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25章 只要你快乐

于是欢颜转过身子，抱住雨西的腰，认真地说：“雨西，请你相信我的心，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凌雨东。”

听到雨东的名字，雨西只微微一笑，并没有搭话。

实在太累了，欢颜只觉得眼皮一点点耷拉下来，脑袋也开始支撑不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

“赶紧去睡吧，看把你困的。老婆，今晚辛苦啦！”雨西放下手中的吹风机，柔声对她说。

“雨西，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这么多。”欢颜圈住雨西的脖子，整个人都腻在他身上，还在口齿不清地说，“雨西，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简直就是一个魔术师。”

“先去睡吧，傻丫头，明天我再向你揭晓魔法背后的秘密。”

雨西的声音那么轻柔，那么动听，欢颜几乎是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雨西却无法立刻入眠，他望着欢颜那张在睡梦中仍露出甜美笑容的脸庞，眼中的光芒瞬间变得尖锐而冰冷。他在心里无言叹息，楚欢颜，如果你以为的天堂并不是真正的天堂，你会恨我吗？

欢颜第二天醒来时，窗外早已是艳阳高照。

她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一叠声地喊：“惨了惨了，我上班要迟到了。”

一边习惯性地就要去边柜拿衣服，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并不在自己的屋子，而是置身于一个陌生却雅致的房间。昨夜的林林总总开始在她脑中一点点回放，她仍觉得一切恍如梦中。

“你醒啦！”一身休闲打扮的雨西走进来，“醒了就起来吃早饭吧。”

“雨西，我没有在做梦吧，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你也是真的吗？”欢颜睁大了双眼。

雨西在她的小翘鼻上轻轻一刮，“当然是真的，如假包换。”

“那我上班就要迟到了。”欢颜苦着脸。

“你呀，真是傻丫头，今天是周六呀，你难道要去加班吗？”雨西放声大笑。

印象中雨西从未这么笑过，他的笑容一向吝啬、稀有，欢颜被感染了，也随着他哈哈大笑起来。

“快点起床吧，小懒猫，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雨西伸手将她拉起来，顺势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嗅她的发香，“昨晚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听到这么暧昧的话，欢颜的脸顿时就羞红了，却仍将嘴凑到雨西的耳边，低低说：“昨晚的你我好喜欢。”

窗外的上海已经进入西风扫落叶的深秋，在屋子里，却是一片旖旎春光。

洗漱完毕，欢颜在崭新的衣帽间里挑选了一套粉色毛衣和灰色长裤，无论是上衣还是裤子，无一不是尺寸正好，样式经典。欢颜在心中啧啧称奇，雨西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走出卧室，欢颜这才有机会细细参观整套公寓。这是一套典型的大平层，四室两厅三卫生的格局，目测面积总要在200平方米之上，客厅采用的是全落地窗设计，明媚的秋日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整套公寓显得格外大气明亮。无论是家具布置还是布艺装饰，每个细节都至臻完美，处处都透着设计者的巧思。

早餐桌上早就摆放好了一份香喷喷的三明治和一杯咖啡，雨西嘴角含笑坐在桌边，看着欢颜象梦游般这里晃晃、那里摸摸。这半年多的辛苦准备终于没有白费心思，效果是如此之好，好到让雨西都有些吃惊，看来依纯说得真心没错，所有女孩子骨子里都是渴望浪漫的，即便性格温婉恬淡如欢颜也不例外。

“这早餐是你做的？”欢颜更是惊讶，太完美了，这样的男友实在太完美了。

“是啊，我在mIt读书的时候一日三餐都是我自己做的。”雨西说得很是轻松。

闻到早餐的阵阵香味，欢颜才发现自己早已饿的不行，便毫不客气将面前那份三明治一扫而光，“真好吃，这面包烤得正正好，既不焦也不软。”

雨西一味用宠溺的眼神望着欢颜。

“好吧，凌大魔术师，现在可以揭晓谜底了吗？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这有何难，只要用心了解你的喜好就可以了呀！我一个mIt的同学在国内成立了室内设计工作室，我只要将自己的装修理念告诉他，他自然会根据你的要求和预算帮你完成。至于衣服么，就更简单了，我让依纯记下你衣服的尺寸、常穿的款式，然后copY、pAStE就oK了咯。”

对一个理工男来说，任何事都是那么轻而易举，只要找到目标，做好规划，建立档案，制作模版，然后一样样复刻，就结了。说起来如此简单，但是其中包含多少心血，花费多少金钱，都被他一一省略。

泪水又慢慢凝结在欢颜眼中，她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上天竟如此眷顾自己，赐给她如此完美的伴侣，让她拥有不敢想象的幸福。

“傻丫头，怎么又要哭了，再哭，眼睛都被你哭肿啦，哭肿可就不漂亮了。”雨西将欢颜拉到自己怀中，吻去她脸上的泪痕，“乖啦，外面天气那么好，我带你出去逛逛，你不是喜欢放风筝，我们找个郊野公园去放风筝好不好？”

“雨西，我爱你，真的爱你，无论从前、现在还是将来。”欢颜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出乎意料的事情还有一桩，当欢颜看到地下车库里竟然还停着雨东那辆米色的甲壳虫时，欢颜彻底被雨西打败了。

“欢颜，你既然答应雨东替他照看车子，你就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难道你不知道，车子开是开不坏，而长时间放在那里不用反而容易发生故障的吗？你若这两年都完全不使用这辆车，只恐怕雨东回来这车就基本完蛋，成为一堆废钢铁了。”雨西淡淡解释道，“你放心开就是，我一点都不介意。大不了等雨东回来，我再买一辆新的给他就是。”

到底是财大气粗，几十万在雨西眼里，不过就是个无感的数字而已。

接下来，就进入凌、楚两家讨论婚期，商量结婚具体细节的阶段，最后结婚酒席定在来年春节后，因为那时间正好可以赶上雨东回国探亲。

楚家就欢颜一个宝贝女儿，虽然这个女婿是左看右看怎么看都越看越好，但是唯一的女儿要出嫁，楚家二老还是想起来就又喜又悲。楚妈妈这一阵一直在帮女儿整理东西，总是理着理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欢颜每每看到，就赶紧上前抱住妈妈，向妈妈保证每周都会回娘家陪二老吃饭聊天，才勉强让楚妈妈收住眼泪。楚爸爸则是越来越多的将目光停留在女儿身上，总觉得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这边厢凌家就正好相反，凌妈妈是每天都乐得合不拢嘴，每次见到儿子一个人回家就要唠叨，小西呀，怎么不叫欢颜一起回家吃饭呢，老妈好不容易把这个儿媳妇盼来，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你若是惹欢颜伤心生气，老妈可是不会来帮你的。

雨西总是被老妈教训得哭笑不得，只好赶紧向毛爷爷保证，一定待欢颜如珠如宝，具体规格么只比老妈低那么一丁点。凌妈妈甚至已经在计划一年后就可以做奶奶抱孙子了，还不停关照雨西，你们赶紧生小宝宝，我们会帮你们带孩子的，保证不让你们年轻小夫妻有后顾之忧。

每每这时，雨珩就出来撒娇说老妈这是有了媳妇就不要自家女儿，现在家里面就她地位最低，简直无人关心无人在意。雨西就调侃她说，现在用不着老妈和哥哥来关心她了，只要许念关心她照顾她就好，反正女生外向，到时候也是要嫁去许家的。

生活按照既定轨迹向前顺利推进着，而欢颜恐怕是这世界最幸福最甜蜜的待嫁新娘之一了。雨西尽最大努力抽出时间来陪伴欢颜，至少不再在周末安排工作。他俩会在周五晚上齐齐回到新家，过上两天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欢颜已经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小主妇，她跑菜场买菜，洗手做羹妇，虽然菜烧得并不美味，但雨西毫不在意，总是连声夸赞，然后把所有的菜都全部吃光。

小两口有时候会手牵手去附近的公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有时候会一起上超市买上一堆零食，然后窝在房间里看碟片，再把从超市买来的零食全部吃光。

每到晚上，则是小两口最最甜蜜最最旖旎的一刻，雨西会一直一直痴缠着欢颜，直到欢颜手脚酸软再无余力连连告饶为止。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眼见着春节就要到来，雨东即将回国探亲，而欢颜做新嫁娘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雨东赶在大年三十前回到了上海，而且此次并非雨东一人独自回家，他还带回来一个同伴，一张大家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夏晴。

这下凌妈妈是真高兴坏了，口中直念菩萨保佑，三个孩子现在无论工作还是感情都有了着落，这当妈的能不高兴吗？

在机场当凌雨东挽着夏晴走向大家时，欢颜心中顿觉一块大石落了地，自己当初怎么就把夏晴给忘了呢，这是多登对的一对璧人呀！

这一年的年夜饭，是凌家历史上规模最大的年夜饭，也是凌家二老最舒心畅快的年夜饭。不仅请来了亲家夫妇，就连许念都放弃了自己家的团聚，陪伴雨珩参加凌家的聚会。一桌十口人，坐的是满满登登，而且正好是五男五女，搭配得也是绝佳。

凌爸爸照例是要进行饭前训话和年度总结的，除了夏晴，大家是早就习惯了，安安静静等凌爸爸结束发言，就开始彼此互相祝福，互相举杯，而在几个年轻人中被闹得最凶的无疑是雨西和欢颜这对新鲜出炉的小夫妻。

雨珩第一个跳出来，直嚷嚷欢颜抢走了她的二哥，让她少了一个疼自己的哥哥，非让欢颜补偿她不可。欢颜晓得雨珩的脾气，人是顶好的，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爱热闹爱起哄罢了。欢颜二话不说，端起满杯的葡萄酒杯一口干掉，笑着问雨珩：“你喝一杯，我喝三杯，就当抢走你哥哥向你说声对不起，你满意否？”

还没等欢颜把第二杯酒倒满，雨西已经站起来护着欢颜教育妹妹，“你哪里是少一个哥哥，你明明是多了一个姐姐，我看还是你赚到便宜了。既然欢颜已经干掉一杯，也不用你喝三杯，两杯就算你过关，如何？”

雨西话音才落，许念便毫不犹豫将两杯葡萄酒落肚，“女孩子家还是少喝一点酒的好，反正小珩的酒我包圆就是。雨西，你若喜欢喝酒，我奉陪便是。”

夏晴虽然不太能够理解中国人劝酒的奇怪礼仪，但是她是极豪爽的女子，谁来敬酒都是一口干掉，雨东只是坐在边上微笑旁观，即不劝她喝，却也不帮她挡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欢颜觉得刚才喝得略猛了些，看人都已经有了双影，脑袋里也开始嗡嗡的响，便借口去上洗手间暂时离席，一个人走到走廊最顶端的一个小阳台上去吹吹风，让自己昏昏的脑袋清醒一下。

欢颜刚在那里站了不到两分钟，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扭头去看，原来是雨东。

“你也出来吹风吗？”欢颜笑着问，也许是酒真喝多了，她总觉得自己傻乎乎笑个不停。

雨东这次回国，整个人的状态已经和去年大相径庭，少了一份原有的阳光开朗，却多了一点颓废和不羁，也许是纽约人都爱晒太阳的缘故，皮肤也比以前黝黑，但是身材却比以前看着要键硕些，不似前一阵那般瘦削。

雨东带着研究的目光看了欢颜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看来我根本不需要问你过得好不好，你眼角眉梢都写着幸福两个字。小西对你是真的很好，我也就没什么可瞎操心的了。”

“你和夏姐姐怎么联络上的？你俩看上去真的好般配，绝对的郎才女貌。”欢颜还是止不住笑容，“你可以找到自己心仪的人，我真开心。”

“我一到纽约，她已经在那里等我了。”雨东声音里带着一点苦笑，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眼望着天花板，“这么多年来，虽然我和她相隔遥远，甚至都不在一个国家，但她始终关心我的一举一动，不离不弃。听说我要去纽约赴任，更是立刻辞了原来在LA一份很不错的工作，非要到纽约上班，如此苦心，也算是我的福分吧。这样的好女孩都不知道珍惜，那我岂不是太混蛋了。”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夏姐姐待你那么好，你莫要辜负了人家。”欢颜歪着头看他，“我就说你根本不需要什么介绍人啦相亲啦，只要你点点头，还不是大把女孩子冲上来。”

“拜托拜托，别把我说的那么好，我受不起。”雨东微微摇头。

“你怎么当不起呢，谁不知道凌雨东先生才高八斗，貌比潘安，哪家女子都会心向往之的。”

这两人只顾着叙旧聊天，殊不知在走廊的阴影处，有一双冷冽的眼睛始终都在注视着他们。见他俩似乎越聊越带劲，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雨西再也忍耐不住，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欢颜，大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呀，老爸老妈在找你们呢。”雨西居然破天荒喊了雨东一声大哥，欢颜完全没有注意到，但雨东听了却忍不住皱了皱眉，小西什么时候这么恭顺有礼了，这实在不像是他的风格。

雨西牵住欢颜的手，关心地问，“是不是刚才酒喝多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没事，就是头有点晕晕的，让风吹一吹已经好多了。”

雨东默然跟在这对小夫妻身后，看着雨西一脸的关怀备置，不知为何，雨东总觉得有点不自然，以前自己熟悉的那个眼高于顶，睨视天下的凌雨西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呢？

也许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欢颜吧，是欢颜将他打造得更优秀，更具有亲和力了吧，这样想着，雨东觉得深有道理，便将所有的疑问抛在了脑后。

这个除夕夜，是欢颜为人妻前最后一个在娘家的除夕夜了，所以无论雨西如何暗示明示，欢颜仍坚持和老爸老妈一起回家守岁。

欢颜陪着二老窝在沙发里一起看春晚，屏幕里的欢乐热闹感染了全国人民，也感染了楚家全家。

当除夕的钟声敲响在午夜，欢颜也不能脱俗地冲到阳台上，点燃了一串鞭炮，她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将挂着鞭炮的竹竿伸向半空，开心得手舞足蹈。楚家二老互相依偎着看宝贝女儿在那里又跳又笑，心中无比欣慰。

回到屋子，欢颜发现手机里已经堆满了祝福的短信，她喜滋滋地逐条看去。

“晚安吾爱，祝在新年里更美更快乐，爱我也更多一点。”这是来自雨西，简简单单却情深意长。

“不能再成为你的召唤兽，我深感遗憾，祝楚同学新年新气象，新生活一天比一天精彩。蓝颜许。”这是来自许念的祝福，他选择接受欢颜的友情，他选择开始一份全新的爱情，他仍然风趣而靠谱，欢颜想到这里，心里又多一份安慰。

“欢颜，祝你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新娘，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选择没有错，二哥才是最适合你最爱你的那一位。真心祝你一生幸福。雨珩上。”

想到雨珩都认可自己的选择，欢颜觉得好舒畅，即将成为林家的一员，她当然希望林家每个人都能够认可自己，接受自己，雨珩的支持更是非常重要。

“只要你快乐，我可以放弃爱你；只要你快乐，我可以欣然接受你擦身走过；只要你快乐，我随时都为你保留给你的问候。真的，只要你快乐。”

看到这一条，虽然来自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虽然没有任何发件人的信息，欢颜也知道这一定是雨东发给自己的，而自己内心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仍会为了雨东而黯然神伤。

然而她相信，也许雨东现在还无法释怀，但假以时日，夏晴的爱会填补他所有的失落和伤痛，一定会的。

雨东就站在欢颜家楼下，他看到那个人儿蹦蹦跳跳来到阳台，他看到她捂着耳朵燃放鞭炮，他仰望着那个身影，泪水一滴滴都落在心里。当他写完短信按下发送键后，拍拍身边夏晴的肩膀，转身离去。

“谢谢你，小晴，没有你，我连回上海的勇气都没有。”

夏晴紧紧握住他的手，走在他身畔。这些日子以来，她亲眼看着雨东用夜夜笙歌来掩饰自己的痛，看着他在爱的苦海里浮浮沉沉，看着他为了另一个女子日渐憔悴，而她除了默默陪伴在他的身边，打开自己的怀抱容纳他的悲哀外，她竟再无法替他分担了。

欢颜就要嫁为人妻，她本以为雨东会逃避，会将自己放逐到遥远的地方去安静地舔舐伤口，不曾想雨东选择勇敢面对，甚至邀请她一起回国。虽然知道自己只是雨东的一个挡箭牌，一个温情的伪装，但是她仍无法拒绝雨东的邀约。接到喜帖的那晚，雨东抱她抱得那么紧，她几乎可以听到雨东心碎成一片片的声音，她试着去主动吻他，雨东竟然没有退缩、更没有拒绝，他和她唇舌交缠，拼尽全力在方寸之地生死厮杀。

那一夜，夏晴留在了雨东那里，他俩几乎是彻夜缠绵，夏晴的身体承受来自雨东的冲击，她的心承受着来自自己和雨东双份的悲哀。当激情退去，雨东脱力睡去，她分明听到雨东梦中低低呼唤的仍是那个名字，欢颜。

夏晴没有后悔，或许现在的雨东尚无法完全忘记楚欢颜，但楚欢颜终将属于过去式，她坚信自己将成为雨东的将来时。即便雨东心里永远珍藏着那个名字，但成为雨东新娘的一定会是自己，一路陪伴雨东走下去的人一定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