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九十一章 未命名草稿99

在昏暗幽深的峡谷之中，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陈慧、马如玉和叶莹莹三人并肩而立，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像是见了鬼魅一般，彼此的目光下意识地交汇，眼中皆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就在这时，南宫问津站在一旁，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衫，衣袂随风轻轻飘动。只见她柳眉倒竖，美目含煞，紧咬着下唇，手臂猛地一抖，手中的柳条犹如灵动的白蛇，在空中快速折叠，蓄积力量，随后“咻”的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弹了出去，带起一阵尖锐的风声，直朝着那两道一模一样的“楚沁”分身疾射而去。

那两道分身，一袭黑衣，面容冷峻。其中代表“贪”欲的分身，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南宫问津手中的柳条，似是觊觎其不凡的材质；而代表“嗔”怒的分身，满脸怒容，看到柳条攻来，嘴角勾起一抹凶狠的冷笑 。面对南宫问津凌厉的攻击，他们不慌不忙，双脚在地面轻点，身体拔地而起，于半空中连续挥舞手中利剑，只见寒光闪烁，剑影重重，一道道剑气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大网，将南宫问津射来的柳条笼罩其中。“砰砰砰”，一连串剧烈的爆炸声骤然响起，强大的气浪向四周疯狂扩散，震得峡谷四周的岩石簌簌发抖，紧接着便是“轰轰”的摇晃声，无数碎石从崖壁上滚落，一时间，整个峡谷内尘土飞扬，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气息。

峡谷顶端，楚沁一袭白衣胜雪，衣袂飘飘，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远处激烈的对战，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身旁的无烟，身着淡紫色的长袍，他微微侧头，朱唇轻启，以传音之术问道：“此番对战，你可有何收获？”

楚沁微微皱眉，目光依旧紧盯着战场，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几分犀利：“剑速太慢，出招不够果断，欠缺杀伐决断的气势。”

言罢，他意念一动，只见一柄散发着寒光的宝剑凭空出现在空中，剑身微微颤动，似在回应主人的召唤。紧接着，楚沁再次意念移动，那柄剑便在半空中飞速旋转起来，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嗡嗡”的声响。

与此同时，黄泉海岸边，海风呼啸，吹起层层海浪。南宫问津面色冰冷，眼神中透着几分不甘，缓缓收回了柳条，那柳条在她手中微微颤抖，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激烈的战斗。她冷冷地注视着眼前那两道身影，目光如刀。只见那两道分身相视一笑，身体突然快速融合，瞬间化为一道。分身抬手轻轻一挑，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便悬在了空中，剑身之上散发着一股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此刻，融合后的分身脸上时而露出贪婪的神情，时而又闪过一丝嗔怒。

马如玉见状，神色一冷，她身着一袭粉色罗裙，身姿轻盈，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只见她脚尖轻点地面，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瞬间来到分身跟前，她微微仰头，注视着分身的眼睛，低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与楚沁长得一模一样？”

分身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几分玩世不恭，他对着马如玉和陈慧轻轻招了招手，仿佛在召唤着老朋友。随后，他咧嘴一笑，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我，楚沁。”

陈慧闻言，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满是警惕与怀疑，她向前踏出一步，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势，凛视着分身，厉声喝道：“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别再装神弄鬼了！”

分身却不恼，只是晃了晃手掌，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调侃道：“你屁股痛不痛？要不……再试试？”

此话一出，陈慧顿时面红耳赤，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之前的尴尬场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臀部，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此刻分身脸上的嬉笑，又带着点“痴”态，仿佛对捉弄陈慧这件事极为痴迷。

分身见状，目光转而投向马如玉，马如玉被那目光看得心中一颤，急忙说道：“我信，我信你就是楚沁。”

分身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看着叶莹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神情，他轻声问道：“还记得在竹屋你叫我什么吗？”

此时分身眼中流露出一抹“爱”意，温柔又缱绻 。

“楚沁兄弟，你去何处？”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上官博焦急的呼喊声。分身却没有理会，他的身影如同一缕青烟，快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随着分身的消散，楚沁身前旋转的剑也渐渐停止了转动。

楚沁凝视着那柄剑，心中若有所思，他这才发现，这些分身似乎对应着七情六欲，每一个分身都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个性。

而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昏暗的灯光摇曳不定，墙壁上爬满了青苔。楚沁关押的号名痴分身正被铁链紧紧束缚着，他面容扭曲，神色癫狂，拼命地挣扎着，口中发出阵阵苦苦的呐喊：“放我出去！我不甘心！我要让你们都知道我的厉害！凭什么！”那声音在空荡荡的地牢中回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号名痴分身，对应着“痴”，对自由和力量的追求达到了痴狂的地步 。

无烟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上古时期，便有天有九重的说法。一为中天，其位正中，仿若天地之枢；二为羡天，传说此天满是令人歆羡的奇妙景象；三为从天，顺遂自然，有着独特的运行规律；四为更天，似是天地更迭变换的关键所在；五为睟天，纯净无暇，满蕴天地灵秀；六为廓天，广袤无垠，给人以无尽的遐想；七为咸天，神秘莫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奥秘；八为沈天，深邃悠远，仿若能将一切都沈没其中；九为成天，象征着圆满与终结，集天地大成。这九重，合称为‘九重天’。然而，这么多年过去，谁也未曾真正见过天究竟有几重。”

楚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追问道：“你也没见过？”

无烟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吐出两个字：“不知道。”

楚沁眉头瞬间皱起，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无烟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说：“按理说，从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来到你们这块小界天，途中应当穿越了无数片天。可实际上，却好像从未穿越过，感觉还是在同一片天底下。”

楚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你是说，你以前所在的世界和界天所看到的是同一片天空？”

无烟再度摇头，否定道：“不是。”

楚沁彻底愣住了，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女人该不会是故意捉弄自己吧？

无烟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问道：“你看过星辰吗？”

楚沁下意识地点点头，应道：“这个自然。”

楚沁接着说道：“星辰就是另一片世界，反之，也是一样。”

楚沁思索片刻，点头道：“懂了，就像我看你是一个人，你看我也是一个人。”

无烟嘴角微微抽搐，一时竟无言以对。

楚沁顿了顿，又问道：“说了这么多，这和鳞光剑的第一诀有何关系？”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中思绪翻涌，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可仔细一想，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让他有些抓狂。

突然，楚沁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缓缓抬起手臂，笔直地指着天际。他的目光顺着指尖望去，只见天空一片蔚蓝，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然而却措手不及，因为那天空实在是太高……太远！就在这一刻，楚沁只感觉脑海中一道灵光闪过，一切的一切突然了然于心。

刹那间，楚沁意念猛地移动。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仿若天地崩塌，五座峡谷从中而断。那声音穿云裂石，震得整个云空都嗡嗡作响。整个五域也剧烈一颤，巨大的浪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高高掀起，冲出海面，向着四周疯狂地涌去。岸边的几人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吸引，急忙回头。

他们的目光紧紧注视着空中悬浮的白袍少年。此时的楚沁周身散发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衣袂飘飘，仿若仙人临世。几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仅仅一剑，便能搬山填海，这般恐怖的剑术，若是被劈上一剑，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楚沁意念再次移动，鳞光剑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他手掌微微一挑，一道凌厉的气势从他身上爆发出来。紧接着，他一剑劈了出去。只听“嗖”的一声，一道橙光如闪电般疾速而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光影，让人不禁感叹这一剑的威力与速度。

无烟看着楚沁一脸紧张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对我的话有什么误解？无需胆怯，不是要与你一战。”

楚沁原本紧绷的神经并未放松，反而更加疑惑，懵了懵后问道：“什么意思？”

无烟神色平静，语气却透着一丝冰冷：“不用怕，但会死。”

“楚沁兄弟！”上官博突然大叫道。

楚沁身形一闪，瞬间来到他身旁，关切地问道：“何事？”

上官博挠了挠头，一脸憨笑地摇头道：“没事，就是叫叫你。”

楚沁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这上官博总是这么没头没脑。随后，楚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马如玉身上，说道：“马如玉姑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马如玉神色微微一变，下意识地手指掐诀，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她很快稳住情绪，故作镇定道：“公子，有何事？”

楚沁心中暗笑，觉得她这故作坚强的模样十分有趣，回道：“还叫公子？就不能叫……”

此言一出，马如玉心中一慌，尽管她努力保持心境平稳，可那不堪的一幕总是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荡，假装出来的镇定也随之土崩瓦解。

看着马如玉娇羞的模样，楚沁嘴角上扬，轻笑道：“叫我名字就成，公子可太生分了些，马如玉姑娘觉得呢？”

马如玉沉吟不语，目光瞥向别处，微红的脸颊犹如天边的晚霞，始终无法褪去。

楚沁见她这般模样，故意问道：“马如玉姑娘身体不舒服吗？看你脸色，莫不是上次中的毒发作了？”

马如玉心神一震，随即心中释然。她目光轻移到楚沁身上，暗自想道，既然逃不了，那就面对吧。于是说道：“公子无需担心，如玉的毒已经完全解除。……公子，你莫非看每一位女子面色异样都视为中毒？”楚沁心中暗道：“马如玉，果然不一般，这么快就将了自己一军。”

楚沁收回思绪，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其她人我没见过，我只见过马如玉的。”

马如玉横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公子当真没见过？……陈慧，叶莹莹，竹屋的一切公子都没见过？”

马如玉又步步紧逼道：“公子是见多了吧？如玉想问公子，竹屋的那一日，我三人谁让公子一见犹怜？”

楚沁听到这话，顿时愣住，心中满是无奈，自己对竹屋之事压根不知情，这马如玉却好似认定了他知晓一切，真是百口莫辩。

马如玉看着楚沁神色不断变化，心中的慌乱消失殆尽，反而感到轻松畅快。楚沁的一系列反应，也让马如玉看到了他不一样的一面。马如玉心想：“原来你是这样的人，那我就陪你玩玩。”

楚沁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道：“马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竹屋，什么陈慧的，你们到底怎么了？”

马如玉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道：“是吗？”

楚沁赶紧点点头，试图蒙混过关。

马如玉嘴角微翘，慢慢走近楚沁。她踮起脚尖，贴耳低声道：“鸳鸯戏水……你真不知道吗？”

楚沁听到这话，吓得脸色骤变，身形瞬间闪到数丈远。叶莹莹一脸诡异道：“他们两人在做什么？看样子楚沁被马如玉吓得不轻？”陈慧皱着眉头，心中疑惑，这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马姑娘，我们谈正事如何？”楚沁在数丈外，一脸无奈地说道。马如玉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春日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好啊！”

楚沁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再次确认道：“当真？”

马如玉笑着点点头。上官博懵了懵，挠着头道：楚沁兄弟怎么了？马小姐不是他叫出去的吗？为何……”

此时，一直默默在旁观察的无烟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楚沁很是纳闷，通过传音问无烟：“你笑什么？”

无烟调侃着说：“你也该长大了，应该知道有些事。”

楚沁瞬间明白了无烟话中的含义，看着眼前三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她们就像春日刚刚绽放的花朵，心思却如此复杂，自己真是有苦说不出 。

上官博的话，还在空气中悠悠飘荡，尚未消散，便感觉一道寒意直直刺来。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瞬间撞上了一双冷若冰刀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能将空气冻结，令他不寒而栗。上官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半晌才颤声道：“陈慧师姐，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在这略显寂静的空间里微微发颤。

陈慧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吐出两个字：“没有。”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

上官博一愣，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又问道：“那你为何这般看着我？”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解，直直地望着陈慧。

陈慧瞅了他一眼，目光依旧冰冷，缓缓说道：“因为你开口就是错。”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上官博的心坎上。

上官博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却发现喉咙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地闭上嘴巴，脸上写满了无奈与困惑 。

与此同时，马如玉莲步轻移，缓缓走向楚沁。她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心丈量，优雅而从容。“说吧，何事？”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一场闹剧过后，马如玉只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再与马如玉说话时，她已然把“公子”两字抛诸脑后，变得直言相对，心无杂念。不过，这一点细微的变化，恐怕连她自己也未曾察觉。

言归正传，楚沁也恢复了往日的随性，看着马如玉，开口问道：“你有何打算？回五城域吗？”

他的语气中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熟稔，两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意识到，再客气下去，反倒显得太过矫情。

马如玉定眼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轻声说道：“回五城域？你是不要我了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嗔怪，又似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楚沁眉头一挑，没好气道：“好好说话，谈正事呢！！”他的语气虽然严厉，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马如玉看着楚沁的眼神，忍不住捂嘴笑了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明媚而动人。多少年了，她在尘世中历经沧桑，从未有今日这般愉悦，也从未有今日这般笑逐颜开。而这一切的改变，这一切的回归，皆因眼前这个令她心动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