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八十二章 我是他的女人

在那高耸入云、云雾缭绕的无妄山上，古老而神秘的无妄殿静静矗立着。殿内，昏暗的光线勉强穿透厚重的尘埃，洒落在一片混乱的场景之中。东方与叶莹莹已被困于此长达半月之久，这半个月对她们来说，仿佛是无尽的煎熬。

东方，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烈性女子，此刻双眉紧锁，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她一次又一次地冲向无妄道人留下的阵法，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光芒在阵法上碰撞、闪烁，可那阵法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每一次失败，都让她的愤怒更添几分。终于，在又一次无功而返后，东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怒目圆睁，发出一声怒吼，灵力肆虐而出，将殿内的桌椅、摆件等物统统掀翻、捣毁。一时间，无妄殿内木屑横飞、尘土弥漫，一片狼藉。

叶莹莹则相对沉稳许多，她虽也心急如焚，但仍保持着冷静。在东方发泄怒火之时，她默默盘坐在地，仔细回忆着这些天尝试破阵的每一个细节，试图从中找到阵法的破绽。然而，尽管她已经尝试了无数次，甚至用上了家族中秘传的术法，那阵法却依旧坚不可摧。

山脚下，一座精致的小院里，马如玉和颖儿正相对而坐。满脸焦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向马如玉询问道：“小姐，当真不救出她们吗？”

马如玉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与忧虑，“救不了，这几日我暗中出手好几次，可那阵法太过强大，毫无效果。”

颖儿听后，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连忙说道：“小姐为何不去请陈慧姑娘，她是无妄道人的徒弟，应该可以破开她师父留下的阵法？”

马如玉再次摇了摇头，神情越发黯淡，“我早已问过了，连她也毫无办法。”

颖儿一时语塞，片刻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那我们要如何做？在此等候吗？”

马如玉沉默了，她望向窗外连绵的山脉，眼神中满是迷茫。她也不知道是该继续等下去，还是就此离开。等下去，她们毫无把握能等到破阵的机会；离开，可又该去往何处呢？这个难题如同一团乱麻，紧紧缠绕着她，让她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痛苦之中 。

马如玉独坐窗前，神色黯然，满心都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曾经的血海深仇，如今在她心中已激不起半点波澜。那个所谓的家，留给她的只有无尽的伤痛与失望，每一次回想，都像是在揭开尚未愈合的伤疤。如今，她只觉得前路茫茫，未来一片灰暗，不知何去何从。

与此同时，无妄殿内，东方百无聊赖地在殿中来回踱步，时不时发出几声低鸣，打破这沉闷的寂静。突然，整个大殿猛地一颤，困住大殿的阵法竟毫无征兆地消失了。叶莹莹反应极快，身影一闪，率先消失在殿内。东方先是一愣，随即拍打着翅膀，向着殿外飞速奔去。

叶莹莹几个起落，便飞身来到无妄殿外。只见陈慧、上官博、李丹青三人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凝重。叶莹莹连忙开口询问：“发生了何事？为何阵法突然消失了？”

上官博上前一步，恭敬回道：“叶姑娘，我师父应该离山不远了，所以阵法才会消失。我们三人在神意殿感受到师父的气息，便立刻赶来此处。”

话音刚落，东方火急火燎地冲出大殿，扯着嗓子问道：“那老头在何处？”

陈慧闻言，脸色一沉，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这鸟越发没规矩了，竟对师父如此不敬！上官博赶忙打圆场：“东方兄，我师父应该很快就到了，你稍安勿躁。”

东方却不领情，愤怒道：“稍安勿躁？我被困在这里半月之久，定要那老头给我个说法！”

陈慧一听，顿时怒火中烧，“呛啷”一声拔剑而起，东方也不甘示弱，翅膀一扇，满脸不屑道：“想打架？来啊！谁怕谁！”

上官博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陈慧，劝道：“师姐，师父马上就到，何必在此时闹事！”

陈慧冷哼一声，虽收起了剑，但眼神依旧愤怒地盯着东方，而东方却像没事人一样，对陈慧的怒视视而不见 ，还在那里气鼓鼓地嘟囔着。

马如玉衣袂飘飘，身形如电般飞速穿梭过山林，几个起落便来到了众人跟前，神色关切地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大家都聚在这儿？”

微风轻轻拂动她的发丝，更衬出她的焦急。叶莹莹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几分淡然，轻声说道：“没事，上官博说无妄道人离咱们这山门已经不远了。”

马如玉听闻此言，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急切地追问道：“真的？那他是不是也一道过来了？”

叶莹莹再度摇头，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不知呢。”

就在这时，上官博突然扯着嗓子一声大叫：“来了，来了……”

那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飞鸟。众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东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来就来了，你扯着嗓子大叫什么，吓死人了！”

上官博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抹憨态可掬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激动了，实在是太激动了……”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无妄道人一袭青色道袍随风猎猎作响，修长的白须在风中轻轻飘动，正脚踏清风，仿若仙人临世般缓缓而来。东方见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道：“这老头又在装什么呢？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唯有陈慧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注视着这一切，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李丹青满脸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身后怎会有个女孩，楚沁兄弟呢？”众人闻言，纷纷定睛仔细望去，果然看到无妄道人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只是距离尚远，瞧不真切。

片刻间，无妄道人便带着众人来到了无妄大殿前。殿前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众人都带着疑惑与好奇，目光在无妄道人和他身后的几人身上来回打量 ......

南宫问津率先从楚沁万罗镯中取出一把藤椅，没人知道她如何解开万罗镯。她动作轻柔又急切，稳稳将楚沁放在藤椅上。叶莹莹快步奔来，看到楚沁毫无生气的模样，心猛地一揪，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喉咙像被堵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只能呆呆地看着，满心都是难以置信。

东方扇动着巨大翅膀迅速飞来，悬停半空，焦急大喊：“他怎么了？”

南宫问津厌恶地瞪它一眼，冷冷道：“滚开，别靠近他！”

东方被这态度激怒，眼中寒光一闪，怒声吼道：“你说什么？他到底怎么了？”

它庞大的身躯在半空投下阴影，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南宫问津神色一冷，周身灵力涌动，毫不犹豫地拍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东方被拍飞百丈远，稳住身形后，空中飘落几根羽毛。

叶莹莹顾不上东方，心急如焚地看向无妄道人，声音颤抖：“前辈，他到底怎么了？”

无妄道人面露难色，苦笑着摇头，欲言又止。他察觉到楚沁没了气息，却实在不忍说出这个残酷事实。无奈之下，只能把目光投向南宫问津，拱手说道：“小友，你看这……”

南宫问津满脸不耐烦，大声说道：“给我一处安静之地！”

无妄道人不敢耽搁，赶忙转身对上官博说道：“上官博，带小友前去枯荣殿。”

上官博刻上前，恭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南宫问津抱起剑无痕，匆匆跟了上去。

上官博正满心疑惑地站在那儿，听到这话，先是愣了愣神，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丝犹疑，可又实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随即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东方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能告诉我！”吼声在空气中回荡，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

叶莹莹心急如焚，此刻哪还有心思去理会这混乱的局面，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枯荣殿。只见她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朝着枯荣殿的方向疾飞而去，带起一阵呼呼作响的风声。

颖儿满脸担忧，急忙跟上，嘴里还念叨着：“小姐，楚沁公子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如玉打断了，而马如玉神色镇定，语气笃定：“他不会有事的。”说完，也毫不犹豫地随着叶莹莹的方向追了过去。

另一边，南宫问津带着昏迷不醒的楚沁，一路风驰电掣般赶到了枯荣殿。上官博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姑娘，这地方除了我师父，平常基本没人来的……只是楚沁兄弟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宫问津冷冰冰地打断：“出去。”

那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仿佛能让人置身冰窖。上官博一听，哪敢多留，忙不迭地应道：“好嘞！”拔腿就跑。他心里暗自叫苦，这姑娘可是连东方都能收拾的主，自己连东方都打不过，哪还敢在她面前放肆。上官博一边跑一边满脸苦涩，心里不停地念叨：“我要修炼，一定要修炼，不然以后可怎么在这世上立足……”

这边叶莹莹心急如焚，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枯荣殿。她的身体还未完全停稳，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楚沁呢？他在哪里？”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关切。

上官博刚从枯荣殿出来，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枯荣殿的方向。叶莹莹见状，立刻朝着神意殿走去。上官博一看，心里暗叫不好，急忙阻拦道：“叶姑娘，你……你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叶莹莹脚步一顿，目光瞬间冷了下来，质问道：“为何？”

上官博被她这冰冷的目光一扫，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可话到嘴边又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里面……里面那个姑娘在。”

叶莹莹一听，顿时愤怒不已：“她在又如何？我与楚沁之间的事，还轮不到她来插手。”

上官博张了张嘴，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看到叶莹莹那决绝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心里想着：算了算了，你们要打就打吧，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

叶莹莹快步走向神意殿，脚步坚定，没有一丝退缩。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南宫问津鬼魅般出现在她面前。

南宫问津神色冰冷，声音更是冷得像冰碴子：“回去！”

叶莹莹神色一凛，毫不示弱地回问道：“你是谁？为何偏要拦住我见他？”

龙雨儿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反问：“你又是谁？为何非要见他？”

叶莹莹怒目圆睁，大声道：“我是他女人，我要见他天经地义。”

南宫问津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轻轻摇头，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没听过他有女人，莫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叶莹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杀意瞬间在周身涌动，冷冷道：“让开！”

南宫问津却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神里满是不屑，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丑。叶莹莹见状，不再多言，手腕一抖，莹莹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寒光一闪，一剑朝着南宫问津刺了过去。这一剑又快又狠，带着呼呼的风声。

南宫问津却不慌不忙，身体连动都没动，只见她两根手指轻轻一抬，凌空一夹，莹莹剑竟被稳稳地夹住，仿佛被一把铁钳夹住一般，动弹不得。随后，南宫问津手掌轻轻一转，一股强大的力量顺着剑身传了过去，紧接着，她猛地一掌轰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叶莹莹被击飞出去，身体直直地从上官博头顶飞过。上官博吓得脸色惨白，赶紧蹲下身子，生怕被殃及池鱼。

就在这时，马如玉及时赶到，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地接住了叶莹莹。

在风云翻涌的天际之下，枯荣殿的巍峨轮廓在滚滚乌云的笼罩中若隐若现，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马如玉一袭白衣随风飘动，眉眼间满是清冷与疑惑，轻启朱唇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一旁的叶莹莹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咬牙切齿道：“楚沁在里面……你帮我拖住她，我必须进去！”

马如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二人脚尖轻点，如两道闪电般凌空跃起，衣袂猎猎作响，向着枯荣殿风驰电掣般冲去。

南宫问津一袭黑衣，长发肆意飞舞，察觉到二人的攻击，神色未变，只是随手轻飘飘地拍出一掌。马如玉和叶莹莹见状，立刻运起全身灵力，同时回击。刹那间，灵力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天地都为之颤抖。巨大的冲击力将二人直接拍飞出去，他们再次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

二人再次从上官博头顶飞过，速度之快带起一阵强烈的劲风。上官博吓得脸色苍白，赶紧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抱住头，生怕被这混乱的战局波及。“砰砰”两声巨响，马如玉和叶莹莹重重地砸落在地，身下的石板地砖不堪重负，瞬间四分五裂，扬起一片尘土。

南宫问津看着她们两人的狼狈模样，嘴角一撇，满是不屑，不耐烦道：“就凭你们也想闯进去？你进去又能救得了他吗？”叶莹莹听闻，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大声吼道：“你试试！”就在这时，东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冲而来，停在南宫问津面前，怒目而视：“你到底是谁？为何三番五次阻拦我们？楚沁他到底发生了何事？”

南宫问津没有回答，饶有兴致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东方。片刻后，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好奇道：“你不是雕，你是……杂鸟？”东方闻言，顿时被激怒，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一爪带着凌厉的劲风击向南宫问津。南宫问津不慌不忙，抬手顺势一握，精准地擒住了东方的爪子。紧接着，她猛地一拉，东方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滑到她脚下。南宫问津毫不留情，抬脚重重地踩住东方的脖子。

东方奋力挣扎，翅膀猛地一挥，试图轰开南宫问津。然而，南宫问津反应极快，双手如铁钳一般，瞬间抓住它的两只翅膀。东方彻底被激怒，身体拼命用力，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试图翻身自救。南宫问津见状，脚下再次用力，一股森冷的死亡气息如潮水般席卷鲲雀全身。东方只觉身体一僵，所有的挣扎瞬间停止。

上官博躲在不远处，双手捂脸，眼神却透过指缝紧张地观望着战局。看到东方被踩在脚下，他一直紧绷的心瞬间放松，脸上露出一丝畅快的神情，之前积压在心中的所有不满情绪，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

叶莹莹与马如玉震惊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东方，那可是元丹境中期的强者，实力不容小觑，在这大陆上，也算是一方厉害角色。然而此刻，竟一招都还未真正使出，就这般狼狈地被南宫问津踩在脚下，宛如一只任人宰割的蝼蚁。

叶莹莹望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楚沁曾将叶泽渐的乌鸦踩在脚下的场景。那相似的画面，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世事无常，强者为尊的世界，实力的悬殊总是这般残酷。

南宫问津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微微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东方的头和鸟喙，眼神中满是好奇，轻声呢喃道：“真是奇怪，你是怎么修炼的？按道理来说，你这种血脉不纯的杂鸟，根本就不应该活着才对啊！”

这话如同火星掉进了火药桶，彻底激怒了东方。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眼中寒光闪烁，爪子瞬间被一层幽光包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迅猛地袭向南宫问津。“砰！”一声闷响，南宫问津的动作比它快了何止数倍，几乎在东方发动攻击的同时，一只脚便重重地踩在了它的爪子上，那巨大的力量让鲲雀的爪子深陷地面。

南宫问津将全身力量都压在东方身上，东方只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每一寸骨骼都在咯咯作响，眼冒寒光，满心绝望。此刻，它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身体被南宫问津完全掌控，毫无反抗之力。

东方拼尽全力，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我要杀了你！”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南宫问津却只是轻轻笑了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再次伸出手拍了拍东方的鸟喙，悠然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修炼的呢？我对这个可是好奇得很。”

东方气得浑身羽毛都竖了起来，厉声怒道：“做梦！有种你就杀了我，要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然而，话还未说完，南宫问津脚下微微用力，踩在了它的脖子处，后面那两个字就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剩下一阵痛苦的呜咽。

南宫问津仿若逗弄猎物一般，再次拍了拍它的鸟喙，挑衅道：“你想报仇？好啊，你说！多久能做到？我可以给你机会。”

东方的眼神因愤怒和屈辱而充血，身体拼命用力挣扎，想要挣脱这噩梦般的束缚，可一切都是徒劳，它依旧被南宫问津死死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从神意殿中缓缓传来：“放开它。”声音虽不大，但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