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10章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在许念的眼中，站在面前的男子果然和印象中的凌雨西有着几乎一模一样英俊帅气的脸庞，只是神情比雨西多出几分阳光和儒雅，更没有雨西那般生人勿近的冰雪气息。

雨东一边向许念伸出手，一边将许念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好！还在美国就听我弟弟提到过欢颜身边追求她的男生有位姓许的还不错，应该就是你吧。”

虽然雨东的笑容无懈可击，非常官方，但是他眼中射出的光芒却仿佛支支利箭，直射向许念。

许念忙礼貌地握住雨东伸过来的手，开始客套地寒暄，“您好！我有幸听过您弟弟主持的那堂讲座，实在是太棒了！让我们都受益匪浅。”

两位男生彼此面带微笑，言语斯文有礼，然而欢颜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间的剑拔弩张。如何对付这种状况，欢颜完全没有经验，更何况此刻的她已是心乱如麻，她只想尽快逃离。

“许念，多谢你送我回家。很晚了，你也快回去吧。”欢颜想着，少一个是一个。

“那我走了，晚安。”许念恋恋不舍，他又深深看了一眼欢颜和雨东，雨东的目光牢牢锁定欢颜，而欢颜却一味东张西望，眼神闪烁。若说这两人之间全无故事，许念可以直接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了。

等许念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雨东视线之外，雨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上前紧紧握住欢颜的肩膀，“欢颜，看来小西的话一点没错，你的大学生活果然多姿多彩，小男朋友看上去很不错啊！可是，我怎么记得几个月前你还答应过我，等我回国的啊，难道是我的记忆发生了错乱？”

每听雨东说一句，欢颜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她心里的委屈愈来愈浓，怎么全都是我的错了呢？你有向我解释过夏晴为何会出现吗？我有质问过你和夏晴之间的关系吗？欢颜在心中无数遍地重复着。

不知为何，面对雨西的调侃也好，质问也好，她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反驳回去，或者压根不去理会；然而面对雨东同样的质疑，她却无法保持淡定，也许，越是在意的便越是纠结越是不能释怀，她胸中又有一万头草泥马开始奔腾。

泪水早已充盈了欢颜的眼眶，欢颜却固执地张大眼睛，只为了不让泪水落下。她表面是一个随和的女子，然而血液里却流淌着骄傲。

“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我的大学生涯精不精彩与你何干！我交个朋友难道也要先向你报备申请吗？你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你以为你是神吗？”而从肩膀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更让欢颜慌不择言。

“我是你的谁？我以为你知道，我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就象我以为我是懂你的一样。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想象，是我一厢情愿，是的，我不是神，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怎样怎样。”雨东颓然松开了手，他的声音不再有往日的自信和明朗，他的声音变得既低沉又沙哑。

“雨东，许念真的只是我同学而已，你不要想歪了。”看着雨东灰败的神情，欢颜的心一点点柔弱起来，也一点点疼痛起来，她放软了语气，“你不也说过你和夏姐姐只是同学关系么，就是这样的啦！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谎哟。”

听了这话，雨东心中更觉悲哀，他和夏晴，他真能对天发誓他俩只是纯洁的同学友谊吗？那一夜无论发生过或没有发生过什么，他都已经没有资格这样发誓了。

“欢颜，不要和我生气，好吗？我多希望能看到你的笑，我记忆中你的笑容是这世界上最明媚的笑容，我多希望你可以永远都对我这样地笑。”

欢颜笑了，她努力绽放的笑容，虽略带一丝苦涩，却仍温暖如昔。

佳人若此，夫复何求！雨东再无法克制自己对欢颜的爱，对欢颜的渴求，雨西，夏晴，任何人都被他抛在脑后，他的眼中只有欢颜和她的笑，这一刻，欢颜必须是他的。

他一把紧紧抱住欢颜，滚烫的唇直接就重重落在欢颜的唇上，用尽全力吻她。

欢颜完全被雨东突如其来、狂风骤雨一般的吻吓到了，印象中雨东永远都像和煦的春风，对人的态度也永远都是那么温文尔雅，眼前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目光中带着疯狂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心目中那个几乎完美的雨东哥哥呢！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推开对方，但是雨东的力气如此之大，他的舌尖用力撬开她的齿关，而她毫无防备，只能一任他在她口中攻城略地，毫不留情。

这可是欢颜的初吻，在欢颜的想象中，初吻应该是温柔美好，应该是两情相悦，初吻不应该是这样如雷霆风暴。虽然这样的一个吻，欢颜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又或许正因为期待了太久，欢颜才赋予了初吻无限美好的想象，然而无论怎样的想象，她的初吻都不应该是现在这般粗暴而没有美感的。更何况身边还有过往的路人，这些路人中甚至可能会有欢颜的邻居。若是让邻居发现一向循规蹈矩举止娴雅的欢颜，居然还有如此开放如此激情的一面，话再传到一向为人严肃古板的老妈耳朵，这让欢颜情何以堪。

欢颜是真被逼急了，本能地用力一咬，雨东吃不住痛，只好放开了她。

雨东此刻的狼狈可想而知，原本笔挺的衬衫揉成一团，唇角还渗出丝丝血迹，估计欢颜这一口是把他舌头都咬破了。

欢颜被自己的举动也吓了一跳，她开始后悔，不该如此凶狠。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她退后一步，期期艾艾地说,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够了！我全都明白。”雨东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他缓缓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惨然一笑，“三年多没见，欢颜妹妹是真的长大了。在我的记忆里，你还是原来那个等待被王子拯救的白雪公主，我也以为我会是那个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妄想，我已经不是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了。”

雨东想伸手去摸一下欢颜的头发，就像儿时他常常对她做的那样，揉乱她的长发，看她装出一副对自己生气的表情，然而欢颜满脸的戒备神情让他的手举到半空又颓然放下。眼前虽然还是同样的那个人，但是彼此间曾经的那份默契、那份相知却已不知何时已经不复存在。

见雨东伤心若此，欢颜更是后悔自己刚才有些反应过度，她急于补救，但是说出的话却颠三倒四，完全无法表达她的意思，“雨东，对不起，我弄伤你了吗？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错了。”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同样的问题在他们各自的心中盘旋，却不得其解。

“欢颜，你并没错，是我错了，是我错得太离谱，我怎么可以强迫你的心意？我明明只想让你快乐，可是为什么，我做得总是适得其反，或许，我真的不应该靠你太近。”

说完，雨东不再停留，转身离去。他的身影被路灯投射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莫名就带着那么一分寂寥和落寞。

其实雨东今晚过来找欢颜是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和理由的。

雨东听夏晴说起她约了欢颜周末过来一起烧烤，他了解夏晴的提议是出于好意，她想制造机会让雨东和欢颜自然地见面，她甚至鼓励雨东当面和欢颜解释清楚，有什么心意也当面交代清楚。夏晴是美国妞，自然是纯美国女孩的思路，你既然爱她，那就要让她知道呀。大家都不是小孩子，就算是兄弟二人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孩，大家公平竞争咯，还玩什么躲躲藏藏的游戏。

对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而言，她确实是无法理解中国人温婉含蓄的爱情观，她也不会明白正因为雨东深爱欢颜，他才不希望自己的爱会给欢颜带来可能会有的负担。

于是，他一次次地小心试探，一次次地迂回作战，却是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就雨东对欢颜的了解程度，夏晴的邀约非但不能起到缓和他与欢颜之间尴尬的作用，恐怕更是起了反作用，所以他下定决心来向欢颜当面解释清楚。

事情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儿时最好的伙伴，心中默认的那个她，为何会自己越努力靠近越陌生疏远了呢？是因为自己不够坚定吗？是因为自己的表达从来就不够明确吗？还是因为自己始终瞻前顾后，最后却顾此失彼呢？

欢颜眼见着雨东的背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她想大喊，雨东，请不要走，我要你留下。可是，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一任自己的泪水滚滚而下，她一任自己的心痛慢慢淹没了全身，却无法跨出一步，也无法出声挽留。

这一晚，欢颜戴着耳机听了一夜的音乐，当耳畔响起黄莺莺空灵的歌声，“来自心海的消息，我爱上你，从很久很久以前。一点点一点点滴聚而成的心海，一点点一点点将喜欢变成爱。来自心海的消息，我爱上你，从很早很早开始。渐渐地渐渐地不再是孩子们的游戏，渐渐地渐渐地我们都学会了不再逃避。来自心海的消息，我爱上你，从很久很久以前。一阵阵一阵阵思念凝结而成的微风，一阵阵一阵阵将祝福吹向遥远的你。”

是啊，从很久很久以前，在她自己尚未察觉到之前，她已经爱上了雨东。可如今呢，她心中那朵爱情之花尚未完全开放就已经枯萎凋零，怎不让人痛彻心扉。

她失声痛哭，哭得肝肠寸断。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爱上了它，不仅仅因为歌者美妙的音色，更因为这首歌的歌词几乎是她心境的真实写照，她甚至幻想过有一天她要对着雨东唱出这首歌，借着这首歌表达出自己的心情。

现实是多么的讽刺，歌曲仍是如此动听，歌者仍是如此动情，然而聆听者的情绪，却完全是另一种心境和感受。

周末转眼就到了。

夏晴又打过电话来确认欢颜会否前来，欢颜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去，她内心始终太矛盾，不知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面对雨东。去吧，总觉得有些别扭；不去吧，她心里还是有着想念。

倒是许念的电话让她下定了决心，自己都已经发出过邀请，突然取消活动只怕容易让许念产生奇怪的联想。更何况即便和雨东无法成为情侣，好歹他俩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也算得上是半个家人，哪有和家人吵过一次嘴就从此老死不相见的道理。

于是，这四个年轻人在一种略有些奇妙的气氛中开始了聚会。

雨东毕竟最为年长，阅历也丰富，所以当他见到欢颜和许念双双到来时并无任何异样的表情，保持了一贯的大哥风范，待客礼貌周到。

夏晴反而有些小诧异，她原以为欢颜会邀请一帮女同学，不曾想会是如此英俊的一位帅哥，不过也只是一秒的诧异而已，她立刻请俩人就坐，忙着端茶倒水，布置点心，俨然半个女主人的态度。

四个人寒暄一番，便进入派对主题。女生负责清洗食材并切配，男生则负责在烧烤炉上烹调食物。大家都是动手能力和规则意识极强的人，活动倒也是进行得有条有理，气氛颇为融洽。

女生们在厨房忙着清洗各种食材，夏晴一边洗鸡翅一边小声问欢颜，“那位许同学和你同班吗？你俩关系看上去很不错呀。”

“是同级同专业但不是同班。”欢颜正在专心将牛肉切片，头也不抬地回答。

“他一定是在追求你吧。”夏晴继续八卦。

“有吗？夏姐姐说笑吧。我们只是比较谈得来而已。”欢颜心想，原来不论哪个国家的女生，都热衷于八卦新闻，为了转移夏晴对自己的兴趣，也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欢颜反问夏晴，“夏姐姐，雨东哥哥有没有追求你呀？你俩看上去好登对的呢。”

欢颜话虽这么说，心里可全然不是滋味，她也无法确认自己究竟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

夏晴被问住了，她苦笑着摇摇头，“我也希望东东追求的女孩是我，但事实并非如此。”

“夏姐姐即是美女又是才女，有你在眼前，雨东哥哥怎么可能还会喜欢别人？”

“美女才女又如何，不是他的那杯茶什么都没有意义。欢颜，你难道不知道东东喜欢的人是谁吗？”

欢颜明显感到夏晴的目光如电般扫向自己，“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雨东哥哥了，他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俩从小一起玩到大，他的心思你最看得明白呢。”夏晴仍是一双眼牢牢盯住欢颜。

欢颜生性不喜欢争强好胜，她也不擅长和别人在言语上过招，夏晴是什么心思，欢颜已然看得清清楚楚，难怪雨东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遥远，有夏晴这样的美女在侧，真的很难让人忽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