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拂清霜瀚海沙 第11章 轮回之途

第十一章轮回之途

无烟心中亦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当下，这确实是仅有的办法了。她他指尖轻点，一道神秘信息瞬间没入楚沁的脑海。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汹涌潮水般，将楚沁彻底淹没。他双手紧紧抱住头颅，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大声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无烟见状，神色平静地解释道：“你如今神识缺失，骤然接受这般信息，身体自然难以承受。你且盘膝坐下，我教你吐纳之法，助你缓解。”

楚沁依言盘坐在地，脑海中，无烟的声音如潺潺溪流，源源不断地传来。他依着无烟所授口诀，放空身心，摒弃杂念。渐渐地，那令人几近崩溃的眩晕感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髓深处泛起的舒畅。这种奇妙感觉，远比当初帮爷爷打铁后，泡在木桶里放松时还要惬意得多。

“如今你已初步接受了这门心法，接下来便要认真领悟，切不可胡思乱想。”无烟的声音再度在无烟脑海中悠悠响起。

楚沁满心诧异，忍不住问道：“奇怪，为何你未曾开口，我却能清晰听到你说话？”

无烟耐心解释道：“这是传音之术，我对你施展了此术，所以你能听见。日后，待你修炼有成，也能对我传音。只是以你现在的能力，还远远做不到。莫要分心，赶紧好好领悟心法。”

楚沁点了点头，缓缓闭上双眼，在脑海中探寻那道陌生的信息。很快，三个泛着夺目金光的大字映入“眼帘”——《年轮》。

这究竟是一门怎样的功法？楚沁心中充满好奇。瞧着这三个散发着神秘气息的大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想：这几个大字看着就非凡品，要是能卖钱，肯定值不少！

无烟虽身处楚沁的灵魂之中，却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想法。感受到楚沁那贪婪的眼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真是三句话不离钱财。

楚沁很快收敛了杂念，继续沉浸于《年轮》的世界。“《年轮》，超脱生死，六道轮回，众生万像，道道归一……”他逐字逐句地研读，慢慢领悟其中蕴含的深刻意义。不知不觉间，他完全沉浸其中，越看越痴迷，仿佛置身于一个充满神秘力量的奇幻世界。

数月悠悠而过，山洞之外，一幅如梦似幻的景致悄然铺展。天际，澄澈的蓝与柔和的白相互交融，如同一幅细腻的画卷。一层薄如蝉翼、轻似烟雾的薄雾，自山间袅袅升起，像是大自然不经意间洒落的一袭轻纱，温柔地笼罩了连绵起伏的山川。

抬眸远眺，那广袤无垠的森林像是从沉睡中苏醒，披上了一件朦胧的灰色长袍。每一片树叶都被雾气轻柔地包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泛着温润的光泽，透着别样的静谧与神秘。枝叶间，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衬得山林愈发清幽。若能化身为飞鸟，从高空俯瞰，整个山川已然化作一片翻涌不息的云海。雾气氤氲，如梦如幻，如波涛般涌动的云雾在山谷间徘徊，山峰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恰似人间仙境，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忘却尘世纷扰。

此时，山洞之中，楚沁早已沉浸在深度入定的奇妙状态。他静静地席地而坐，身姿挺拔如松。周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这光芒柔和而温暖，恰似破晓时分穿透云层的第一缕阳光，不仅照亮了山洞的每一处角落，更赋予了这片狭小空间一份神圣而庄重的氛围。

在楚沁灵魂的隐秘深处，无烟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思索。他一袭素灰长袍，发丝如墨，在这片灵魂空间中，宛如谪仙临世。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却写满了忧虑与迷茫。

他的脑海中，诸多疑问如乱麻般交织，挥之不去：“为何楚沁看到的是别人的轮回路？按照《年轮》的修行常理，理应看见自己的轮回之道才对。还有，这《凌波诀》和《年轮》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笔祖，那位传说中神通广大、近乎于神的存在，却为何没有留下任何可供探寻的线索？难道，传说中笔祖选择轮回重修之事，真的以失败告终了？” 这些问题，如同一个个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的思绪，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无烟这位历经岁月沧桑的修行者，在漫长的时光长河中，见证了人世间无数次的轮回。他目睹过繁华都市的崛起与衰落，见证过朝代的更迭与变迁，也看过无数生命的生老病死。岁月的轮回，在他眼中犹如一部不断放映的宏大史诗。然而，即便如此，面对眼前这些错综复杂的问题，他依旧感到茫然无措，仿佛陷入了一团迷雾，找不到出口。

他为了参悟《凌波诀》，不惜耗费几百年的光阴，在孤寂的岁月中，不断地钻研、领悟。无数个日夜，他沉浸在剑诀的奥秘之中，忘却了时间的流逝。可即便如此，那剑诀中的奥秘，依旧如遥不可及的星辰，让她难以触及。对于《凌波诀》与《年轮》之间的关系，更是毫无头绪，仿佛隔着一层无法穿透的屏障。唯一能确定的是，《年轮》拥有起死回生的神奇力量，也正因如此，她才孤注一掷，冒险用《年轮》来重塑楚沁的体质，期望能借此改变他的命运。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楚沁身上的金光愈发浓郁，由最初的柔和微光，逐渐变得夺目耀眼，仿佛一轮烈日。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那颤抖从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仿佛正承受着某种强大力量的冲击。

此刻，在那神秘莫测、如梦如幻的轮回路上，楚沁的意识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来到了一个充满奇幻色彩的世界。他看到了久违的亲人，那些熟悉的面容一一浮现。亲人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他内心深处的阴霾，让他的心中涌起一阵酸涩与温暖。

他看见了疼爱他的爷爷，那佝偻的背影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愈发单薄，粗糙的双手布满了老茧与伤痕，那是他为了养育剑无痕，在漫长岁月里辛勤劳作留下的印记。这些印记，每一道都承载着爷爷对他深深的爱，是他童年最坚实的依靠。

除了亲人与爱人，他还看到了无生氏，那个憨厚朴实的打铁。无生氏平日里总是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声爽朗而豪迈。曾经，他们一起在铁匠铺挥洒汗水，熊熊的炉火照亮了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无数个日夜，他们一起打造兵器，切磋技艺，度过了无数个充实而快乐的日子。

他看到了昆吾村的所有人，那些熟悉的身影，或忙碌于田间地头，或在村头的老树下闲聊，或在自家的小院中操持家务。他们的生活简单而平凡，却又充满了温暖与烟火气。这些人的欢笑与泪水，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他曾经最平凡却又最珍贵的回忆。

在这条轮回路上，楚沁不仅看到了往昔那充满艰辛与泪水的凄迷岁月，也瞥见了未来如梦如幻般的美好憧憬。他看到了曾经在困境中挣扎的自己，为了生存而努力拼搏；也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在修行之路上不断突破，成为了一代强者。他见证了生命诞生时的那一抹希望曙光，那是新生命带来的无限可能；也直面了死亡降临后的重生与轮回，明白了生命的无常与不息。每一个画面，都像是命运的齿轮，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

在这如梦似幻的轮回之旅中，楚沁的灵魂仿佛得到了一次洗礼。他在回忆中汲取力量，在憧憬中坚定信念。而山洞中的他，身上的金光愈发耀眼，仿佛即将冲破这层束缚，迎接一场全新的蜕变。与此同时，无烟在他的灵魂深处，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虽依旧充满疑惑，但也隐隐期待着，楚沁的这场轮回之旅，能为他们揭开那些隐藏在岁月深处的秘密。

楚沁只觉自己快要疯了，体内的血液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炽热的太阳，疯狂地沸腾翻涌着，好似要冲破他的躯壳。

“啊……”他再也压抑不住，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紧接着，猛地睁开双眼，那眼眸之中，竟被一片刺目的血红所充斥。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恐怖的力量自他体内爆发，整个人如同一颗炸裂的星辰。伴随着一声轰然巨响，他的身躯周围空气扭曲震荡。一道残虹般的光影缓缓倒下，而山洞里那如豆的烛光，也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悄然熄灭。

楚沁的意识逐渐模糊，缓缓晕厥了过去……

无烟目睹着这一切，美目之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愕。心中暗忖，这才刚开始修炼，竟然就直接突破进入了筋骨境？难道说，笔祖当年就是因为同时修炼《年轮》与《凌波诀》，才毅然选择轮回之路？若是如此，也难怪自己一直无法参透《凌波诀》的奥秘。她黛眉微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时光悠悠，三日后。

楚沁悠悠转醒，脑海中回想起昏迷时所看到的那些奇异画面，不禁满心疑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能看到爷爷他们的轮回之路呢？”

无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这一点我也深感不解。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只能看到自己的轮回之道，可你却能看到其他人的，而且还是想看之人的轮回之道。”

两人各自陷入沉思，一时间，山洞里静谧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无烟都无法解释的问题，楚沁自然更是摸不着头脑。

过了片刻，楚沁站起身来，活动着自己的身体，开口问道：“我现在已经达到筋骨境了吗？”

在静谧且弥漫着淡淡灵气的山洞里无烟一袭素灰色长袍，身姿如柳般轻盈，迈着莲步缓缓走近。他那如墨的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愈发衬得肌肤胜雪。只见他素手轻抬，仿若拂过一缕清风，而后轻点螓首，朱唇轻启，柔声道：“没错，正是筋骨境初期。”

语罢，他微微侧身，面向身旁刚刚突破境界的少年。他的神色极为认真，美目之中透着温和与耐心，徐徐说道：“修炼一道，恰似攀登高耸入云且荆棘满布的山峰，境界划分极为繁复。咱们修行之人，皆从最基础的筋骨境起步。在这一境界，着重锤炼周身筋骨，使其愈发强韧，为后续的修行之路筑牢根基。”

“待筋骨境圆满，便会踏入筋丹境。此时，体内会凝聚出独特的筋丹，那是力量与精华的汇聚。而筋丹境再进一步，便是丹骨境，在这一境界，骨骼会如同被丹液淬炼，坚硬程度超乎想象。”

“至于更为高深的灵筋境、灵骨境，已然涉及到对天地灵气的精妙运用，能让修炼者的实力产生质的飞跃。当灵之境界达到巅峰，便是灵丹境，这时候凝聚的灵丹，将成为修炼者掌控强大力量的关键。而金丹境，则是更为玄之又玄的境界，传闻踏入此境者，可移山填海、改天换地 。每一境界，又细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三个阶段，每个小阶段的突破，都伴随着实力的显着提升。”

“你如今初入筋骨境初期，这是修行路上极为重要的一步。不妨静下心来，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体内，细细感受一番，与往昔相比，身体可有哪些别样的变化？是感觉力量更充沛了，还是肢体的敏捷度有所提升？又或者是对周围灵气的感知更为敏锐了 ？”

楚沁稳步迈向洞口，周身气息流转，他随意地挥出一拳。刹那间，空气仿佛被利刃撕裂，尖锐的破空声轰然响彻。地上的灰尘受拳风裹挟，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搅动，裹挟着一同朝着洞口处汹涌冲去。这股裹挟着尘土的拳风，恰似一头狂躁的狮子，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咆哮着冲了出去。

“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洞口处的石头不堪这股强大力量的挤压，接连不断地掉落，在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

无烟站在一旁，美目圆睁，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眼前的景象，完全背离了她此前的所有预想。此人明明只是筋骨境初期，按照常理，实力不该如此强大。可刚刚那随意的一拳，竟爆发出这般恐怖的威力。他暗自思忖，楚沁对于《年轮》仅仅只是参悟阶段，尚未正式修炼，那么这超乎寻常的力量，究竟源自何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呢？

楚沁同样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拳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他不过是随手打出一拳，竟能引发这般地动山摇的效果。这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兴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日思夜想的画面：这一拳，能否成为他报仇雪恨的关键？

“你想多了，你的仇人可都是金丹境之上的强者。”无烟的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此时的寂静。

楚沁从兴奋的遐想中猛地回过神来，眉头瞬间紧皱，质问道：“你不是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无烟努力保持语气的平静，回应道：“我是猜的，看你表情就猜到了。”实际上，他的内心此刻紧张到了极点，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慢慢揭开她深藏心底的秘密。他在心底不断反问自己：我为什么会紧张？不过是解释一下，我为何要向他解释？他只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楚沁目光紧紧锁住无烟，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中探寻出什么，良久，才吐出一句：“是吗？”

而后，他微微仰头，目光穿过洞口，看向远方的天空，心中对于力量的渴望愈发强烈，暗暗发誓，无论前方的路多么艰难，定要修炼至足以手刃仇人的境界 。

无烟历经一番调息，总算恢复了些许元气，见楚沁还在那儿神思游离，当即毫不犹豫地出声打断 ：“你现在可以着手修炼《凌波诀》了。”他微微顿了顿，神色凝重，继续说道：“这《凌波诀》绝非寻常功法，整套剑诀共计七诀，每三诀合为一式，每诀功法都截然不同，各有精妙之处。只是有一点颇为蹊跷，前六诀都有详尽功法阐述，唯独这最后一诀，毫无功法记载，就像被刻意隐去了一般。”

话音刚落，一股神秘且磅礴的信息流，仿若汹涌的潮水，不由分说地涌入楚沁的脑海。“《凌波诀》”，三个古朴苍劲却又透着丝丝神秘气息的黑色大字，突兀地浮现于他的意识之中。这三个字，全然没有《年轮》当初现世时那般金光璀璨、夺目耀眼的气派。楚沁双眸紧紧盯着这三个字，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心里暗自嘀咕：“这真就是那威震江湖的《凌波诀》？瞧这字的模样，歪歪扭扭，实在是难看，我平日里随手写的字都比这强上几分。该不会是有人故意设局，拿这假功法来诓我吧？”

无烟瞧着楚沁满脸的质疑，刚要张嘴解释一番，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心想，不妨先让这小子自己琢磨琢磨，也好借此看看他的悟性究竟如何。

楚沁按捺不住心底强烈的好奇，目光急切地继续在脑海中的信息里探寻。果不其然，《凌波诀》的七诀内容逐一呈现：第一诀“视通暗域”，第二诀“嗅感百味”，第三诀“听波识境”，第四诀“鳃张鳃合”，第五诀“骨络天成”，第六诀“鳍摆涟漪”，第七诀“摆尾生风” 。一番研读后，他发现，前三诀相辅相成，共同构成凌厉刚猛的“剑式”，后三诀则融会贯通，凝练为变幻莫测的“气式”。而那最为神秘的第七诀“摆尾生风”，除了简简单单的这四个字，周遭一片空白，再无任何有用信息。

“以你目前的根基与修为，现阶段只能修炼第一诀。你要清楚，修炼之路，恰似逆水行舟，步步艰辛，切不可急于求成。务必要静下心来，逐字逐句、用心去领悟第一诀功法里的每一处精妙所在。稍有差池，便可能走火入魔，万劫不复。”无烟见楚沁准备尝试修炼，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语气中满是关切与郑重。

楚沁神色一凛，深吸一口气，缓缓盘膝而坐，双眉微蹙，缓缓闭上了双眼。刹那间，脑海中有关“鳍摆涟漪”的信息如汹涌潮水般疯狂翻涌。他全神贯注，沉浸其中，终于领悟到“剑式”实则可理解为“剑势”。这一字的转变，看似微不足道，却好似一把神奇的钥匙，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全新剑道世界的大门。在这个神秘莫测的剑道世界里，剑气纵横、剑影交错，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无尽的奥秘，每一道剑影都隐藏着突破的契机。而楚沁，即将孤身一人，在这片充满未知与挑战的剑道海洋中，扬起信念的风帆，开启充满艰难险阻却又无比荣耀的探索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