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21章 为爱去留

这个周末，雨东和雨西两兄弟都在出差，于是接雨珩回家的任务就落在了欢颜身上。凌妈妈因为子女们都在上海工作落户，便在单位里申请了提前退休，专心来做孩子们的坚强后盾，照顾他们；凌爸爸则因为担任的领导职务比较重要，一时半会还退不下来，只好继续在北京发光发热。年前，欢颜已经考出了驾照，加上雨西公司里又配备了GL8和君威两辆商务气息更浓的车子，所以原来那辆poLo现在基本就是欢颜在使用。

雨珩也已经面临毕业，据雨西说雨珩一直没有决定毕业后的去向，到底是踏入社会开始工作呢还是继续求学深造。欢颜知道这一年多来自己一直忙于工作，不如以前同在一个校园时可以和雨珩时时交流，对她的关心也少了很多，所以对雨珩心有歉疚，便想着今天一定要和雨珩好好聊聊，看看有没有需要她这个姐姐帮忙出主意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欢颜开门见山地问雨珩:“雨珩，你眼看就要本科毕业，你接下来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吗？”

“我想去美国。”雨珩的回答颇让欢颜意外，印象中雨珩对出国啥的并不感冒呀，虽然雨珩的语言能力一流，毕竟她的专业就是外语。

转念一想，欢颜就明白过来，雨珩大概还是为了许念吧，许念不是仍在美国读书吗?其实，她也听闻这一年多来雨珩的追求者如过江之鲫，家里电话十个中九个半是找雨珩的男生打来的，两个哥哥帮她挡驾已经挡到手软。她本以为雨珩已经慢慢将许念放下，不料凌家的孩子不仅外貌上无比相像，就连认准一条道走到黑的倔脾气也不差分毫。

这样想着，欢颜就自自然然问了出来，“是因为许念的缘故吗？你想去美国找他？”

“不可以吗？”雨珩反问。

欢颜略沉吟了一下，“从你的专业角度出发，留在国内发展的空间更大。但如果你有其他因素比如感情因素方面的考虑，我就不方便多说什么了。毕竟你都这么大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什么，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总是全力支持你。”

说话间，已经到了凌家。

“欢颜，许念应该一直都有和你保持联系的吧。”雨珩坐在自己床上，手里捧着笔记本。

这句话雨珩并不算说错，许念一直有陆陆续续给她发邮件，算不上不频繁，内容也基本都是生活和学习的近况，完全不牵涉感情。他倒是有提起因为和赵颖的大学都位于美国波士顿，所以偶尔这两人会结伴，能够在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人，那份感情自然和在国内时不同。

“算是吧，个把月会有一封邮件，mSN上碰到在线也偶尔会聊几句。如果我的假设没错的话，你和许念的互动应该更频繁才对。”欢颜如是答道。

雨珩无奈地笑了笑，“你没有假设错，许念和我几乎每天都有互动，可你一定猜不到我们聊得最多的内容是什么？是你，欢颜，他不敢直接问你过得好不好，他总是拐弯抹角来问我你的近况。所以，我和他能保持如此良好的互动全都是拜你所赐。”

欢颜一时唯有沉默，她了解雨珩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雨珩并非在埋怨谁，但雨珩心情的黯然她当然可以体会。

气氛莫名就有些尴尬起来，最后还是雨珩先行打破沉默，“二哥开始在做购房的准备，你真的要成为我的二嫂了。”

欢颜心里一惊，完全没听雨西说起过呀，“真的吗？雨西没有和我商量过呀？”

雨珩笑了，“认识二哥这么多年，他做事啥风格你会不了解？他有什么事情是会事先和人商量后再做决定的吗？他呀，一定是要全部准备妥当了才会告诉你的，他绝不会让你为这些事情操心，你只要安心做你的凌雨西太太就好。”

“可是购房是件大事，好歹要大家讨论商量一下。”不知为何，欢颜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欢颜，不要嫌我多嘴，你真的决定嫁给二哥吗？你就真的放弃大哥了吗？这些日子，大哥心里有多苦，我全都看在眼里，欢颜，大哥对你的爱绝不少于二哥。你不知道，上回在二哥那见到你，回家大哥就找二哥理论，两人还差点动了手。我从没见大哥为了什么事和二哥闹过这样大的不愉快，更别说打架了。欢颜，你现在还有机会去修改当初的决定，你还有机会纠正当初的错。”雨珩拉住欢颜的手，言辞恳切。

欢颜越发黯然，雨东对她的好她已经没有资格做任何回应，既然她选择了雨西，那她绝不能半途而废。

“雨珩，如果我选择了雨东，现在你一定也会为了雨西来和我说这番话。对你而言，你一定不舍得他们任何一个人难过伤心，因为他俩都是你至亲至爱的人，与我也是一样。”欢颜声音有些许哽咽，“爱是没有对和错的，你信我，我对我自己的选择有信心。”

雨珩带着悲悯的眼光望着她，“欢颜，也许你是真的很爱二哥，至少你不愿让他失望。”

“不要说我了，还是说说你自己吧。既然你和许念一直都有互动，那你至少晓得他拿到学位后会不会回国吧，否则你们一个去了，一个又回来了，不是又彼此错过了吗？”

“他说现阶段他正在华尔街一家投资公司里实习，感觉还不错，如果他愿意，留在那里工作应该问题不大。”

“哦，那他是打算留在国外了，难道你也打算一直留在国外？你就不怕你老妈伤心？”

“说这个有些早了，我去不去得了还是未知之数，而且许念和我也仅仅是好友的关系，他是否愿意接受我更是无法预测，我只是想试一下，如果我努力过仍然失败，至少等我年老回首往事之时我不会有任何遗憾。”

有一点雨珩没有说出来，许念原来是打算回国的，可是一听说欢颜即将嫁为人妇，他这才改变计划，决心留在美国。

对许念来说，因为欢颜，上海竟成了他永远的伤心之城。雨珩偏偏就是痴迷于许念的执着，在她心目中，这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她只希望可以在这个男人脆弱孤独的时候陪伴在他身边，一起度过人生中的坎坷低谷，哪怕最终都不能牵手，她都是不遗憾不追悔的。

开车回家的路上，欢颜觉得有必要联系一下许念，为了雨珩。

到家后，欢颜急忙打开电脑，打开mSN，寻找许念的头像。头像是灰色的，显示他不在线，欢颜看看手表，北京时间晚上十点，也就是美国上午十点，许念应该在上课或者实习吧。

欢颜找到许念的邮件，开始给他写信：先问对方的近况，接着问他什么时候毕业，再然后问他毕业后的打算。通篇没有寒暄，不带感情，全是问句。

信刚发出去，一会儿mSN上就弹出了对话框，许念上线了，发来一堆问号。

“原来你在线呀？”欢颜加了一个笑脸。

“怎么突然想起我来，发过来一堆问题？是因为我每天都祈求上帝，上帝终于良心发现了？”许念倒是保持一贯的幽默轻松。

欢颜对他的玩笑不予理会，她决心直切主题，雨珩才貌俱佳，人见人爱，许念没理由看不到呀，“雨珩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句话发出后，很久许念都没有回复。

静默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欢颜差点要邀请对方开始视频聊天，她要看看许念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欢颜耐心即将耗完之前，对方回复了一条，“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

欢颜没来得及感动，心里先来了气，谁和你沧海过呀，许念你也太混蛋了，你就不会正面回答问题吗？

“接下来你是不是还打算发送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呀。”

“这个你也知道，你太神了，所以说知许念者，欢颜也！”

“滚蛋！”欢颜忍不住爆粗了，她和许念的相处方式一直都很放松很悠哉，所以她也不怕他笑话自己，“少来那套酸不啦叽的，偶可不吃这套，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你对雨珩有感觉吗？还是在美国泡到洋妞，乐不思蜀，不想回国了？”

对方在连续发过来几个哭的表情后又静默了。

欢颜气得要关mSN，这时对方突然请求了视频聊天。

欢颜第一个反应是看看自己的着装，幸好是冬天，欢颜穿得是很暖和的那种家居服，欢颜用鼠标点下了同意键。

身穿毛衣、戴黑框眼镜的男子影像出现在视窗中。

对方向欢颜挥手，一脸灿烂笑容，看着和大学时的许念没有很大差别。

欢颜朝镜头狂呲牙，摆出各种搞怪表情。这一刻她发现，只有在许念面前，她才会如此放肆，不顾形象也没有任何顾忌，许念甚至比斐斐更像自己的闺蜜。

对方发过来一个抱抱的表情，欢颜便也对着镜头嘟了嘟嘴，表示隔空飞吻。虽一年多没有见面聊天，但是彼此间仍是毫无隔阂和陌生，一如从前。

见到欢颜的那一瞬，许念的心跳都几乎要停止了，他苦苦思念、求之不得的女孩今天主动联系自己，虽然是为了雨珩，他仍是欣喜若狂，而且还答应和他视频聊天，可以让他亲眼见到那张魂牵梦萦的笑脸，他实在太幸福了。

欢颜明显瘦了，眼神却还是清澈温柔，她穿一套hELLo KIttY的棉质家居服，那么可爱，仿佛一个邻家妹妹，触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许念深深知道，欢颜对他只有同学之谊，若想和欢颜始终保持良好的互动关系，他唯有守住自己的位置，任何向前一步的试探都会将欢颜吓走，永不再回来。

“雨珩计划来美国读书，你觉得如何？”由于音频听上去声音太过遥远，欢迎还是选择了打字。

“美国欢迎你！”

“你少来这些废话，说正经的。”

“雨珩若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即刻变身成为她的召唤兽，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追求雨珩的男生多如牛毛，她却对你另眼相加，你不感动吗？”

“当然感动，涕泪横流，诚惶诚恐。”

“多日未见，许兄的文字功底大有长进，欢颜佩服。”

“谬赞谬赞，小生惶恐，自当愈加努力，发愤图强。”

说了半天，还是废话，许念就是不正面回答欢颜的提问。其实，欢颜心里已经明白，许念对雨珩恐怕只有兄妹之间的爱护之情，却没有男女之间彼此相悦的感情。雨珩的初恋看来难免要悲剧收场。

欢颜不再在雨珩的问题上过多纠缠，“最近有见过阿颖吗？她一切可都还好？”

“上周刚一起吃过一顿晚餐，她正被一个老外疯狂追求，估计快沦陷了。”

“好呀，以后有混血宝宝可以玩啦，超开心。见到阿颖代我问候一声。”

“小生从命，一定将你的问候带到。”

“那我下线了，以后再聊。”

“且慢！”

“还有事？”

“你希望我回国吗？还有你近期会来美国吗？度假？或者度蜜月？”

打出度蜜月这三个字，许念的手都在颤抖。他也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对欢颜如此念念不忘？论长相，雨珩的美更精致；论才学，如今哈佛的同学随便抓一个就是才高八斗的主；可是，她们都不是欢颜。他比谁都希望自己可以在这个远离上海、远离欢颜的地方重新定位自己的感情，重新找到感情的归宿，可是，他始终看不到成功的希望，至少现在还没有看到。

“也许会来吧，目前没有具体计划。还有，我爱祖国，我也希望所有国人，尤其是象你这样的精英可以回国报效祖国。”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再大风再大雨，我来接你。”

欢颜对着屏幕无声地微笑，在屏幕上送出一个GoodbYE KISS后，欢颜关了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