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40章 这份爱逆水行舟

雨东放缓了语速，声音也越发柔和诚恳起来，“这事老爸老妈当然还不知道，我也是过年回家时偶然发现的。小西那么聪明的人，他自然明白自己是在饮鸩止渴，他绝不想沉溺其中的。欢颜，你要相信他，他是那么那么爱你，他和VIVIAN之间不过都是浮云，是他一时的荒唐和不理智。欢颜，他绝对不能失去你。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我求你，你帮帮他，帮他做回他自己，好不好？”

听完这些，欢颜已是泪如雨下。如果不是雨西惨到极点，雨东又怎会对着自己说出如此一番话，雨东和雨西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是真的担心自己的弟弟。

“雨东，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和雨西好好沟通一次，我不会再次莫名消失。”

见欢颜如此郑重的神色，雨东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这里附近可有什么宾馆介绍，你不会希望我也用你同学的方法和你同行同止吧。咳咳，当然，如果你真有这想法，我倒是真心没有意见。”

见雨东又开始和自己开起玩笑来，欢颜晓得，原来的雨东又回来了。

出于职业道德，欢颜仍是坚持要去那家超市工作，声称就算辞职也要去和人家打声招呼不是，更何况店长和另一位伙伴对待自己一向也都友好。

当晚，雨东去附近一家hoLIdAY INN入住，而欢颜居然又梦到了那个大大的水库，还有自己坠入水中的一幕。许久没有做这个梦了，自从和雨西相爱以来，这个曾经伴随欢颜很久的恶梦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而这一夜，梦里居然又见到了波光粼粼的水面。欢颜心中明白，雨西一定已经在赶往波士顿的路上了。

第二天欢颜上完课，特地去那家中餐馆辞工，在回家的路上，欢颜才醒悟过来，自己大抵是已经决定回国了，否则怎么会将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两份工作都辞掉了呢。

还未到家，欢颜就看见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已经在大楼门口等着自己。

不对，确切地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和一个陌生的身影，因为如果不是欢颜大致从雨东处有了一些了解，她绝不会把眼前这个一头乱发，衣衫不整，神情萎靡，骨瘦如柴的家伙和凌雨西联系起来。印象中，雨西永远衣着整洁，潇洒不群，丰神如玉才对。

“欢颜！真的是你！”那个骨瘦如柴的家伙见到欢颜，激动地双眼放光，唯有那道深情而犀利的目光，勉强还带有几分雨西的神韵。

欢颜的泪登时就盈满了眼眶，这个人怎么会是雨西呢？这个连走路都在摇摇晃晃的人怎么会是雨西呢？

雨西停在欢颜面前，手伸得老长，却不敢触碰到她，眼中全是希望和祈求的光芒，“欢颜，你看上去比以前健康多了，真好。看来，不在我身边的你，才是开心幸福的吧。”

“雨西。”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欢颜已是泪流满腮，“你怎么可以这么瘦？你怎么可以这么丑？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让自己变成这样？”

“傻丫头，不要哭，都是我的错，都是我自作自受。”

雨西说别的还好，这一声傻丫头，真是把欢颜的心都叫碎了。只有雨西会用这样的昵称喊她，尤其是带着浓浓宠爱的那种呼唤，多少甜蜜心悸的往事一齐袭向欢颜心头。

雨东仍站在原地，看到这对情侣如此执手相看泪眼，他知道欢颜离家出走这件事估计是可以喜剧收场了。他本就是极其了解欢颜内心世界的人，他晓得欢颜其实已经原谅了雨西，更何况自他看过欢颜给雨西的留言后，他反复思考了很久，他才不得不承认，欢颜或许曾经爱过自己，但在欢颜心底，雨西才是她无法抹去的身影，欢颜真正爱到深处的人是雨西。

雨东掏出手机分别发了几个短信，告知大家不用一个个赶往美国，不日之后这小两口就会夫妻双双把家还。

许念的回复最为迅速：大哥，我们的梦确实也该做到头了。我热烈欢迎欢颜回归，也衷心祝福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雨东眼前浮现出许念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心中不禁微笑，原来这小子也一直对欢颜贼心不死呀，可怜小珩对他是一见钟情，认了死理要和许念在一起。好在现在大家都在前进的道路上找到了自己的最佳定位，也找到了自己最佳的感情归宿，真好！

雨东没有上前打扰他们，而是悄悄地转身走了，他甚至提前就预订好了这天晚上回纽约的飞机票，看来自己的预计和推断完全正确。接下去真的没他啥事了，小两口之间的问题就让他们两个自己去解决吧。

“我先回纽约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助的地方，随时cALL我。”雨东给雨西和欢颜分别发了这条短信后，安心回纽约上班去了。

欢颜和雨西坐在屋内，雨西的眼眸就一直牢牢锁定欢颜，甚至连眨眼都不带的。

“拜托，不要这样看啦，脸上都快被你看出花了。”到底是大半年没有和雨西有过有效沟通，而且此刻坐在面前的那个瘦得像影子一样的人实在无法将他称为雨西，欢颜一直被这么盯着，心里不免有些发毛。

“欢颜，对不起，一万句对不起也不足以表达我的歉意。”雨西望着欢颜，眼中有着无比真诚。

欢颜未料到骄傲若此的雨西会这般认真地向自己道歉，一时间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试着转换话题赶走尴尬的气氛。

“雨西，晓得你不爱喝速溶咖啡，我这里没有现磨咖啡的设备，要不给你来杯矿泉水吧。”

“欢颜，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混账透顶，我知道那些事对你伤害有多大，我会改，我会尽一切力量去弥补，我只求你不要再离开我。哪怕你继续无视我、不理睬我，只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我就很满足。”

听了这番话，欢颜越发觉得心如刀割，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呀？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顺风顺水，唯有自己的爱，永远都是逆水行舟般千难万难。总是不断地错过，错过那个对的人，错过那个对的时机，也许这就是上苍对自己的考验吧，当你拥有的太多，你总是需要在某一方面付出代价。

“雨西，你长途飞行一定很累了，先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聊。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玩失踪，所以你放心睡就是。”

也许是内心实在堆积了太多的失望和悲凉，欢颜不敢轻易相信雨西的话，也不敢轻易答应什么。

雨西轻叹一声，他明白让欢颜就这么原谅自己实在是一种奢求，欢颜能答应他不再消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回应。他试着伸出手臂，缓缓将欢颜揽入怀中。

欢颜略挣扎了一下，但接触到雨西那张憔悴到不忍直视的脸和眼眸中满满的祈求，心一下就软了，乖乖地伏在雨西的怀里，还忍不住伸手环住了雨西的腰。

待真正接触到雨西的身体，欢颜才对皮包骨头这四个字有了全方位的认识，因为当她伏在雨西怀中，可以说是直接靠在几根骨头上面，脸都硌得慌，可见雨西瘦成什么样子，皮下脂肪几乎为零，堪比纳米比亚灾民呀！

“雨西，对不起，让你为我着急担心。”欢颜是真的心疼。她本以为雨西已经变了心意，她本以为雨西已经对自己失望到绝望，不再眷顾，所以她选择离开，她不是要夺去雨西生命中的蓝天，她只是想让雨西在自由的天空中飞得更高、飞得更远。

眼下雨西竟颓废潦倒至此，这真的是欢颜万万不曾料想到的。

雨西紧紧抱住欢颜，他不敢松手，甚至不敢大口呼吸，他好害怕，害怕这又是自己的一个梦，梦中欢颜在自己面前巧笑嫣然，梦醒了却发现生命中仍是一片荒凉苍白。

“欢颜，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就让我多抱你一会，哪怕是个梦，也让我这个梦做得时间久些，好吗？”雨西仿佛梦呓般。

“雨西，你没有做梦，我就在这里，就在你身边，你不是正抱着我吗？”欢颜在雨西耳边认真地说。

“欢颜，以前的我被恶魔蒙蔽了心灵和眼睛，我对你做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我知道根本是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可是，我是那么那么爱你，欢颜，我求求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我们不要再闹别扭了，好不好？我们不要再分离了，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再做同样的混事，我发誓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雨西的字字句句都如此真挚，如此郑重。

曾经那么骄傲、那么意气风发的少年，曾经是自己那么深深爱过、或者说现在仍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如今却埋守在欢颜面前，祈盼她的谅解，酸涩胀满她的心间。

她不由得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叹息，雨西，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要彼此折磨，彼此受尽爱和相思的煎熬，是因为爱的不够，还是因为爱得太深？实在是无法解释呀。

最后，爱雨西的心终于战胜了所有顾虑和委屈，欢颜忍不住去吻雨西的眼睛，那双曾经朗朗如星月的眼睛，那双曾经照耀她心底的眼睛。

“我答应你，我可以和你一起回家。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这件事你无法做到的话，我就再也不来管你，再也不要看到你。”

“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的。就是给我一把刀子，让我立时割腕自杀，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笨蛋，谁要你自杀，你自杀了谁来照顾我呢！”欢颜狠狠白了雨西一眼，“我要你把毒瘾戒掉。”

欢颜的声音并不响，雨西听后却是浑身一震，眼中的光芒顿时暗淡下来。

“你都知道了，是凌雨东告诉你的吧。”

“雨西，你能答应我吗？”欢颜继续追问，毫不放松。

雨西低下头去，仿佛在下很大的决心，“好！我答应你，等我在这里戒完毒，我们再一起回家。”

“好！我们一言为定。”欢颜伸出手掌和雨西的手掌相击。

戒毒，两个字说出来多么轻松简单。当时，欢颜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一个正常的人，千万不要和毒品有任何瓜葛；但是，她却不晓得原来戒毒是一个如此恐怖如此令人无法承受的过程。也难怪雨西当时会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既然下了戒毒的决心，那就立即着手实施戒毒的计划。

雨西吸食的毒品主要是甲基苯丙胺，大家相对比较熟知的那个名字叫冰毒。根据雨西目前的状态，应该只是轻度上瘾，加上考虑到雨西的个人名誉等综合因素，所以决定采用最古老也是最方便的戒毒方法，自行在家戒毒，说白了，就是靠个人意志力在足够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再去吸食毒品，从而达到彻底脱离对毒品的依赖。

据雨西自己说他最后一次服用冰毒是在得知欢颜消息的前一天，本来第二天他准备继续的，可正巧许念赶来告知了欢颜的消息，他大为兴奋，便忘了冰毒这事。这样算下来，雨西离开上一次吸毒已经过去了三天，也就是说，他已经开始有吸毒者毒瘾发作时的初期表现，比如狂打哈欠，双手冰冷等，但明天也就是第四天将会是毒瘾发作的高峰，从明天开始，将真正步入戒毒的艰难过程。

对欢颜来说，毒品也好，戒毒也好，应该是小说、影视剧中才出现的桥段，原本不可能和自己的生活有任何实质性的关联，她从未想过，毒品会出现在自己的现实生活中，而此刻的她，却正在网络世界里疯狂地搜索关于戒毒的信息，她必须用科学知识武装自己，她做事一向严谨，她绝不会盲目地让雨西开始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