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11章 不告而别

“夏姐姐真是高看我了。”欢颜话刚说了半句，厅里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夏晴刚想把手洗一下去接电话，只听院子里传来雨东的喊声，“欢颜，帮忙接一下电话吧，我正忙着在生火，走不开。”

欢颜也没料到雨东会直接点自己的名，只好朝夏晴尴尬地笑笑，洗了洗手，去厅里接电话。

“喂。我是凌雨珩，请问凌雨东在吗？”话筒里传来的是雨珩娇俏清亮的声音。

“是雨珩呀，我是欢颜。”

“楚姐姐，原来你在大哥这里。太好了，大哥和你终于在一起了，我早就等着这一天呢。怎么样，楚姐姐什么时候正式成为我的大嫂呀？”

欢颜彻底被雨珩问傻了，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开始跌宕起伏，急急解释，“雨东今天家里在搞派对，我只是参与者之一。对了，你稍等会，我这就让雨东过来接电话。”

“不用了不用了，其实我就是来通知大哥一声，我拿到楚姐姐母校的录取通知单啦，我们开学就是学姐学妹啦！你帮我转告大哥就行，我就不打扰你们啦！”

“真的！太好了！”欢颜第一个反应是高兴，但马上就意识到，她的生命轨迹里似乎永远有着凌家兄妹的身影。

“楚姐姐，祝你和大哥玩得愉快，我还有一串电话要打，我就先挂了。”说完，雨珩还真就挂断了电话。

欢颜朝话筒看了半天，心里又好气又好笑。雨珩完全不理会她的解释，在雨珩心里，怕是早就将自己定义为大嫂了。如果现实生活也可以这样简单的定义，那该多好呀。

“是谁来的电话？”雨东走进来，正看到欢颜拎着话筒，神情有些怔忡。

“喔，是雨珩打过来的，她考上我就读的大学了，她来告诉我们一声。”

“是这个呀，小珩的成绩我可从来没担心过。这下她可开心了，可以做你的学妹，要知道我和小西求着让小珩做学妹，她都没兴趣呢！她还说其他的事吗？”

欢颜略顿了一下，不见得说雨珩喊自己大嫂吧，“没了，她说还要挨个去通知别人，便挂电话了。”

雨东深深看了一眼欢颜，他没有忽略欢颜脸上的任何神情，然而毕竟两人之间最近的一次谈话是不欢而散，雨东便尤为小心谨慎，生怕又惹恼了欢颜。

四个年轻人，虽然怀着四种不一样的心情，但胜在彼此关怀，彼此有爱，于是欢颜原有的一份担心和尴尬成了多余的考虑，这样的四人组合说说笑笑，吃吃喝喝，倒也相安无事。

特别是两位男生，本以为会心存芥蒂，不曾想这俩人颇有共同语言，从上一届法国世界杯聊起，一直聊到经济形势、世界格局，竟是越聊越惺惺相惜起来。许念虽不善饮酒，但为人豪气，凡是雨东敬过来的酒几乎都是来者不拒。

这一次活动算是比较欢乐的吧。在许念送欢颜回家的路上，许念忍不住感慨，“能到世界排名前十的学府里深造，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你雨东哥哥的见地和思路果然比国内主流学术观点要先进高阶很多。我真是太敬仰了。有可能的话，我也要去斯坦福见识一下。”

见许念如此夸奖雨东，欢颜心中也很是得意，“是啊，他们两兄弟的读书能力绝对都是令人高山仰止的，他们还有个妹妹，每次和我聊成绩都简直要哭出来，因为两个哥哥实在太强了，她完全没可能超越。喔，对了，下学期开学雨珩就要进我们学校做我们学妹了呢。”

“看来你和凌家还真是有缘，好像他们全家都围着你转似的。”

许念无心的调侃却在欢颜心头激起阵阵涟漪，似乎真有点这个意思，是三兄妹刻意在往这个方向努力，还是自己太敏感想法太多了呢？欢颜在心里对自己摇头，想这么多做什么，可以和熟悉亲切的人在一起，雨珩的想法完全没问题呀。

暑假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一会也就到了9月开学季。

楚妈妈帮着欢颜收拾行李，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欢颜，这个假期没怎么见你和雨东聚会呢，你不是盼他回国盼了好久吗？”

欢颜一下被问住了，怎么解释才好呢。其实女儿一旦长大，本不会主动和妈妈分享自己生活中的点滴，但是妈妈毕竟是最亲的亲人，胡编一套说法不是欢颜的风格。

“雨东实习一直很忙，我们还是在网上联系的比较多，而且我们有聚会的呀，上回不是还在他家搞过烧烤吗？”

楚妈妈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女儿，“欢颜，你不是孩子了，我知道有些话你会觉得我这个做妈妈的唠叨古板，可是，妈妈总是希望自己女儿幸福快乐，雨东是个好孩子，如果你们彼此有意，妈妈和你爸爸都是一力赞成的。”

欢颜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老妈，你乱说什么呀！雨东哥哥说不定早有女朋友了，我们之间就好像兄妹那样，你别瞎想啦！再说了，如果我有男朋友，我一定第一个向您汇报，行了吧。”

“是吗？妈妈对你一直都是放心的，从小到大你没让妈妈操过心，也没让妈妈失望过。我只希望在感情这条路上你也可以走得顺利些，不要象你室友那样摔跟头。”

“老妈，我晓得。”欢颜上前抱住妈妈，“我知道你全是为我好，有婷婷血淋淋的教训，我更不会让自己犯同样的错啦。您老就放心吧。”

楚妈妈抱住女儿柔软温暖的身子，摸摸自己女儿的头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回到校园，回到寝室，四个女孩小别重逢，还是相当兴奋的。照例，大家互相交流了假期的活动内容，也分享了各自从家乡带来的美食。

孙慧的大喇叭又开始了八卦电台的直播：“我昨天就到了，正好是新生报到日，这个热闹呀，动力学院、仪表学院大三大四的男生几乎全体出动，说是迎接小学弟小学妹，我看小学弟根本没人理会，小学妹的待遇就完全不一样，都是几个人围上去帮手，知道情况的明白那些人是师兄，不知道情况的还当在校园里碰上黑社会了呢。”

“哪次迎新生不是这样，当初迎接你的时候我看你也蛮受用的么。”斐斐半玩笑地说。

“啊呀，新生原来昨天就来报到啦，我差点忘了，我有个妹妹考进我们学校科技英语专业，我要赶紧过去打声招呼。”欢颜被提醒到了。

科英的女生宿舍在另一幢楼，俗称四舍，正好挨着许念他们的五舍。

不知是不是缘分使然，欢颜刚踏进四舍大门，就看到雨东陪着雨珩往外走。

“楚姐姐，你来看我啦，我和大哥正想去找你呢！”

欢颜和雨珩也好几年不曾见面，原来记忆中的雨珩还是扎着马尾一脸青涩的学生模样，现在看到的雨珩，长发垂肩，明眸善睐，好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欢颜不由心中暗赞，凌家真是基因优秀，仿佛集中了所有钟灵秀气，两兄妹站在那里，瞬间就吸引了身边所有路人的艳羡目光。

“欢迎来到**理工。”欢颜上前和雨珩拥抱，却刻意忽略雨珩身边那道早就牢牢锁住自己的热烈目光。

“大哥，你什么时候让欢颜姐姐做我的大嫂呀？我可一直在等这一天呢！”

听闻此话，欢颜这叫一个汗呀，童言无忌，原来就指这个吧。

雨东的脸上倒是没有特别的神情，只是眼中的光芒明明灭灭，似喜非喜，“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不要以为进了大学就万事大吉，老爸老妈可不是这样要求你的，期末没有奖学金，小心回去挨板子。”轻轻松松就将这个敏感尴尬的话题转移走了。

欢颜长出一口气，原来雨东完全不在意，自己真是多心了。

“走，我带你们参观校园去，我们学校可是号称有全上海最美丽最浪漫的林荫道。晚饭去教工食堂吃，有小锅菜哟。”

欢颜正说着，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还有我，算上我这个向导如何？”

转头去看，原来是许念。

“远远的看着象你，还想你怎么会来四舍，所以过来确认一下。没想到大伙都在。这位漂亮妹妹一定是雨东兄的妹妹了吧，早就听欢颜提起过。我是许念，欢颜的同学。”许念一边解释，一边介绍自己。

雨珩一向乖巧，见许念斯文有礼，明显和欢颜与雨东都相熟，心中不由生出几分好感，甜甜地说：“许师兄好。”

一行四人，沿着校园各种错综复杂的道路踏勘了一番，许念恐怕是四个人里最健谈也是口才最好的，他几乎把学校的前世今生都述说了一遍，有些事连欢颜也都是第一次听说，比如民国时期最有名的诗人徐志摩也曾经在本校求过学，这事欢颜是真不知道，搞了半天，原来自己还有个这么大名鼎鼎的校友啊！

雨珩一直兴致勃勃听许念说古论今，满脸都是仰慕，不时还发出几声赞叹。

雨东则面露微笑，目光时不时落在欢颜身上，又落在许念身上。看到自家妹妹的表现，雨东心中暗想，这位许念果然出色，难怪小西也会将此人列为竞争对手，按小西的风格，等闲人物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欢颜就仿佛一块磁石，可以将所有优秀的男生都吸引过来，然而她最终会选择哪一个磁场作为归宿，看来优秀磁场间彼此的厮杀绝对会是很惨烈的。

夜幕降临，雨东本提议去校外吃一顿好的，由他来付账。可是欢颜坚持去教工食堂，而且坚持自己请客，雨珩向来都听欢颜的，雨东便不好再说什么，客随主便了。

这顿饭四个人说说笑笑，算是宾主尽欢，特别是雨东，虽然只是食堂里很家常的菜色，但对于一个已经在美国啃了三年多汉堡包的人来说，任何中餐都是美味。

大三的课程比起以前，多了很多专业性很强的内容，课业量也比以前繁重，而且就业的压力也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为了漂亮的分数，也为了学到更多有用的知识，欢颜跑图书馆和通宵教室的频率越发高了。

这天下午，欢颜去超市买日用品回宿舍的路上，恰好迎面碰到雨珩。

“欢颜，你怎么还在学校，你不是应该去机场送大哥飞机吗？”雨珩见到她，眼睛瞪得赛过铜铃，一脸的诧异。

“雨东回美国了？”欢颜身子一颤，差点把手里的袋子摔到地上。

“是呀，大哥今晚的飞机回加州，难道大哥没通知你吗？这不可能呀！大哥嘱咐我不让我去送机，让我好好学习，还特地说你会去送他的呀！”

欢颜一听就明白了，雨东向妹妹撒了个小谎，堵住妹妹八卦的嘴。可是，雨东居然今晚就要回美国了，雨东居然完全没有向自己提起，雨东。。。

雨东的名字充斥了欢颜所有的思维，他怎么可以这样不告而别！怎么可以！

“他几点的飞机？是浦东机场起飞吗？”欢颜一把拽住雨珩，急问，脸上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晚上9点多的吧，从浦东机场起飞。”雨珩话还未说完，欢颜就已经飞奔而去。

风中飘来她的声音，“我这就去机场。”

欢颜坐在驶往浦东机场的出租车里，一路上心情就象打翻了杂味铺，辛酸苦辣什么滋味都有，久久无法平静。

司机大哥车子开得并不慢，欢颜仍是一个劲催促，“师傅，麻烦你开快些，我快赶不上飞机了。”

这位司机大哥非常有趣，“小姑娘，侬是要去浦东机场国际出发处对伐，看侬就背了个小包，行李也没有，这么潇洒就出国去啦！侬倒是结棍的么。”

“我不是要出国啦，我是要去送人，怕去晚了飞机已经飞了。”

“喔，我晓得了，要去送男朋友对伐。侬放心，我一定让侬赶在飞机起飞前头到。”

司机大哥果真说到做到，又把油门加大了几分，浦东机场因为刚开始启用，外环线上往这个方向去的车子并不多，车子一路几乎都是贴着100公里的限速在飞驰。

到了机场国际出发处，车费应该是152元，司机大哥见欢颜翻本天找不出零钱，急的脑门直冒汗，忙说：“小姑娘，2元算啦，侬快点进去吧。”

“谢谢师傅。”欢颜看看手表，已近晚上7点，便也不再客气，下车就往机场里跑。心想，应该还来得及吧，雨东，你要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机场大厅内人流如梭，欢颜心急如焚，恨不能广播找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