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我逆水行舟 第74章 棒打鸳鸯

“Leon的推荐很有道理，Vivian自然是筹建海外办事处的不二人选；Leon肯毛遂自荐主动配合那是再好不过，只是Leon目前正忙于熙煜网上购物平台的研发，只怕一时半会很难找到替代你的人选。”子航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的欢颜，继续说道，“要不请Vivian辛苦一下，先行前往美国，至于由谁来配合工作，倒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各位不妨也推荐讨论一下。”

Vivian仪态万方地起身，目光先是落在欢颜的身上，然后又落在雨西的身上，一丝微笑缓缓自嘴角溢出，“Leon和我一直都是最佳搭档，如果各位想事半功倍的话，我强烈要求Leon做我的搭档。这几年Leon一直都很注重培养后备力量，熙煜里几乎都是陪着Leon一起开创公司的老人马，也是公司的中坚力量，我相信从中选拔出Leon的继任者绝非难事，更何况这里还有Andrew你坐镇。”

说到这里，Vivian稍稍停了一下，妙目四周一转，已是将各位董事的表情尽收眼底，“此次熙琰能够得以顺利在纳斯达克上市，公司本身业绩好自然没错，可是若没有我和Leon那帮老同学在美林、雷曼兄弟以及高盛这些大投行里上下游说的话，公司能否如此快就达到上市要求还在两可之间。大家都知道纳斯达克是做市商制度，如果没有大投行积极参与报价交易的话，熙琰即便是上了市也很快就会成为一个默默无闻的垃圾股，这个简单的道理在座各位都是很清楚的咯。”

到底是深得家传，Vivian在职场上的表现堪称老辣，几句话就将熙琰的前世今生以及未来都做了描述，同时也小小警告了在座这些手握公司不少股份的与会者，如果希望公司股价一路上扬，走势喜人的话，最好还是满足我Vivian的相关要求，而且，Vivian目前所提出的的要求一点不过分，只不过希望雨西可以作为副手配合她开展工作而已。这个要求对大多数与会者而言只存在利好，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当然欢颜不在此列。

Vivian这头话音刚落，马上就有一位董事站起来提议是否通过投票的方式来表决，子航虽然有心帮着欢颜，但他毕竟要以公司利益为主，当然只好同意投票表决。不出所料，大多数人同意由雨西配合Vivian一起筹建纽约办事处，而且计划定于下周启动。也就是说，下周Vivian就先行赶往纽约，而雨西也将于最短的时间内将分公司的工作交接完，前往纽约配合Vivian的工作。听到这个结果时，欢颜的脸色无法控制地变了，看向雨西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十分的疑惑和不解。

可欢颜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映入她眼帘的一幕竟是雨西与Vivian相视一笑，两人之间显然有着非常的默契。

而更让欢颜无从知晓的是，雨西脸上虽然在笑，他的心却在无声哭泣。董事会上的提议，自然是他和Vivian早已商量好的一出戏文，也是他现在唯一需要全情投入去演绎的戏文。他考虑到直接提出辞职太过突兀，他需要先将工作重心移到美国，一旦工作location从上海转移到纽约，那最终离开欢颜也就变得比较自然。

当雨西对Vivian提出这个想法时，Vivian心里是十分认同的，但她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Vivian其实是被善恶两种情绪纠缠着的一个最大矛盾体，因为太爱一个人所以行事极端，更因为太爱一个人而变得性情乖戾。

当她对雨西使出那些恶劣手段时，她内心亦是鄙视自己的，她也深深了解雨西不可能再残留任何对她的情谊，她和雨西之间除了交易恐怕只剩下恨了。可是当雨西对着她微笑，当雨西用商量的口吻与她探讨计划，她快乐地简直要疯掉，她和任何一个陷入热恋中的女子没有差别，只要雨西安排的计划中有她那就好。

会议一结束，雨西第一个就离开了会议室，欢颜刚想追上去一问究竟，却见到Vivian已经小跑几步追上雨西，和他并肩而行，欢颜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脑海中瞬间就浮现起那张曾经发送到她手机上的照片，而且竟是挥之不去。

“欢颜，欢颜。”子航见欢颜只是怔怔望着门的方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轻声喊她，这才将欢颜从冥想中拉回现实。

“啊，子航，是你叫我吗？”

“Leon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不用太过担心。”子航自然了解欢颜的心思，虽然他心中也有着疑惑，但他更不忍见到的是欢颜悲伤的表情。

欢颜抬起头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盛满了忧伤，“是啊，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如果雨西不是如此公私分明，恐怕他就不会愿意接这份差事而去充当Vivian的副手了吧。”

“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家，和Leon好好沟通一下，如果有任何我帮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子航体贴地说。

欢颜苦笑一下，“那倒不用，雨西通常也不会准时下班，而且我下午还约了人来面试，新部门还有两个职位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呢。”

子航还想再说些什么，而欢颜已经收起了忧伤，恢复到非常标准的职业状态，子航朝着欢颜鼓励地一笑，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等你部门的人选定下来后让我看上一眼吧，当然，如果你有兴趣听听我建议的话。”

“新部门的员工名单那是一定要请徐总您亲自过目亲自认可的，您老就放心吧。而且我是第一次担当这样负责人的角色，有很多地方本来就指望徐总您给予指导，还望徐总不吝指教才好。”谈到新业务，欢颜明显情绪好了很多。

子航见会议室人已经走光，只剩下他和欢颜，轻轻咳嗽一下，考虑着如何措词才好，“欢颜，我知道你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一面在筹建新部门，一面还要继续担任我的行政助理。”

欢颜的眼睛一亮，子航终于愿意和自己谈这个问题了，这件事情困扰欢颜也不是一天两天，自从新部门开始紧锣密鼓地组建，欢颜就一直在考虑如何向子航提出卸去总裁助理职务一事，今天可算是等到机会了。

可是还没等欢颜来得及接上话，子航已经开始继续他的发言，“不过你也知道，这一年来你担任助理的工作非常出色，已经远远超出我对一个行政助理的要求和期望，按说你自己要去分管一个业务部门，我不应该拖着你不放。但是这一阵公司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不断，又面临着上市的关键时期。我是想来和你商量一下，要不你先辛苦一阵，等明年公司在纳指顺利上市交易，也等我寻觅到合适的助理人选你再行卸任，目前你先暂时身兼二职，当然收入也会相应提升，你意下如何？”

欢颜在心里哀叹，不会吧，好你个徐子航，原来你心里早有这样的打算。然而，当欢颜接触到子航坦荡清澈的眼神，看到他眼中殷殷期望，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好吧，既然领导这么看得起我楚欢颜，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

子航伸出手臂，迅速地拥抱了一下欢颜，用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说：“让你舍命，我可是真心舍不得，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说完，他哈哈笑着走出了会议室，留下一时间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欢颜站在那里，一脸的无辜以及无奈，碰到这样的领导，你真是拿他没辙。

那天，欢颜虽说没有提前下班，但毕竟心里装着事，把正经事做完后踩着点就下班回家。一进家门，欢颜惊讶地发现雨西已经在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两眼傻呆呆望着天花板，一副魂游太虚的样子。

“今天这么早就下班啦！”欢颜一边往衣架上挂着大衣，一边对雨西说。

雨西将失神的目光从天花板处收回，缓缓转移到欢颜身上，他用了最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伸出手去抱住欢颜，他简单地点了点头，整个人都是僵直的，好像他是一具机器人。

看出雨西的不自然，欢颜只当他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向自己启齿解释和Vivian合作的事情，也不便刚进家门就去追问他，只是如往常一般对他笑笑，把袖子一挽，“早知道你这么早就回来，路上我应该再去买点菜的。好在冰箱里还有点东西，我去炒几个简单的菜，你先坐着看看电视吧。”

耳边听着欢颜的温存软语，眼中看到欢颜强装的欢笑，雨西恨不能将自己一掌打死，他何德何能，欢颜竟对他如此纵容。对一个即将和情敌携手合作共赴异地工作的丈夫，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够将自己的情绪控制到如此平静。

这是生平第一次，雨西希望欢颜真正爱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雨东，他不要欢颜因为他而难过伤心，他要她一世欢颜，哪怕这需要雨西拿他自己一生的孤独去换。

雨西无法只是坐在那里，属于他和欢颜的时间不多了，也许从这一刻起已经开始倒数，他一个箭步冲入厨房，差点和站在门边正从冰箱里拿蔬菜的欢颜撞个正着。

“我刚开始准备，还要有好一会呢，你着什么急呀？”欢颜只当雨西是因为肚子饿，便笑着数落他。

雨西淡淡一笑，从欢颜手中取过刚拿出来的一把蔬菜，“我一点也不着急，我来帮你洗菜吧。”

欢颜楞了半秒，笑容一下子在脸上荡漾开来，“好啊，这个可以有。”

本来欢颜做事的动作就不慢，再有雨西在边上打下手，欢颜越发干得热情高涨，没多会，一荤一素一汤就全部准备完毕。

雨西布置碗筷，欢颜将菜碗一个一个端出来。红烧小黄鱼，香菇菜心还有小排萝卜汤，都是些极家常的菜色，而且欢颜下厨的手艺还真就是一般，可是吃在雨西的口中，这些菜却比任何一家米其林三星大厨烧出来的味道更好，他一口一口细细吃着，他只希望这顿饭可以吃上一辈子，吃到永远。

雨西不主动开口解释，欢颜也真的就连问都不问。

在欢颜看来，雨西或是有他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或是有不方便言说的理由，既然自己爱他，那就应该努力去包容他，给他一定的自由空间。

再说了，欢颜也是一个内心无比骄傲的人，她要的就是一个心甘情愿，如果非要强逼着才能得到，也就太没意思了。

眼见着饭菜已经见了底，雨西还在那里机械地往嘴里扒饭，欢颜自然晓得是因为雨西心思过重的原因，只不过她猜不到雨西的心思究竟沉重到怎样的地步，她也猜不到此刻雨西的内心正在滴血。欢颜越是表现得温柔乖巧，雨西心中的痛就越是痛不可当。

“今天你的胃口不错呀，菜全吃完啦！”虽然有一肚皮的疑问，但是欢颜就是有这种气定神闲的本事，雨西不主动提起，她便不主动发问。

雨西拦住欢颜打算收拾碗筷的手，轻声却坚决地说：“今天我来洗碗，你去歇着吧。”

“怎么这么乖，都有点不像你了。无事献殷勤，必定有问题哟。”欢颜本是无心的一句调侃，在雨西听来却如利剑穿心，而且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胸口血流一地却偏偏什么也不能做。

“咦，还楞在那作甚，等我帮你挽袖子开水龙头吗？”见雨西突然停下所有动作，只是傻呆呆站在那里，欢颜不由得推了他一把。

雨西努力堆砌起一个笑容，“欢颜，一直以来我都让你失望，全是我的错。”

说完，雨西忙端起碗筷往厨房去，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哗哗水声，欢颜却因为雨西猛然冒出来的这句话吓住了。

雨西这一阵以来的行为，很多地方都透着古怪，直觉告诉欢颜，在他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变故，才让雨西一个人苦苦地捱，连自己都不肯言说，欢颜无从猜测。那张发送到欢颜手机中的照片，究竟是在怎样的场景下拍摄的？对此雨西又了解多少？为何雨西会突然决定配合Vivian一起布局海外市场？这一个又一个疑问堆积在欢颜心头，她再怎么努力想让自己平心静气，实在是很难按捺住内心的疑惑。