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96章 喜相逢（全文完）

五年，终于过去了，在有些人心里，这五年是那么地愁苦又漫长；在有些人心里，这五年就跟眨了眨眼睛一样短暂。

在凌雨西心中，这五年的光阴呀，真的已经漫长到让他几乎都忘记时间还在流逝了。

有了和徐子航打的那个赌，凌雨西全面投入了身体的复健工作中。首先，他同意心理医生加入他的医疗团队，并接受了心理医生的治疗，他开始一点点收敛暴躁的脾气，尽量学会克制自己的烦躁情绪。

对雨西而言，看到欢颜母子视频的那一刻才是他最快乐也是内心最骄傲的时刻。虽然他不能陪在小斯年的身边，但是他好歹也是一直一直看着自己儿子一天天成长起来，从牙牙学语的小baby到摇摇晃晃开始走路的小萝卜头，再到能帮着妈妈做点简单家务的小逗比，斯年的成长过程尽在他的眼前。换而言之，雨西觉得他自己并不曾远离斯年，他的心和欢颜母子一起跳动着。

儿子在一天天长大，欢颜虽不曾夸张到在一天天老去，但岁月的痕迹却实实在在反映在了欢颜的双颊和眼中，欢颜比以往沉默了许多，言谈举止居然有点当初雨西的那个腔调，眼中一贯冷清，脸上一贯淡然，曾经那个满腔热血有激情的楚欢颜已经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成熟稳重、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楚欢颜。

由于雨西积极配合治疗，他的健康状况有了飞跃式的进步。首先，左腿装上了钛合金的假肢，非常轻便，易于操作，穿上裤子和鞋子后走路，就跟正常人完全一样，如果不是雨西自己拆穿的话，没有人会发现他是一个失去左腿的残疾人士。

雨西脸部的整容工作确实是个相当大的工程，好在他心志坚定，认准了方向就奋力向前，绝不无故后退。在经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整容手术后，他脸部被烧毁的皮肤已经被替换得七七八八，现在的这张脸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够自然，表情有些僵硬，无法做到完全恢复原貌，但已经比刚受伤时那张比钟楼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恐怖的脸要看上去舒服多了，至少不会大白天吓到小朋友。

还有Vivian，这五年于她而言，不亚于一场心灵上的有期徒刑。好在Vivian敢爱敢恨，也敢作敢当。是自己犯下的错，她不回避不掩饰，而是真心实意去全力弥补。因为这件事，Vivian开始学会换位思考，她努力撇开自己的角度，尝试站在他人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分析问题，她越发认识到自己错误的深重和不可原谅。

Vivian决心痛改前非，为了让雨西再无后顾之忧地安心养伤，Vivian当着雨西的面烧毁了当初她收藏得最好的那些照片和视频，并发誓说被销毁的全部都是原盘，她手中不再留有任何相关文件。雨西却只是不带一丝表情冷冷地望着她，或者说目光根本就是穿越了她的身体，望向了不知名处。雨西原不是一个睚眦必究的人，但是Vivian几次三番胁迫于他，实在伤他太深，两人之间的矛盾隔阂犹如冰冻三尺，不是一朝一夕所能解冻化解的。

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替雨西争取最好的医疗资源，Vivian特地飞到波士顿向父亲迈克坦白了自己所有的荒唐行为，并恳求父亲给予援手。迈克听后虽然气愤以极，但毕竟膝下只有Vivian这一个独生爱女，何况女儿已经自我觉悟，做父亲的不见得见死不救，无论如何总要想办法帮到女儿才好。于是迈克亲自出马，寻遍欧美名医，尤其是皮肤整容方面的专家，动用私人飞机将专家从全世界各地接到纽约来给雨西会诊。正因为顶尖医疗团队的通力合作，加上患者本人的积极配合，雨西的伤情终于一天比一天减轻，慢慢地恢复了健康。

五年后的凌雨西，无论从身体状况还是心理状况，都已经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准。而且几年来坚持不懈地和病魔抗争，让雨西的神经更加坚强粗壮，也让雨西的眼神更加犀利。

最有趣的是，经过多年之后，雨西和Vivian之间竟然维持到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雨西对Vivian不再恶言相向，横眉冷对，诚如当初子航所说，只有真正无私的爱才能够融解冰雪。Vivian多年来的努力和付出，终于感动了雨西那一颗已经冰冻许久的心。

还记得是雨西第二次脸部植皮手术，也是手术时间最长，难度最大的一次手术，当雨西从麻醉中渐渐苏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脸憔悴趴在病床边业已累到睡着的Vivian，那一刻，雨西确实被感动到了。

这几年来，无论刮风下雨，天晴天阴，无论自己摆出怎样一张臭脸，Vivian总是每天定时就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哪怕她的存在感弱到连空气都不如，她都坚持一如既往。常言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人生在世孰能无过，难道自己就真的在心里判Vivian无期徒刑了吗？亏自己还是个大男人，难道就不能给Vivian一个改过自新赎罪的机会吗？

想到这里，雨西心中涌起一份愧疚，还有一份温柔，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Vivian搭在自己被子上的那只手。那是一只冰凉的小手，手指纤细，柔若无骨。

哎，如果不是老天弄人，自己和Vivian之间何至于会走到这一步。雨西在心中暗自叹息，自己虽从未爱上过Vivian，但以前确实非常欣赏她，欣赏她的睿智，欣赏她的果敢。本来可以做很好的合作伙伴、革命战友，偏偏落到差点翻脸成仇，为了一份虚无的爱，真是太不值得了。

Vivian在梦中也感受到了来自雨西的温暖，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被雨西紧紧握住的自己的手，她的泪再也无法忍住，大颗大颗滴落下来。

“Vivian，谢谢你。”雨西的语言一向简练，却每个字都深深刻印在Vivian心中。

从此后，雨西不再排斥Vivian，他们变得像一对兄妹。尤其对雨西而言，他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还是生活在异国他乡的医院里，每天都是和医生、护士以及各种药物打交道，若不是Vivian每日抽时间过来陪他，他不会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转眼间，五年之约的时间就要到了。

除了欢颜始终被蒙在鼓里不知真相外，对于那些了解真相了解赌局的人来说，五年的约定期已经进入了倒计时阶段。

子航犹豫良久，要不要先将实情告诉欢颜，还是直接将欢颜领到雨西面前。他不知道哪一种对欢颜来说更容易接受些。

而前几天小斯年对他说的一番话，却让他下定了决心。因为小斯年偷偷告诉他，他有一次正好听到妈妈和外婆在通电话，电话里妈妈有对外婆说她正在准备惊喜，做为儿子五周岁的生日礼物。子航想，既然是生日派对上要有惊喜，那就索性让惊喜来得更猛烈些吧！

子航飞到纽约，在同样的房间，再一次和雨西相对而坐，只是，这一次房间里的气氛一点也不紧张或者阴郁，而是充满了阳光和喜悦。

“Leon，准备好回家了吗？”和雨西说话，子航从来不需要拐弯抹角。

“Andrew，谢谢你。是你当初的一番话彻底点醒了我，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或许早就去见上帝了吧。”雨西走上前和老朋友拥抱，他的假肢已经运用自如，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是一个失去了左腿的人，“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回家。”

“下周就是你儿子凌斯年的五岁生日，你想不想当你儿子的生日惊喜礼物呢？”子航的话听上去真有诱惑力。

雨西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用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想先和欢颜打一个电话，因为我不想吓到她们母子，毕竟在她们心中，我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需要我和欢颜先就你的事情沟通一次吗？”子航能够明白雨西的顾虑，这么多年了，他们瞒着欢颜这么多年，虽然当时确实是有万不得已的理由，但是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都还始终没有将实情相告，恐怕欢颜一时感情上接受不了。

“这五年来，多谢你替我照顾欢颜和斯年，我却只有躲在这里的份，实在不像是为人父亲啊！”雨西本是一句很真心的话，听在子航耳中，却仿佛多了一丝揶揄的味道。

“Leon，你可别多心，欢颜对我没有半点意思，她纯粹将我当空气来着，最多也就是个水暖工、电工啥的。”子航连忙解释，“欢颜的心里仍然只住着你一个，所以谁都进不去。”

“Andrew，你是喜欢欢颜的吧？”雨西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子航竟然无法回答，说不是太违背自己的心意，可说是好像也不太对，子航被这句话问得完全楞在那里。

雨西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并无冰雪之色，而是带着一抹温柔，“Andrew，你不回答其实等于是在说是，不是吗？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五年前你看到的凌雨西了。这五年来，我不是毫无进步，在很多问题上，我有了新的理解和新的领悟。欢颜那么美好，如果你一点都没有爱上她，我才觉得奇怪呢。Andrew，在这点上我真的自愧不如。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当初我将欢颜娶回家，也是用了些小手腕的，我那么爱她，我无法忍受她爱的是别人而不是我这样的事实。在这五年里，我想了很多很多，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被我反复思量过，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Vivian其实都是一类人，只是我运气比她好些罢了。而且离约定的时间越近，我心中有一个想法就越强烈。Andrew。你看问题向来比我周全细致，你来帮我参详一下如何？”

“哦。居然还有你凌雨西参详不透的问题？我很有兴趣一听啊。”

“Andrew，如果欢颜知道我欺骗了她这么久，她能够原谅我吗？我心里真的没底，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更怯吧，我一会想身插双翼立刻飞到欢颜身边紧紧抱住她，一会心里又胆怯地连站到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我反复被这两种情绪折磨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傻，可就是停不下来。”雨西的语气中满是自嘲。

子航见雨西如此坦诚，便也决定不再有所保留，“Leon，你有这样两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我非常可以理解你。根据我对欢颜的了解，她关注的向来都是问题的关键处，而且她绝不拘泥小节，如果在你欺骗她但是你复活了和你没有欺骗她但你离世了之间做选择，相信她会毫不犹豫选择你复活那个选项，对她来说，你仍然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关于欺骗神马的都不是关键所在。你觉得我说得有道理吗？”

“是啊，果然如此呢！”雨西的眼中闪出了光芒，“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古人总结得真好。”

子航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可是他的心里，有一处伤口正在慢慢滴血，疼痛已经弥漫了全身，甚至痛到几近麻木了，但他最大的本事就是伤口越痛，脸上的笑容就越浓。

“回到上海后，我会和欢颜好好谈一次，我相信你的回归对她而言是最大的惊喜，所以请务必善待自己，保重身体。”子航每说一个字，就仿佛在自己心头插上一把刀，在他体内早已血流成河。

“放心！我现在可珍惜生命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我已经彻底明白生命的重大意义，绝不轻易浪费。子航，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真的希望可以为熙琰尽到我一份绵薄之力！毕竟在车祸里我遭遇到的只是身体上的创伤，我的脑子可一点都没有被撞坏。”这几年来，雨西真的改变很大，他比以前的自己更有信心意志更加坚定，最为重要的是，雨西不仅学会了自嘲，他的脸上和眼中都有了阳光。

在痛并快乐着的状态下，子航回到了上海。到达上海时，天色已近黄昏。当他独自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他才慢慢放下所有的伪装，两行滚烫的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这是自父亲去世后，子航唯一一次落泪，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泪水在父亲的葬礼上已经全部哭干，他曾经以为自己的泪腺早已坏死，到此刻才发现，不落泪只是因为未到伤心时罢了。

窗外夜色早已降临，子航在黑暗里坐了许久，他听见自己的心在和欢颜说再见。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理由经常去看望欢颜和小斯年了；以后，自己就再也看不到欢颜为了孩子家人的餐食而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从第一眼看到欢颜直到现在，一幕幕画面在雨西的脑海中一一掠过，那个为了当好他的行政助理而不停忙碌几乎日日加班的欢颜，那个为了熙琰的生死存亡而站在资金一线奋力拼杀的欢颜。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以后，自己或许只能依靠这些回忆来温暖和慰藉自己的心灵了。

曾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每天都可以看到欢颜的笑，每个白天都可以随时捕捉到欢颜的一举一动，而现在最无奈的事情，却是只能一个人在黑暗里静静地思念。曾经如此感恩上苍让自己终于遇上了那个令自己无比心动的好女孩，而现在最不幸的事情，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好女孩走向另一个男人，还要送上自己的祝福。

爱，如此艰难却又如此轻易。艰难的是历经多少岁月，看过了多少风景，才让自己逢上了她；轻易的是，就那么一个瞬间，就将她永远放在了心里，无法忘记。爱她，却无法长相厮守；等她，却只能是无言的结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子航和欢颜有过五年互相依靠互相取暖的日子，这五年的光阴啊，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

子航在心中默默对欢颜说，即便今生注定无缘在一起，那么，就让我做个远远守护你的天使吧，有一个能够思念的人，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手机传来的清脆铃声打断了子航的回忆，他恹恹地拿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却正是欢颜微笑的脸庞。

“子航，不好意思，刚才一直在忙，才看到你的留言，你说有很重要的事，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出来聊一下吗？”

“你不用照顾斯年吗？”子航关心地问。

“哦，斯年今天被外婆接走了，要周一才送回来，这两天我可以轻松一下，顺便也布置一下房间，下一周就是斯年五周岁的生日，我正想不出给他准备什么惊喜礼物，要不子航你也帮我想想。”欢颜习惯了将子航当做家人一般看待，有什么事，也会想着来和子航商量。

子航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痛被欢颜再简单不过的几句话重新勾了起来。是啊，以后，欢颜就再也不需要来和自己讨论这些生活琐事了，当雨西归来，欢颜的眼中哪里还会看到别人呢？

迟迟没有听到子航的回答，欢颜只当他是因为时差尚未倒过来的原因，便体贴地说：“子航，刚飞回来没多久吧，你一定很累了，如果没有要紧事，等你睡好了我们再谈也不迟。”

“不用，我不累。”子航连忙回答，“我现在就很方便，要不二十分钟后我们在你家小区附近的星巴克里见面如何？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好啊！那二十分钟后见。”欢颜心想，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时间洗个澡，今天在外面开了一天的会，脸都没顾上好好擦一把。

欢颜是个动作麻利的人，当他在星巴克里看到欢颜时，欢颜已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仍是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每次看到欢颜，子航总觉得她清新的象清晨第一滴露珠，晶莹剔透，她本身并不发光发热，却能将所有的光和热折射出来，也许这就是欢颜最大的魅力。

欢颜笑吟吟地坐到子航对面，“说吧，子航，你要和我谈什么事情，重要到你自个连时差都来不及倒。”

子航贪图地望着欢颜的笑容，在历经艰难困苦的多年以后，她的眼角虽有了细纹，但她的笑仍然如孩提时那样纯粹干净。子航没有说话，而是取出手机调出照片，然后默默递给了欢颜。

“哦，让我看照片，是这次去纽约你有什么艳遇吗？”欢颜口中调侃着，可当她的视线落到手机屏幕上时，她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而且就连呼吸似乎都凝固住了。

大多数照片，拍摄的虽然只是一位男子的背影和侧影，但那铭刻于心的身影，从未有过一时忘怀的身影，怎么可能认不出呢？越往后看，欢颜的手就抖动地越厉害，泪水蓄满了眼眶，只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罢了。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欢颜强行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但声音还是变了形。

子航早就猜到欢颜会有这样的表现，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正常的表现，除非欢颜已经不再爱着雨西，那或许她会比较漠视一些，但事实显然相反。

“凌雨西没有死。”子航用一句最简单明了的话开了场。

欢颜坐在那里，整个人都开始止不住地抖动，这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胜过一切声嘶力竭的呼喊。

子航没有再迟疑，而是将整件事情和盘托出，包括Vivian当初反复设局，包括雨西为了保护欢颜被迫赴美，包括雨西生无可恋，包括雨西受伤后性情大变，当然也包括自己由于心中存疑而请芯蕊帮忙介入调查等等等等。子航一直是用一种很平淡的口吻在叙述，而听在欢颜耳中，却简直就象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故事情节如此诡异多变，故事的主人公却一个比一个执着勇敢。

“好了，悲惨的故事即将结束，好在我们还有机会迎来一个大团圆的结局。”在喝下了第N杯拿铁后，子航的叙述终于到了尾声，“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雨西会在斯年生日前一天到达上海，你送给儿子一个从天而降的爸爸，那绝对是个大大的惊喜。”

欢颜的表情一直随着子航的故事情节的走向而变化着，当她听到雨西为了她五年来坚持和病魔搏斗，对雨西原先还有的一些怨怼就烟消云散了。

“告诉雨西，无论他在哪里，我总是会在这里等他，他来或不来，我就在这里。”欢颜的眼中放射出那样绚烂的光芒，她的声音柔和得象是一场梦。

听到欢颜这句话后，在星巴克的角落里，有一个在那里坐了许久的人站了起来，他缓缓转过脸来，此人正是尾随子航飞回上海的凌雨西。

说到底，雨西还是对自己、对欢颜缺乏信心，他这样想，如果欢颜已经不再爱着自己，或者说欢颜确实有了比自己更合适更称心的伴侣，这个伴侣是徐子航也好，是任何谁也好，自己都会在不让欢颜察觉到的前提下悄然离去，从小他就是希望欢颜快乐一生，只要欢颜是快乐的，那他即便身在天涯海角，他也会是快乐的。所以，他默默潜伏在自家小区门口，一路跟踪着欢颜来到星巴克，正好耳闻目睹了整个过程。当听到欢颜那一句，他的心彻底被点燃了，子航说得没错，欢颜的心里住着一个他，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欢颜，我也在这里。”雨西慢慢走到灯光下，慢慢走到欢颜和子航的面前，虽然脸部表情有些僵硬，这是术后的后遗症，但毋庸置疑，这个浑身带着光晕出现的人是凌雨西。

欢颜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颤抖的声音还有颤抖的双手暴露出欢颜所有的激动，“雨西，真的是你吗？我没有在做梦吗？”

“你没有做梦，我就在这里，就站在你的面前。上天没有亏欠你我，生死也阻隔不了你我。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欢颜和雨西，经过多年，两人终于紧紧拥抱在了一起，子航的眼眶也湿了。

正如雨西所言，在真正彼此相爱的人之间，生死都无法将之阻隔，即便逆水行舟，而爱终将战胜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