突然这样？他在心里反复思索，却始终找不到答案，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询问。他轻轻一跺脚，施展身法，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飞身跃出灵池。

来到池边，楚沁不紧不慢地将一身干净的白袍穿戴整齐。白袍如雪，更衬得他身材修长挺拔，宛如一棵苍松屹立于天地之间。他那一张精美绝伦的面孔，犹如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双眸深邃而清冷，宛如寒夜中的深潭，拒人于千里之外，眼角还隐隐隐藏着凛冽的寒光，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虚妄。随着他的一举一动，整个身形散发出一种令人窒息的魅力，仿佛天地间的光芒都在这一刻汇聚于他一身。

远处，情花不经意间抬眸望向这边，目光触及楚沁的瞬间，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击中，心神猛地一震。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艳与痴迷，嘴唇微微张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南宫问津也呆呆地注视着那道挺拔的身形，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在漫长的岁月里，从真神时期至今，她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可在这一刻，楚沁的身影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底，成为她记忆中最为惊艳的存在。

老头也在看到楚沁的刹那，瞬间懵了一下。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诧异与难以置信，心中暗自惊叹：这还是之前那个在灵池中与我对视的少年吗？

这是楚沁数月来，第一次如此精心地沐浴更衣。在这几个月的修行时光里，他沉浸在武学的世界中不断磨砺自己，随着境界的逐步提升，他身上的魅力也如同被尘封的明珠逐渐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